————————————分割線———————————— 隻感覺房子晃晃悠悠的,我揉揉額角,懷疑自已在發燒,所以才會暈暈乎乎。 “睡飽了?”赫連澈遞過一杯熱茶,體貼笑道。 “嗯……”我打了個哈欠,“澈,我怎麽感覺……咱們在晃悠?” “本來就是啊,馬車上能這樣安穩已經不錯了。”赫連澈忍著笑解釋。 “哦。”接過熱茶慢吞吞喝了一口,心底一股暖意升起,倒不覺得多麽冷,忽而覺得有點不對勁,看看窄小的空間,忍不住驚詫起來,“什麽?你說馬車?!我們為什麽在馬車上?是有敵人嗎?抱歉我睡得太死了……剛沒打架吧?” 赫連澈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懷中:“傻瓜,我們出去遊玩而已,哪有什麽敵人?” “遊玩?!”更加摸不著頭腦,我一臉迷惑,“去什麽地方遊玩?我們不是在客棧嗎?” “師兄帶你去玩,你不開心嗎?”赫連澈指腹劃過我的臉,似乎帶著什麽魅惑一般,我囁嚅道;“沒……沒有啊,我很開心。隻是,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赫連澈說著拉著我躺倒在寬大馬車上的軟榻上,“還沒到呢,你可以再睡會兒。” “臭屁辰和左禦淩呢?”我撥開被子,露出兩隻大眼睛,好奇道。 “他們——自然是去做客了。”赫連澈笑得神秘。 “哦……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我趴到他胸膛上,追問,“不然怎麽會這麽好,突然帶我出去玩?” “你說呢?”赫連澈輕輕觸碰我的唇,蜻蜓點水便離開。 “嗯……你還在發燒,腦子不好使,所以胡亂決定的……”我故作傷腦筋地想著理由,見他皺了眉,繼續道,“要不就是發了橫財,錢多的沒處花?” “你這小腦袋裏都裝的什麽?”赫連澈點點我的額頭,寵溺著埋怨。 “你想到了好辦法對付左禦卿和茗揚,所以,給自已放假?”將耳朵貼在他心口,調皮地聽著他的心跳,然後手指頭在他臉上隨著心跳節奏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口中還不忘追問,“是不是?這下猜對了吧?” “勉強算是吧……”赫連澈大手籠罩下來,從我側臉撫過,“你在幹什麽?” “聽心跳啊!”說著起身挪到他腹部旁邊,扯開被子,撥開他的外衫裏衣查看,不由有點生氣,“都說傷還沒好不許亂動,你就是不聽,看看,這裏都青了,血絲還在往外冒!” “心寬體胖,心情放鬆,傷自然就會好得快。老讓我在房裏憋著,我看是很難好起來的。我的然兒不會那麽狠心吧?”赫連澈一臉無賴的表情。 我徹底無語,怎麽忽然覺得兩個人似乎都轉了性子,他變得嬉皮笑臉無賴兼厚臉皮,而我反倒手足無措無可奈何兼唉聲歎氣? “歎什麽氣?再歎,可要成槽老頭子了!”赫連澈玩笑道。我搖搖頭,任命地拿過暖爐旁邊烘著的熱毛巾,“我幫你熱敷!”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赫連澈傷口附近的淤青,“澈,我們出去玩不要緊嗎?” “嗯。一切都交給了紫殺幾位長老,滄溟、千夙、千夜也留在堡中聽憑調遣。流嵐流晚跟在咱們身邊,會隨時稟告那邊的動向。反正現在世人都以為咱們與茗揚葬身在持節樓那個石室中了,倒不如將計就計,隱退幾天,玩個過癮!”赫連澈閉著眼睛,享受著我為他的服務,懶洋洋開口,一如既往地冷定、謀略過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好厲害的絕招!這樣左禦卿也決計料想不到。”我一臉自豪興奮地撲到他身上讚美,“澈,你好厲害!” “亦然也很厲害啊,昨天的批文都不錯哦!” 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老實交代了:“都是我以前看你處理文件學來的,其實那些方法是重組的,我才做得想呢,不然,也不會弄了一天一夜才勉強弄完啊……”說完埋頭不肯起來,心裏那個羞~~~啊! 赫連澈爽朗地笑起來,他拍拍我的背:“亦然,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我怎麽會撿到你這樣的寶貝?” “那當然是注定的嘍!你能撿到我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寶是你上輩子、哦,不,上上輩子修來的福!”既然丟人了,再丟些也無所謂,我厚著臉皮強調。 “哈哈……”赫連澈撐起身子湊過來想吻我,我連忙退開,繃著臉道,“不許動手動腳的。說,昨晚你是不是又趁我睡著了偷親我了?” 