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秦小幺躲在自己屋裏不敢露麵的時候,家裏來人了。


    “親家,我們來了。”


    這標誌性大嗓門,秦小幺在屋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用猜都知道,來人是她大嫂的爹,徐大山徐伯伯。


    秦大郎是前年訂的親,去年秋收後完婚。


    大嫂家是山裏的獵戶。


    秦老大在農閑的時候常進山轉轉,打點獵物給家裏人解解饞。去的是遠一點的那個深山,徐大山家就住那山裏。


    有一次,秦老大不小心招惹了野豬一家子,兩大一小,一個人根本幹不過,隻有逃命的份。


    正當他在山裏狂奔的時候,遇見了徐大山。平時都在一個山裏轉悠,兩人打過照麵,也算是相識。最後兩人聯手幹掉了三隻野豬,大豐收。


    自此,但凡秦老大進山,就去找徐大山。兩個人結伴可以往更深一點的山裏走,獵回來的東西也能多換點錢。


    兩家人常來常往,後來幹脆結了兒女親家。


    大嫂名叫徐英,家裏人都叫她英子,人如其名是個爽利性子。家裏人口簡單,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弟弟徐虎,跟五郎差不多大。英子的母親身體不好,常年都不出門,秦小幺至今未見過。


    徐大山隔段時間就會送些野味過來,每次進門都會來上這麽一句,都已經成為他的標誌了。


    秦老太太已經迎了出去。


    “大山,這大熱天的你怎麽過來了?”


    徐大山看見出來的是秦老太太,趕緊問好。


    “嬸子好啊,您和我秦叔身體都好吧。這不是看秦大哥好長時間沒進山了,我就給嬸子送點野味。”


    說著,指了指剛才放在地上的背簍。


    秦老太太看過去,背簍滿滿的,最上麵那層用來遮陽的樹葉都要溢出來了,一看就知道裝了不少東西,趕緊推辭。


    “大山,你這是幹啥。這會兒天旱,山上的東西少了不老少,好不容易打到的,你們留著自己吃。英子娘身體不好,正需要好好補補的。”


    “家裏還有呢,這些是拿來孝敬您老的。您要是不收下,下回我可不上門了。”


    秦老太太知道徐大山就是這麽個豪爽性子,也不再拉扯,笑著收下了,想著等走的時候多給他帶點糧食回去。


    徐大山向屋裏張望了一下,沒看見秦老爺子,問道:“嬸子,我叔和秦大哥呢?”


    “村裏有人蓋房子,老頭子帶著大郎他們幾個去幫工了。老大一早到村後麵的山裏轉了,天黑前肯定能回來。你今天就別回去了,在這歇一晚,陪你叔喝兩杯。”


    秦老太太說著就把人往屋裏拉。


    英子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樂嗬嗬地看著她爹,隨後就問了句:“爹,你咋來了?”


    她就是標準的北方姑娘性子,直來直往。


    徐大山不樂意了,“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我來看看不行啊?”


    話說得挺厲害,但是要忽略那張堆笑的臉。從第一次見麵秦小幺就知道,這徐大山也是個妥妥的女兒奴。


    英子早習慣了她爹這一套,一點沒在意地接著問:“我娘身體咋樣?虎子呢,咋沒跟著過來。”


    “你娘還是老樣子,沒啥事,就是有點擔心你。天太熱了,我就沒讓虎子跟著一起過來。”


    英子知道她娘是擔心她的身孕。


    當初,她娘就是生虎子的時候大出血,九死一生挺過來的。之後就落下病根,連點重活都幹不了,更不用說走上大半天的山路過來看她了。


    她也惦記家裏,可惜挺著個大肚子,根本回不去。


    “爹,回去跟娘說,我好著呢。”


    這話不假。自打嫁進來,她沒受過一次委屈、挨過一聲罵。就算是跟大郎置氣,婆婆都是不問緣由的護著她,轉頭罵大郎的。用老太太的話說,老秦家的女人,那都是用來疼的。


    晚餐很豐盛,老秦家的人多,分了兩桌。男人們坐在一起喝酒,女人們還有三郎、四郎、五郎這三個不被允許喝酒的小男子漢一桌。


    徐大山是真的高興,話比平時還多。


    他本就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後來被迫背井離鄉,最後定居在山裏。家裏全算上也才四口人,如今還有一個出嫁了,家裏越發的冷清。


    老秦家這樣的多好,人丁興旺,兒孫能站一屋子,每天都熱熱鬧鬧的。


    酒過三巡,男人們放下碗筷開始聊天。


    “老三,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之前,秦老三說這幾天盤賬,就在縣城裏住幾天。


    秦老三把桌子上的一圈人都掃了一遍,正了正色,壓低嗓音說:“今天,我們掌櫃的給我透了個消息,朝廷又要增稅了。”


    “什麽?”


    這個消息太勁爆,把一桌子的老少爺們都震驚了,引得秦小幺她們都看了過來。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秦老爺子穩了下心神,低聲確認:“老三,這消息可靠嗎?咱們可是去年剛增的稅。”


    秦老三點了點頭,“有七八成是真的。”


    知道徐大山不了解情況,他解釋道:“我們東家是淮安府的首富,家裏有不少生意。聽說他有個親戚在戶部當差,我估計這消息八成就是打那傳過來的。”


    桌麵上安靜了得有半分鍾,才被秦老爺子深深的歎氣聲打破了。


    “唉,連年大旱連年增稅,這世道越發艱難了。咱們家還能靠著老三的功名免稅,村裏的其他人怕是難熬嘍。”


    秦老爺子摸出煙袋鍋子,裝好煙絲,點著,深吸一口再緩慢的吐出來。這是他考慮事情的時候最常做的事。


    “這個月要是再不下雨,今年怕是要顆粒無收了。到時候如果再傳出增稅的消息,糧價就得翻番的漲。咱們得早做準備。


    老三,你明天一早回縣裏,先去訂些糧食。午後我讓老大和二郎過去拉回來。


    大郎明天去一趟你外家,把這事跟你外公說說。老二不在家,老大你後天帶著三郎、四郎跑一趟老二的嶽家。


    記得提醒他們先別聲張,等自家的糧食準備好了再對外說。買糧的人一多,糧價就得漲。”


    秦老爺子是經曆過災年的,當初就是因為實在沒活路了才去投了軍。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要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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