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朗來了也不行。 “死不死的,打了再說。” 楚憐玉頭高昂著,留仙寨少寨主的氣勢不能丟。 白冰眼睛一眯,冷道,“既如此,就如你的意好了。” 楚憐玉在他說話的瞬間,搶先攻了上去。他輕身功夫不濟,必須搶占先機。 白冰像看一條打算自殺的狗一樣,站著不動,直等到他打到眼前,才極慢地出掌。 寒意鋪麵而來。 楚憐玉眼中一厲,使出自己全身的招數,一股腦地攻上去。 白冰隨意地揮掌,輕飄飄地化解了所有的招式。 “還有什麽,都使出來罷。”他笑吟吟地對楚憐玉道,待看到楚憐玉臉漲得通紅,小牛犢一般衝上來時,不由得咯咯一笑,尋了個楚憐玉的破綻,細長的手指直直地伸到楚憐玉臉上,摸了一把,又挑起了他的下巴,嬉笑道,“唔,長得還挺精神。” 楚憐玉羞憤不已,又為自己無法掙脫而感到憤怒。 “有本事你放了我。”他大吼道。 白冰側了下頭,笑了起來,手上的力氣漸漸大了起來,楚憐玉隻覺得被他掐住的地方,又冰又痛,隻覺得這樣下去,自己的頭顱會像冬天那凍起來的脆蘿卜條,輕輕一掰,哢呲就斷了。想不要要這樣痛苦地死去。楚憐玉痛的臉色煞白。 他伸出手,掙紮著抓住白冰的手腕,以瀕死之力,使勁地抓了下去。 “嘶。”白冰驟然鬆手。 他拉開衣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青紫的爪印,挑眉道,“力氣還挺大。” 楚憐玉捂住自己的臉,還沒從剛剛的劇痛中緩過神來。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白冰笑了起來,朝著楚憐玉再次伸出手。 就在這時,兩把劍劍淩厲地衝著白冰刺了過來。 楚憐玉瞪大眼睛,看見墨鷹與秦九一起攻了過來。 “秦九,你剛剛去哪兒了?”楚憐玉忍痛問道。 秦九與墨鷹合力,出其不意的招式,逼的白冰退了一步。 聽見楚憐玉如此問,秦九頭也不回地道,“他們放了鬼蟲,我去看看。你四哥與你二哥三哥在一起,不用我保護,也不會出事情。” 楚憐玉無語。 白冰噗嗤笑了。 “你們幾個小鬼,還真是可愛。” 秦九一臉的一言難盡,上上下下地掃了一眼白冰,撓頭道,“原鐵鷹堡少堡主,竟然是個這樣的娘娘腔?” “你是怎樣把武林攪的天翻地覆的?” 他接二連三地問道。 白冰臉上笑意減退,手指輕輕一扣,淩厲的寒意比剛剛濃烈了數倍,“就是這樣攪的呀。”他輕輕地道。 秦九與墨鷹一起上去,與白冰鬥在一處。 雖然二人使出了全力,但是白冰仍然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 秦九眼看不好,找個空隙時間,對著楚憐玉喊道,“愣著幹什麽,快去搬救兵啊。” 楚憐玉看看躺在地上的二哥、三哥、四哥和韓楓,心中焦急,咆哮道,“我去哪裏找。” 白冰嗬嗬一笑,重新攻了上來。秦九暗罵一聲,與墨鷹兩人,配合著與白冰纏鬥在一起。 “我隻是想要去你們後山看看,你們就這樣拚命。”白冰一邊伸手凍住秦九與墨鷹的劍,一邊似乎非常無奈地道,“原以為留仙寨待客定然十分豪氣,哪知道竟然這樣小家子氣。” 楚憐玉的臉還十分酸痛,這一會兒功夫已經腫了起來。 “你去我們家後山做什麽?”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含混。 秦九與墨鷹失去武器,警惕地盯著白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聽說那裏有寶藏。”白冰對著楚憐玉拋了個媚眼。 楚憐玉咬牙,他竟然為了這樣荒誕的理由? “那裏從來沒有什麽寶藏。” 整個後山他最熟悉,從小到大,他轉了無數遍,從來沒有發現什麽寶藏。 “淚飲淚,血泣血。 鬼使現,江湖亂。 踏冥道,赴黃泉。 改生死,得天薦。” 白冰輕輕念起了這句歌謠一般的偈語,“你知道這個是什麽意思嗎?” 秦九看傻瓜似的看他,“憑著四句話,能有什麽寶藏?” “真是蠢笨不堪。”白冰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楚憐玉,聲音裏滿是誘惑,“如何,帶我去後山,我把寶藏分給你一半。” “噗。”秦九笑噴,剛剛被白冰罵蠢,他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火,聽到他讓楚憐玉帶路,當即就嘲笑起來,“你傻了吧,竟然讓一個路癡帶路?” 