赫連澈憋著笑,聽到外麵駕豐的流嵐低啞怪異的笑聲,一捶車壁,那笑聲立馬噤若寒蟬,隻不過仍日是在低低的笑著。 我紅著臉伸手過去撓他:“你上次折騰的我還不夠?連我睡著了都不放過,你別躲,我要報仇!” 累得氣喘籲籲才肯罷手,窩在他懷裏悶聲問道:“要去哪兒玩?” “你想去什麽地方?” “我什麽地方都沒去過,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嗯……不過,我想,能去兩個人都開心的地方最好了!”歪著頭看向赫連澈,數落道,“你就知道欺負我沒下山玩過,欺負我沒見識……你知道的地方那麽多,這種問題還用來問我?” “是,是,是,白大公子,是小的的錯!”赫連澈裝腔作勢地擠擠眼睛,逗得我笑起來。 “堡主,公子,到了。”馬車平穩地停下來,流皖在外恭聲稟告。 “到什麽地方了?”我興奮地跳起來,掀開竄子一躍而下,看著外麵怪石嶙峋,有點發懵,“澈,你帶我來這看破石頭有什麽意思?” “公子,這可不是破石頭。這是姻緣石,從這個洞口進去,第一個碰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心上人。”流皖忍笑解釋道。 “哦?”饒有興致地踏近兩步,盯著那黑黝黝的洞口,“那我進去就等在那裏,澈進來了不就第一個碰到我嗎?” 流嵐笑嗬嗬地開口:“公子有所不知,這姻緣石還有另外一個入口的。要兩人在不同的入口同時進去,憑緣分……” “哦,原來是這樣……”我瞄瞄一旁氣定神閑的赫連澈,似笑非笑道,“如果測出來我們沒有緣分,你打算怎樣?” 赫連澈一愣,繼而胸有成竹地笑道:“不會有這種如果出現的。” “哼!那就試試!”說完率先邁進離我近的入口,視線暗了下來,裏麵濕漉漉陰森森的,我打了個冷戰,腳步便再也邁不下去。 以前進持節樓的石室是迫不得已,而且因為擔心赫連澈和江佑辰,隻能硬著頭皮硬闖。但現在……本能的恐懼加上後遺症,我縮在入口這裏,幾度想返身出去。 可,這是測試姻緣的呢,如果我擅自出去,赫連澈找不到我,遇到別人可怎麽辦? 忐忑不安地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響起了腳步聲。 是誰?!如果不是赫連澈,該怎麽辦?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自己邁進石頭縫裏,忽聽一聲輕笑,赫連澈將我攬入懷中,溫熱的舌纏了過來:“笨蛋,就知道你會嚇得不敢邁步,我要找到你,豈不是輕而易舉?” “那要是路上遇到別人怎麽辦?”我不依不饒。 “不會的,我早就吩咐流嵐流皖將這裏的遊人趕走了。”赫連澈笑得極其陰險。 “你——你是故意的!” “不故意怎麽讓你死心榻地的?”赫連澈擺擺我的臉,“走吧,我帶你去另外的地方。” 我掙開他的手,堅持道:“這樣不算,我們再來一次。” 赫連澈有點詫異。 “你快出去,從那邊進來,我們,再玩一次!”我堅持道。 “好吧。”赫連澈無奈地走出去,“到時候嚇得哭鼻子可別怪我。” “哼!”我重重哼了一聲,“才不會呢!你就等著瞧好吧!” 待他進去後,我運氣一掌擊開眼前攔路的石頭,一下,又一下,直到最後一次,攔在眼前的石頭轟然落下,露出了赫連澈目瞪口呆的俊美模樣。 我得意洋洋道:“怎麽樣?本公子第一眼也看到你了,你以後就是本公子的人了!” 赫連澈看著被我毀了的姻緣石,先是怔愣,爾後若有所思,最後竟然大笑起來。 身體忽然懸空,赫連澈攔腰抱起我:“你這個小家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怎麽?隻許黑鷹堡主暗度陳倉,不許我明修棧道嗎?”我笑道。 “哈哈……當然允許!妙,簡直妙哉!亦然毀了這姻緣石,第一眼自然就看到我了,果然是七竅玲瓏心啊……”赫連澈抱著我翻身上了馬車,吩咐一句,“去仙女廟!”卷四 風雲變,並肩攜手獨占神話 第三十九章 命中注定……嗎? “張嘴!”一聲無可奈何的低吼自房中傳出,緊接著是一聲冷哼,然後是碗和勺相撞的聲音,最後是重重擱在桌子上的鈍響。 “假惺惺的!有本事解開我的穴道,咱們再來比過!之前那個小鬼呢?他怎麽不來?”江佑辰怒道。 左禦淩白了他一眼,徑自走到床邊坐下,捂著胸口咳了幾聲。上次內傷嚴重,本想著好好休息,卻又不得不管江佑辰,但迷失心智的江佑辰與以往的性情大相徑庭,絲毫不領他的情,處處與他對著幹。 ——吃飯時好心喂他還要看臉色;睡覺時,不依不饒非要睡床;出恭時,誘騙自己解他的穴道,如不解就要幫他寬衣…… 當然這些,左禦淩做來倒不覺得發怵,幼時本就是好友,後來也算生死之交。隻不過,江佑辰卻是別扭地紅了臉,謊稱自己又不想出恭了。 “唉,倒不如不認識你了!”