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先去酒樓吃了飯,苗秧做作的拿了一把折扇,時不時扇幾下。


    小二上前的時候,就聽到他大聲喊:“把你們酒樓最拿手的好菜都上一份。”


    十分闊綽。


    小二高高興興的來了句:“好勒。”


    轉頭問一旁這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公子,“爺,您想吃些什麽?”


    齊逆冷聲道:“按他說的來一份。”


    小二:“行嘞,二位爺等著。”


    他一走,苗秧湊過去,“剛剛我像個大爺嗎?”


    齊逆沒忍住笑出聲,抬手拿過他手裏的折扇,嘩的打開,扇了扇,說了一個字:“像。”


    其實跟哄小孩似的,可苗秧對他來說可不就是個小孩?


    他搖了搖頭,輕輕扇著風。


    吃完飯,天色暗了下來


    外麵萬家燈火闌珊。


    齊逆帶著苗秧上了一處觀星的高地。


    “秧秧,日後,朕若是敗了,你會不會拍手叫好?”


    苗秧看著被燈籠點亮的街道,聽著齊逆的話,下意識側頭看去。


    對上齊逆平靜的眸子,他心裏卻是一驚,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齊逆看著他這副呆愣的樣子,抬手,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希望朕贏還是太子贏?算了,你的心思我清楚的。”


    苗秧搖頭,“我沒什麽心思,我隻是一個奴才,懂不了這麽多,為了活命,我都不要臉皮的討好陛下了,誰輸誰贏?我也還隻是一個奴才,做著奴才該做的事。”


    看似沒有回答齊逆的話,可也算是表明立場了。


    反正他就是個小奴才,別問他,他可做不了主。


    齊逆瞧著苗秧,笑了,“倒是無情,朕以為你對太子念念不忘。”


    苗秧朝他彎眉,“沒準,隻是打發你的話呢?”


    他們迎風而立,齊逆輕摟住苗秧的肩頭,“你啊,越發膽大包天。”


    苗秧笑了,伸手好哥們似的攬住齊逆的腰,還手賤的捏了捏。


    齊逆眉頭一蹙,一個用力,把人攬進懷裏。


    他們下去,走進人群裏。


    恰逢快到端午節,很是熱鬧。


    苗秧買了一個麵具戴上,是狸貓樣式。


    給齊逆選了一個獅子的。


    威武。


    但是,苗秧看著他戴上了麵具,沒忍住笑了,不僅不威武了,還變得有點可愛。


    齊逆不耐煩的想要摘掉,苗秧連忙道:“陛下,出來玩便要盡興,偶爾幼稚幼稚有助於心態年輕有活力。”


    四周來往都是人,熱鬧非凡。


    旁邊的湖有人在練習劃龍舟。


    此起彼伏的聲音。


    齊逆問苗秧,“你嫌我老?”


    苗秧無辜的搖頭,豎起大拇指,答非所問,“你帥,就是俊的意思。”


    齊逆冷冷的瞥他一眼。


    其實他也不知道,昨日之前,他都想著把這人千刀萬剮,可現在,他卻連不耐都沒有。


    他想,自己哪怕死了,也要苗秧給自己陪葬。


    齊逆突然笑了起來,隻是麵具之下,苗秧看不到他的笑容到底溫柔到有多滲人。


    他們往前走,暗衛們都穿著常服在兩位主子的身邊挨著保護。


    但是百姓太多了,他們又不好推搡,加上苗秧這人什麽都看不夠,很快走進人群裏,隨波逐流的往下。


    齊逆哪怕跟著他,也會有看不住的時候。


    苗秧手腕被攥住時,他側頭看去,笑著喊:“少爺,你看那花燈……”看清攥住他的人時,話音一頓,“兄弟你誰啊?”


    對方戴著一個狐狸麵具,身材修長挺拔,身形與他相仿。


    聞言,對方一笑,女子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哥哥,你猜呀?”


    苗秧一怔,不可置信的道:“魏姑娘?”


    對方輕笑出聲,伸手把苗秧的麵具往上一移,露出了苗秧的臉。


    白裏透粉,神氣十足,隻是一雙眼不可思議的瞪大。


    不是,苗秧懵逼了。


    對方穿女裝的時候,他不覺得魏姑娘有這麽大的身量,但是換了男裝,苗秧覺得好像魏姑娘也沒有他覺得的那樣嬌小。


    當然了,對方身材單薄清瘦,也並不寬大魁梧。


    苗秧還是很有保護欲的。


    “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亂竄?你的侍女呢?很危險的。”


    苗秧不放心了,四處一看,人來人往的都是出來玩樂的年輕人,有成群結隊的,也有行隻單影的。


    提著兔子燈的姑娘身邊幾乎都有男子陪同,哪怕是單獨的女子,身邊也有小廝和丫鬟護著。


    魏芷汀一身男裝,可身側無人,也是危險的。


    此處有些擁擠。


    苗秧反手抓住她,想把人帶到安全的地帶。


    魏芷汀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狐狸麵具下的一雙杏眼彎了起來。


    在人群裏穿梭,她把麵具上移,在闌珊的燈火下,突然撞到苗秧的身上。


    苗秧耳朵瞬間一熱,帶著軟綿的觸感,“你無事就好,哥哥,再見。 ”


    臉側又是一軟。


    苗秧眼睛瞪大,抓著的手腕用力一掙,輕易掙脫了他的手。


    等他再去抓時,那人已經竄進了人群中。


    他看到對方朝他招手,露出了明豔的笑意,很快消失無蹤。


    苗秧立在人群中,很擔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來得及思考魏芷汀的話。


    下一秒,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語氣淩厲,“亂跑什麽?”


    暗含關心。


    苗秧神情還有點懵的仰起頭,入目是已經把麵具摘了的齊逆。


    齊逆表情不善,握著苗秧手腕的力度大了很多,“再亂跑,朕折了你的腿。”


    苗秧:“……”他狡辯,“我沒亂跑,人太多了,一轉眼少爺你就不見了。”


    齊逆這次牢牢抓住他,“還敢狡辯,朕封了你的嘴。”


    苗秧:“……”


    兩人回到人群稍微疏散的地方,暗衛們也跟了過來,不動聲色隱匿於人群裏護著兩位主子。


    回去時,苗秧還拿著兩根糖葫蘆,他吃了兩顆就吃不了了。


    放在小幾上。


    這一日,玩得盡興,齊逆也許久沒有這樣放鬆過。


    第二日,齊逆以太子失責之罪,軟禁了梁珣,而封地的藩王梁王叔自立為王,邊疆更是來了快報,蠻夷來犯。


    天變了。


    連苗秧都察覺到了肅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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