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跑啊,傻嗎?”楚憐玉著急地衝白朗叫道。 挨打了不會跑嗎? 難道就等著被打死? 他弄不清楚平日裏最喜歡跑的白朗,此時為什麽滿身鮮血,卻還是等著別人來打他。 留仙山上雖然也有刑堂,但是並不苛刻。 如果不是犯了奸淫等極大的惡行,是輕易不會受到影響生死這樣大的懲罰的。 而且,就算犯了重罪,也是一刀結果了就算,哪裏會這樣把人折磨到這種程度。 就算是楚憐玉自己,從小也是犯了可能要挨打的錯時,也是掉頭就跑,怎麽可能會等著挨打。此時見了白朗乖順地等著被打死,他又急又驚,還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秦歌上來,一把拉住努力往前衝的楚憐玉,隨意一揮手,就把守著的兩個鐵鷹堡侍衛給掃到了一邊。 “好厲害。” 楚憐玉由衷地讚歎。 秦歌對他一笑,帶著他走到白朗跟前。 “小玉。”白朗虛弱地叫了他一聲。 白朗渾身鮮血,健壯的身材幾乎被血洗了一遍,頭發上都是快要凝固的血絲。這樣的情景,與密室裏的包子何其相似! 楚憐玉護在白朗跟前,對白寒吼道,“你敢再打他一下試試?” 白寒整個人如寒冰般站在那裏,看見這個前幾天總與白朗走在一起的少年郎,手中的鞭子放了下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楚憐玉更加生氣,“走開,”他說。 楚憐玉氣急,“你才走開!你快要把白朗打死了你知道嗎?” 白寒一怔,看向白朗。 白朗極輕地對他搖搖頭,但是身上的鮮血和漸漸微弱的氣息,讓他看起來糟糕透了。 白寒皺眉。 “堡主,”白朗捂住胸口,竭力想要告訴他自己無事。 “你叫他作甚。”楚憐玉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白朗像往日那樣衝楚憐玉笑了笑,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倒了下去。 “白朗!”楚憐玉嚇了一跳,連忙查看他的鼻息,發現他隻是昏了過去,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怎麽辦?”楚憐玉問秦歌。 秦歌卻不回答,隻是問白寒,“不知白堡主接下來想怎麽做呢?” 怎麽做? 白寒皺著眉看昏迷不醒的白朗,感覺抱著他的楚憐玉有些礙眼。 “小玉,過來。”秦歌對楚憐玉招招手。 “不去。”楚憐玉硬氣地回答,“他要再過來打白朗怎麽辦?” 秦歌看了一眼白寒,和他手中已經恢複如初的鞭子,搖搖頭道,“他不會了。” 然而就算秦歌這樣說,楚憐玉也不敢相信他。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鐵鷹堡堡主隻是個冷冰冰的人,不愛說話罷了。畢竟鐵鷹堡的名聲這麽好,堡主如果是個濫殺無辜的人,是不可能帶出這樣的鐵鷹堡的。 但是今天見了白朗受罰,他不由得改變了想法。 “這個人不像個好人,你看他把白朗打成什麽樣了。”楚憐玉指著白朗控訴。 人證就在麵前,秦歌無話可說。 倒是白寒止住了走過去的腳步,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楚憐玉見他不動了,連忙扶起白朗,想要把他拖回房間。哪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太緊張了沒發現,此時一碰白朗,隻感覺寒氣逼人,整個人如冰般冰冷。 “秦歌快來看。他是不是死了?”楚憐玉的臉刷地變白了,慌裏慌張地叫秦歌。 秦歌上前,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才道,“他現在已經寒氣入骨,如果再拖一拖……”秦歌沒有接著往下說。 但是楚憐玉知道,再拖白朗就死了。 “都怪你打他!”他憤恨地回頭,衝白寒吼道。 哪知道一回頭才發現,白寒已經不見了蹤影。 鐵鷹堡的眾人也隻剩了白月一個人跪在不遠處。 “跑這麽快?”楚憐玉氣憤地道。 秦歌拍拍他的頭,道,“他早就走了,”接著又指了指白朗,“把他交給他弟弟吧。” 楚憐玉一臉嫌棄地看著秦歌,一臉的原來你是這種人的表情。 “怎麽了?”秦歌莫名其妙地問。 “白月也受傷了,怎麽照顧白朗?”楚憐玉瞪眼,“你是不是不想救白朗?” “確實不想救。”秦歌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可是見過白朗與楚憐玉有多親密,為什麽要花大力氣救這個給他添堵的人? “你!”楚憐玉怒。 “交給我吧。”就在這時,白月捂住胸口過來了。在楚憐玉還在與秦歌生氣的時候,把白朗抱了起來。 楚憐玉還沒有說話,他就已經抱著白朗走了。 “等等啊,”楚憐玉著急,想要跟上去,奈何秦歌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跟過去。楚憐玉氣壞了,抓住秦歌的手就要放在嘴裏咬,卻被秦歌一抬手環在了胸前。 “不要追了。白月能治好他。”秦歌拍著楚憐玉的後腦勺安撫。 楚憐玉那個氣啊,一口咬住秦歌的肩膀,惡狠狠地瞪他。 “嘶。”饒是秦少宮主,也沒受過別人咬住肩膀一點嫩肉使勁拉扯的罪,當場疼得眉頭一跳,擒住楚憐玉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逼迫地問,“這樣咬我,你是不是想讓我在這裏要了你?” “啊禽獸!不要臉!”楚憐玉臉上爆紅,指著秦歌大罵。第64章 結伴同行(六) 白朗這個人,楚憐玉感覺琢磨不透。他從小長在留仙山上, 一直沒有機會出門, 見過的人, 也都是山上的弟兄們。 既然是弟兄,就不會藏著掖著, 哈哈大小就是開心,拍桌子砸板凳就是生氣,從來不玩虛的。 楚家老大忠厚老實, 最看不得別人做些胡裏花哨的事情, 是以自從他掌管留仙山之後, 山上的風氣是愈發的正氣。 楚憐玉在山上長了十四年,見過最變化不定的人, 就是四哥楚驚了。 像白朗這樣的, 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回想剛認識白朗就被摸走了錢的事, 他又是想生氣又是想笑。怎麽會有他這種看著忠厚老實, 卻伸手就是想撈別人錢的人? 但是他在其他方麵做的事情,卻又像是極有原則似的。 到底白朗經曆了什麽? 楚憐玉對他充滿了好奇。 此刻的白朗臉色青白, 靜靜地躺在床上, 一動也不動的, 沒有了往日裏的生機。如果楚憐玉沒有時不時地試探一下他的鼻息的話,連他都會以為白朗已經死去。 楚憐玉心裏悶悶的,看看躺著的白朗, 不免地,為他覺得憤憤。 “為什麽你們堡主要這麽打白朗?”楚憐玉扭頭問白月。 白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又把目光轉開,神色平靜地看著床上的白朗。 楚憐玉等了一會兒,始終聽不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催促道,“你說啊。” 白月掃了他一眼,又接著看白朗。看樣子完全沒打算接話。 又是一個沒見過的類型。 楚憐玉捶捶床,鬱悶地問,“白月,你別是個啞巴吧?” “不是。” 這回白月回答了。 “你會說話啊。” 楚憐玉猛地站起來,湊到白月跟前,盯著他看,“那你剛剛不理我?” 楚憐玉離的太近,白月低頭看看他,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沒吭聲。 “什麽意思?” 楚憐玉有些窩火,“又裝啞巴?” 白月看看咄咄逼人的楚憐玉,終於還是開口道,“我不喜歡說話。” “啊?” 楚憐玉以為自己沒聽清。 他身邊的人都是話癆,包子更是嘴巴動個不停,遇見個不愛說話到像個啞巴似的,他還挺新奇。 “你小時候就這樣嗎?” 楚憐玉好奇地問。 白月沉默地點點頭。 “那他以前就是這麽愛說話,愛八卦嗎?”楚憐玉指指床上的白朗。 白月頓了頓,然後又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不喜歡說話。” 楚憐玉坐回床邊,支著下巴好玩地看著白月。 白月長得跟白朗一點都不像。他要更瘦一些,但是個子好像比白朗高那麽一點點。 長相的話,白朗是個不出奇的老實臉,白月仔細看,應該像他們的娘親,長得更柔和一些。 楚憐玉胡亂地想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