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他什麽時候成王了? 三人麵麵相覷,左禦淩盯著江佑辰眉心的“妖”字,恍然大悟:“莫非是……妖王之王?!” 妖王之王?那是什麽?江佑辰是妖嗎?怎麽可能!他明明是人!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還有……我透過他的衣襟能夠看到他腹部也有一個轉輪緩慢得轉動著,就和那些鬼的轉輪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江佑辰腹部的這個轉輪,發出的是金光,而其他的,是銀光…… 卷四 風雲變,並肩攜手獨占神話 第三十五章 風雲變·重新洗牌 兩兩相望。 一方是胸有成竹高傲蔑視,一方是忐忑不安焦急凝視。 良久,我才收回視線,自知光憑言語是無法喚回江佑辰的理智,此戰在所難免。 側頭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赫連澈和左禦淩,我踏前兩步,對江佑辰道:“既如此,那就各見高下吧!” 江佑辰慵懶地靠著後麵的鑾駕,左手敲擊著扶手,鋒銳如電的目光掠過我,啟口道:“求之不得。” 這次,我沒有再用麒麟劍,而是淩空抓起江佑辰的辟邪劍,橫在胸前,在他平靜無波的注視下,一點點拔出。 金色璀璨的光芒流瀉而出,江佑辰眉梢一跳,繼而不動聲色地握緊手裏的折扇。 我敏銳捕捉到他細微的變化,當下也不多做試探,赫然變作龍身仰天嘶吼一聲,召來無數的 野獸靈鳥,轟隆隆四蹄踏地的聲音、撲棱棱翅膀扇動的聲音震得人耳朵嗡嗡聲。 江佑辰瞳孔銀光一閃,多了抹玩味,聲音邪魅而妖嬈:“本事不小嘛!” 我繼續化為人形,立在紅色巨蟒的頭顱上,俯視著江佑辰:“辰師兄,可要手下留情哦!” 江佑辰唇角勾起,一揚手,百鬼萬妖蹣跚而來,死灰色的眼睛透著貪婪。 “妖王之王也稱萬妖之王,可以駕馭萬妖……”左禦淩的聲音適時傳來,我指揮著狼、豹、獅、虎、蛇等獸類按優勢阻攔著江佑辰放過來的鬼、妖…… 林中野獸嘶吼的聲音和百鬼萬妖行走的聲音此起彼伏,怪異至極,趁野獸吸引了大部分鬼妖的注意力,我雙足一點,掠向肩輿上的江佑辰。 江佑辰似乎早就料到我會與他交手,折扇“唰——”地打開,密雨一樣的銀針呼嘯而來。 辟邪劍在我手腕靈活地轉動下輕而易舉擋開了銀針,而我,輕飄飄立在了江佑辰揮來的折扇之上! 挑釁與不可置信的目光交匯,江佑辰雙眸微動,凝眉輕笑,眉心那個妖字赫然發出金色的光,照的我幾乎睜不開眼。 滿含威力的有形光射來,我淩空躍起,一張口,三昧真火也已噴湧而出。 相撞,灼熱的氣浪彌漫開來,抬著肩輿的四隻怪東西怪叫一聲,扔掉了肩輿,捂著眼睛滿地打滾。 江佑辰施展輕功,踩在旁邊晃悠的翠竹上,毫不停留的朝我撲來。 近距離交戰,同出一門,武功路數一模一樣,自然是不分高下,更何況,他現在還神誌不清,頭腦被茗揚灌輸了位置的細想……下手自然不會放水……招招斃命。 將近打了半個時辰,江佑辰似乎察覺出我手中的辟邪劍十分眼熟,下意識地揮手,竟然將辟邪劍抓到了自己手中! “臭屁辰,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我興奮地叫他,卻見他冷著臉揮劍砍來。 堪堪避過,卻仍被劍氣劃傷手臂,我也惱了,此次不可再久留,要走就要帶他們三個一起走!哪怕是,江佑辰現在敵我不分。 想到這裏,我用盡全力,製住江佑辰,將他點了穴道,拋下去,與左禦淩撞了個滿懷。 兩人摔倒在地,左禦淩嘟囔著:“喂,拋之前不會說一聲嗎?壓死我了!” “誰讓你精神不集中!”我白他一眼,捂著手臂從半空中落下,在三人的衣物中翻了良久總算找到一根繩,把江佑辰捆了個結結實實! 江佑辰恨恨地瞪著我,我拿著從他那搶來的折扇挑起他的下巴,壞笑道:“你瞪我也沒用,以前在麟山你就一直打不過我,現在輸了也不算丟人。” 江佑辰繼續瞪。 “再說了,你是師兄耶,讓著師弟我是天經地義的,所以,我會記住你的好心的!”我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調侃,“臭屁辰,你被人迷了心智,乖乖聽我的話,我會治好你的。” “你現在跟他說什麽都沒用,趕快想辦法離開這裏吧!”