話音剛落,墨鷹就抱起秦九往後退,可是為時已晚,一股大力襲來,兩人重重地砸了出去,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白冰抓起楚憐玉,步伐輕盈地帶著他往前走,“帶我走吧。”他回頭衝楚憐玉一笑,整個人看起來風情萬種。 楚憐玉如同牽了線的木偶一般,被動地跟著他往前走,他想要掙脫,卻怎麽都掙不掉。有心想要像剛剛那般去鉗住白冰的手,奈何他似乎吸取了剛剛的教訓,任憑他怎麽出力,都碰不到他半分。 “要乖喔。”白冰輕佻地點了點他的胸口。 楚憐玉隻覺得胸口一寒,那寒氣似乎穿過血肉,直奔心髒,驟然的疼痛,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白冰笑嘻嘻地摸了一把他痛的汗濕的臉,嗔怪道,“讓你不聽話。” 楚憐玉疼痛中看了一眼他妖嬈的臉,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憋出一句話,“白朗……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 白朗兩個字剛出口,白冰就變了臉色,待聽完楚憐玉說的話之後,他一把把楚憐玉拽到胸前,死死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地笑道,“本來不想殺你。現在卻很想動手怎麽辦?” 楚憐玉感覺到麵前的森然寒意,閉上眼睛,不在乎地道,“你殺吧。” 隻是可惜了,還沒來得及見秦歌最後一麵。 他鼻子有些酸。 白冰手上漸漸用力。 楚憐玉眼前暈眩起來,這是缺氧的症狀。 真的很痛苦。 秦歌…… 他在心中不斷地默念這個名字。 我怕在奈何橋上忘了你。 多念幾遍,就能多記住一會兒吧? 白冰捏著嗓子嬌笑,聽聲音頗為得意。 楚憐玉想起白朗,不知道他見到這樣的白寒,會不會傷心。 正胡思亂想著,那笑聲忽地一斷。 空氣從喉中湧入,楚憐玉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小玉?”有人扶著他,關切地問道。 楚憐玉睜開眼睛,熟悉的白色衣服,是鐵鷹堡的人。他猛然抬頭,正好看見白月關心的眼神。對麵的人在他麵前揮了揮手,一張老實臉上,眉頭皺的死死的,“哎,你沒事吧?” 楚憐玉扶著白月站起來,對白朗搖搖頭。又示意他去看他身後的那個人。 “白寒他變成了這樣……” “嗯。”白朗點頭,慘然一笑,隨即又變成滿不在乎的模樣,“你跟白月去那裏休息一下,不要亂動。”然後不待他回答,就轉身走了過去。 楚憐玉這時才發現,白寒麵前扔了一個人。 那人發絲淩亂,看樣子是受了不少手段。 “胡非,你還認識嗎?”白朗問白冰道。 白冰自從白朗出現,就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見他一過來就急著救楚憐玉,眼中厲光一閃而過,拿袖子捂住嘴笑道,“認識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惺惺作態之姿,哪裏還有半分冰冷高潔的白寒模樣。 “你……”白朗萬般言語都堵在胸中,但不知如何開口,半晌,他閉了閉眼,才哀求地看著白冰,“你可知堡主下了追殺令?可知道我與白月費了多少工夫才甩開其他人,先老堡主一步,帶著胡非來找你?” 白冰仍然是先前的模樣,看不出來這番話對他有什麽觸動。 “你,願意與我走麽?”白朗伸出手,眼中是痛,是悔,也是請求。 “嗬,”白冰笑了起來。他沒去看白朗,反倒走到胡非麵前,對著胡非隨著他走近,越來越劇烈掙紮的身體,緩緩地伸出手,“先背叛玉澤宮,再背叛我,當日果然應該殺了你。” 胡非躺在地上,如避開蛇蟲一樣躲避白冰,但見白冰冷冷一笑,手指悄然而動,胡非應聲而死,再也不動。 目睹了一切,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止的白朗,頹然地縮回了伸向白冰的手。 “怎麽樣?”白冰回過頭,嫣笑道,“這樣的我你也喜歡嗎?” 白朗啞口無言。 挺直的脊背陡然垮了下來。 白冰諷刺地笑了笑,不去管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白朗抬頭看見,忍不住追了兩步。 “再跟上來,我殺了你。”白冰站住,聲音冷冽地道。 白朗猛地刹住腳,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冰的背影。 這是白冰第一次對他釋放這樣猛烈的殺氣。 他是真的想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