左禦淩歎口氣,自行拿了毛巾蘸著溫水熱敷,咳嗽越發嚴重,震得胸腔更疼。 抓來的藥還在桌上扔著,一直忙著照顧江佑辰,都沒時間顧上自己。 “喂,你不要緊吧?”江佑辰瞄瞄他,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嗯……咳咳!”這下居然吐血了,左禦淩費力地靠向身後的靠枕,呼吸急促。 “還說沒事,都咳血了!”江佑辰諷刺道,銀色的眼眸卻帶了絲煩亂。連他也不知道那究竟隱藏了什麽——是因為這些天眼前這個人對自已無微不至的照顧嗎?是因為這些天眼前這個人對自己嗬護備至嗎?可,他明明是自己的敵人啊…… 左禦淩微微閉上雙眸,調整著呼吸:“你真的不餓?再不吃,飯可就涼了……咳咳……” “管好你自已吧!”江佑辰沒好氣道。 左禦淩苦笑一聲,半晌才強撐起身子,下了床榻,慢慢踱向桌旁,拿起白亦然送來的藥,朝門口走去。 “喂;你去哪兒?該不會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吧?”江佑辰在他經過自己身側的時候瞥到了他蒼白的側臉,半點血絲都無,唇角的殷紅更加明顯。心中一時有些發堵。 左禦淩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卻沒說話。他盯著江佑辰半晌,見他煩亂地避開自己的眼神不由扯扯嘴角,微微笑著上前解開了他的穴道和綁縛的繩索。 “幹嘛突然大發善心?果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別指望我會幫你收屍……哎……喂……你……”猝然壓下的身軀讓江佑辰來不及躲閃,本就綁得麻痹的手腳也使不上力氣,被左禦淩砸了個結結實實。 急促的呼吸撲到脖頸,癢癢的;柔軟的唇無意識地貼在下巴上,怪怪的;額頭碰在自已的側臉,熱熱的…… 熱熱的?!江佑辰一個激靈,擁著左禦淩坐起,試了試他的體溫,竟然燙的嚇人! “喂!真的要死了啊?這麽虛弱,怎麽做我的對手?喂,你不想跟我打架了?”江佑辰拍拍他的臉頰,左禦淩難受得低喃著,臉頰緋紅——燒的。 說實話,左禦淩這股氣一直憋著,沒有辦法鬆動——自船上之時為了奪取江佑辰的解藥受傷之後,接下來是動用神禦被反噬,後來雖然赫連澈用魂引幫他度過危險,但總的來說還算很虛弱,再然後是茗揚帶人去風璉客棧,大打出手,被俘後關了兩日,又是大戰一場……此刻支撐不住昏厥也是情有可原的……【咳咳,這詞用的……】 如燙手山芋一樣推開左禦淩,江佑辰起身準備離開。 可走到了門口,不由自主地停下。腦海裏浮現的是這幾日左禦淩一臉無奈地伺候他的點點滴滴。 側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左禦淩,他按著胸口低低地咳嗽著,身子蜷縮成一團,竟讓他覺得不忍就這樣離去。 決然回首,手已經按到了門把手,一咬牙門就可以打開,可這門似乎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江佑辰懊惱地閉了下眼睛,終是返身回去,抱起了左禦淩將他安置在軟榻上,脫去他的衣衫,蓋好了被子。撿起地上淩亂散落的藥包,頓了頓,歎口氣叫來小二把藥煎了再送來。 江佑辰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方才左禦淩用毛巾蘸著的臉盆裏的水,還好,溫度恰好。他取了毛巾在水裏泡了會兒,擰幹,然後掀開被子,輕輕覆在了左禦淩光裸的略顯淤青的胸膛上。 左禦淩汗流浹背,額上也是虛汗連連,眉毛緊皺,睫毛顫動,竟是添了絲楚楚可憐。 江佑辰自嘲一笑,連忙專注地幫他熱敷、擦汗,滴水濕潤他幹裂的唇…… 即便幹裂,唇形還是蠻誘人的。左禦淩雙唇翕合,呢喃著叫著誰的名字。江佑辰湊近去聽,手裏的毛巾掉到了臉盆裏,濺出四散的水花。 ——不是卿兒,不是亦然,而是——佑辰…… 江佑辰心智雖失,但記憶還是有的,隻是無法搞清楚腦中不斷閃現的幾個人的關係。此刻聽他叫自己名字,震撼自然不會小。 “客官,熱水和熬好的藥給您送來了。”小二敲敲門,恭聲道。 “進來吧!”江佑辰想起身,卻被左禦淩抓住了手,死死地,不肯放開,“對不起…” 江佑辰看著仍然緊閉眼睛的左禦淩,知道他是在做夢才算鬆了口氣,待小二用暖昧眼神看他時也隻是心不在焉地瞪他一眼。當房中重新恢複安靜的時候,左禦淩渾身起了小小的戰票,呢喃著:“冷……” “喂!撐著!”江佑辰再加了一層棉被,左禦淩難受得翻了身,咳嗽加劇,唇角的血不受控製地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