左禦淩沒好氣道,“等出了這鬼地方,我們再尋找解開迷失佑辰心智的原因。” “就你話多!”我拿折扇戳戳他,命令道,“給我好好看著臭屁辰,我馬上帶你們離開。” 說完攙扶起迷迷糊糊的赫連澈,他失血過多,此刻處於半昏迷狀態。 焦急是必然的,可我不至於慌了手腳。背上赫連澈,倏然變作龍身,左禦淩一手拉著江佑辰趴在我背上,一手幫忙固定著赫連澈,“好了,走吧。趁這些妖魔鬼怪的還沒打完。” “嗯。”我沒再鬥嘴,朝半空飛了上去。 跌跌撞撞、忽高忽低飛了一會兒,左禦淩搖頭無奈道:“你真是丟龍族的臉,哪有你這樣飛的?” “你管我?我高興這樣飛,多有情調啊!” “哎……我要掉下去了!……唔……白亦然……你存心的是不是?!”左禦淩捂著被樹枝劃破的臉跺腳怒道。 “你還亂動?”我威脅地開口,身子一歪,又衝前麵樹杈參差不齊的大樹撞過去。 “哎呦……我不說了,也不亂動了,你好好飛行不行?”左禦淩怪叫著,老老實實坐在我背上,忽然瞥見江佑辰的笑,賭氣道,“你笑什麽笑?等你想起我們是誰就不會笑了。” “哎,停……停!我讓你停你沒聽到嗎?下麵不遠處是麒麟閣的莊園,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左禦淩指揮著,我轉轉眼珠,飛到那附近時猛地飛高,遠離…… “白亦然,你搞什麽鬼?” “我才不去麒麟閣呢!我要去飛鷹堡。”我理直氣壯道,“若你想回麒麟閣,那就跳下去吧!” 左禦淩嘟囔了句什麽,終是沒有跳下去,而是任由我飛了很久,落在一處客棧房頂。 變回人接過赫連澈背起,率先跳下去,進了客棧。 “哎……不是說去黑鷹堡嗎?怎麽又住客棧?……你還真是隨心所欲啊!”左禦淩無奈,背著江佑辰跟在我身後,也進了客棧。 “兩間上房!”吩咐了小二,付了銀子,小二招呼著我們四個人上了二樓。 一級級爬樓梯的時候,聽到周圍人壓低聲音的談論。 ——你們有沒有聽說啊?黑鷹堡堡主狼子野心,動用魂引,召出惡靈,把要去武林大會中途留宿在風璉客棧的各派掌門人一個個吸幹了血肉,隻留一具空殼……嘖嘖,那時候,風璉客棧真的是慘不忍睹啊,到現在還能聽到冤鬼哭啼的聲音。 ——嗯,我親眼看見了……那天夜裏,半空中到處都漂浮著惡靈,見人就撲上去撕咬,可怕的是,大家都看不見,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堆白骨…… ——風璉客棧一夜之間成了修羅地獄,恐怕再沒人趕去住了…… ——天哪,不會是真的吧?赫連澈那小子年紀輕輕,每次武林大會都不給人好臉色看,冷漠得嚇人,沒想到下手也是這麽不留情麵,殺人就殺人吧,居然用這種方法,讓人死無全屍……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說,還有麒麟閣閣主呢…… ——說也奇怪,那天盟主大人明明帶人去抓赫連澈了,可後來它們一幹人等全都不見了。 ——或許都被惡靈給吃了吧? ——別說這些了,想想真夠嚇人的…… ——啊,對了,當事人裏唯一一個活著的,你們猜是誰? ——日魄? ——不對,是以前赫連澈身邊的貼身侍衛,楚雲軒! ——楚雲軒?不是說他原名叫做左禦卿嗎?是麒麟閣主地親弟弟…… ——不會吧? ——當然會啦!他以麒麟閣主的親弟弟的名義憑空出現,說服了麒麟閣的那些元老們,現在掌管了麒麟閣。 ——他以前就是黑鷹堡的人,如今成了麒麟閣閣主,那黑鷹堡豈不是危險了嗎? ——是啊,左禦卿倒是比他哥哥還能幹。黑鷹堡現在群龍無首,被他占盡便宜。 ——難怪,聽說以前赫連澈挺器重他的……好像好多事都交給他做,他知道黑鷹堡許多內幕也不足為奇…… 不由自主地駐足,越聽越覺得不忿,忍不住想要衝下去,左禦淩攔在我後麵,不動聲色地對我搖搖頭,示意我稍安勿躁。 江佑辰卻是冷哼一聲,表情不屑。 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衝動誤事。我背著赫連澈氣衝衝上了二樓,進了房間,安置好赫連澈,吩咐小二去找大夫,然後在門邊等著左禦淩。 左禦淩把江佑辰放在另一間房裏,心領神會地來到我與赫連澈的房門前,眸光閃爍。 “你打算怎麽辦?”我靠著門框,雙臂環胸,冷冷問道。 “你不要道聽途說……事情真相還有待查證……”左禦淩囁嚅開口。 “哼,你自然是向著你那寶貝弟弟了!”我諷刺道,“不過,如果他敢不自量力想要趁赫連澈受傷吞沒黑鷹堡,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 “嗬……白公子果然快人快語。隻不過……”左禦淩收斂笑容,語調鋒銳,“你敢說你沒有吞並麒麟閣的野心嗎?赫連澈沒有吞並麒麟閣的野心嗎?甚至一統江湖的野心……如果沒有,當初又怎麽會幫赫連澈用魂引換取我麒麟閣一半的基業?” 我怔愣片刻,剛要說話,左禦淩再度開口:“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的。誰的本事大,誰就說了算。弱肉強食這個道理,白公子比我更明白才是。” “你的意思是,還要與我們為敵了?”卷四 風雲變,並肩攜手獨占神話 第三十六章 潛藏 沉默。 我悠閑地靠著門框等候左禦淩的回答,左禦淩倚著二樓走廊的欄杆靜靜地看著我,皺眉不語。 壓抑的氣氛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良久,左禦淩才道,目光已然恢複平靜。 “不錯。茗揚在持節樓的石室水晶柱裏藏了那麽多‘行屍走肉’,還控製了我師兄的心智,的確不得不防。”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該正經時不會嬉皮笑臉。更何況,如今赫連澈還在昏迷,如果我亂了陣腳,隻會給他添麻煩。 “既如此,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是日後再談吧!”左禦淩目光隱含熱切。 “也罷,你一直在我們身邊,諒你也做不了什麽手腳。一切都是你那寶貝弟弟所為。等茗揚的事了了,咱們的賬再一步步清算!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本公子恩怨分明,你幫我的,我會記在心裏,而……他害我,我也一樣刻骨銘心!兩者不可抵消。” “……好,就如白公子所言!”左禦淩爽快應道,看我的眸色多了些讚賞。 管他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穿過他肩膀看到小二領了大夫來,連忙迎進屋,將左禦淩晾在一旁。 左禦淩悻悻摸了摸鼻子,竟跟了進來,厚臉皮道:“我也很不舒服,胸骨怕是斷了……疼得要命,等會兒也幫我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拽著大夫來到床畔:“大夫,你給看看,他的傷不要緊吧?” “嗯。”青衣的男子低眉垂首,搭上赫連澈的手腕,一雙眼睛卻總往我身上瞄。 “有問題?”見他凝眉,半晌不語,我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失血過多,引發高熱反應,傷口包紮不當,有點發炎……嗯……再加上……”說到這裏,他頓住,望著我,眸光閃爍。 “有話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再加上……咳……縱欲過度……勞心勞力……才會昏迷不醒。不過,咳……這也怪不得他,有人下了藥才……不過他都發泄出來也算好事一樁……倘若再晚得半分,別說傷重,隻那藥力強勁得不到舒緩,血脈膨脹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大夫的話說得如此露骨,讓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沒出息地紅了臉,硬著頭皮道:“那勞煩大夫開方抓藥。” “方子倒也沒什麽持殊的,就是些止血補血的湯藥。隻是要這位小公子多多辛苦,多用毛巾在他傷口附近熱敷,額頭呢,就要冷敷了。” “那就好,多謝大夫。我會依言照辦,這是診金,請收好。”我鬆了口氣,遞過銀子。大夫鷹阜般的眼睛驟然亮起,不由分說扣住我的手腕,等我想掙脫的時候他輕輕鬆開了我,笑得詭異,“公子可有不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