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鬆了氣,邁著小碎步快步跑到樓梯口,一溜煙地竄下去。  大堂與走廊簡直是兩個世界,嘈雜的人聲鋪麵而來,熱熱鬧鬧的。  楚憐玉站在客棧大堂中,一臉的黑線。  不知道在怕什麽,反正就這麽偷偷摸摸地出來了。  不過,心裏好像還挺高興。  他咧了咧嘴,看了看身後,見無人注意,一腳邁出大堂。  “賣糖人嘍”  “賣燒餅嘍”  響亮的叫賣聲鑽入耳朵,勾起胃中的饞蟲。楚憐玉咽了咽口水,直奔攤子而去。  “老板,來兩個燒餅!”  “老板,來一個燒餅。”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楚憐玉捏著銀票,好奇地看向身邊的人,那人與他年齡相仿,身著玄衣,發辮高高紮起,冷著一張臉,張揚又凜冽。  年紀輕輕的,倒挺有氣勢。  楚憐玉挺了挺胸,昂著頭,再次打量了一番那小子。  “再看。”那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燒餅,說話酷酷的,“給錢。”  “呃。”楚憐玉看了看周圍,燒餅攤上隻有他們兩人,“在說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廢話。”那人冷冰冰的回道,臭著一張臉,仍然不看他。  “稀罕。”楚憐玉轉回頭,看那少年吃燒餅吃的忒香,三兩口就解決了一個,意猶未盡地盯著攤子看,顯而易見的沒錢,他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銀票,大聲道,“老板,再包三個燒餅!”  “好嘞!”老板把包好的燒餅遞過來。楚憐玉對著少年挑了挑眉,喜滋滋地去接。  還沒碰到燒餅邊,橫空斜插進一隻手,劈手奪走了那到了手邊,熱氣騰騰的,剛出爐的燒餅。  “你搶燒餅?”楚憐玉差點跳起來,一拳就打過去,“你敢搶我的燒餅!”  少年躍開,躲了過去,一手捏著一張燒餅,另一隻手把剩餘的餅扔回楚憐玉懷中,拽拽地道,“這是麵資。”  “麵資?”楚憐玉無語地看著一句話的功夫,那燒餅就被少年嚼了吃幹淨,冷汗道,“你餓死鬼啊?”  少年抱胸而立,舔了舔嘴唇,看著楚憐玉,沉吟了下,伸出手去,“再給你看一眼。”那手直直的,向著楚憐玉懷中的燒餅而去。  總算明白什麽是麵資了。  “誰要看你!”楚憐玉抱緊懷中的燒餅,趕緊閉上眼,轉身往前走,嘟囔道,“看一眼一張燒餅,哼,”他微微側頭,向著身後的人道,“忒貴。”  然而剛走了三步,楚憐玉的身影頓住了。  路癡傷不起啊。  他遲疑著,選了一個老實人的中年漢子,問道,“請問,木府怎麽走?”  “我帶你。”身後一個非常耳熟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帶著燒餅味。楚憐玉鄙視地看著那少年高傲地走到自己麵前,身後的辮子一甩一甩的,非常酷炫地對自己道,“給餅,或者給錢。”第43章 木府之謎(八)  “如何?”少年走到楚憐玉跟前,仰著頭, 居高臨下地看他。  “不如何。”楚憐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抱緊懷中的燒餅, 扭頭就走。  “站住。”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瞄了一眼燒餅, 冷硬道,“請我帶路。”  “不請。”楚憐玉一個沒防備,被人抓住不能動, 心中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竄, 他沒好氣地道, “你撒手。”  “你請我。”少年固執地重複,根本無視他說的話。  楚憐玉生氣了, 二話不說, 低頭, 彎腰, 轉身,從少年手中掙脫出來, 再瞄準那人的鼻子, 重重地揍過去。  “喂, 你怎麽不講理?”少年一邊嚷,一邊躲閃楚憐玉的拳頭。  “到底誰不講理?”  楚憐玉停手,用力地瞪著那少年, 越看越窩火。  “你是不是傻?”他衝著那張傲氣朝天的少年吼道。  “你罵人?”少年的臉冷下來了,伸手去摸背後的劍。  “懶得理你。”楚憐玉拍拍衣擺上的灰, 感覺腹中更餓了,他捏個燒餅咬了一口,含混地道,“老子還要找人,別擋著老子。”  少年的手還放在劍柄上,眼睛卻直直地盯著楚憐玉的嘴巴,眼巴巴的模樣,像是餓了三天的惡狼一般。  “看什麽看,”楚憐玉趕緊咽下口中的燒餅,守好懷中僅剩的幾張餅,道,“我也沒吃飯呢。”  少年咽了咽口水,抱胸道,“你請我帶路。”  “然後給你吃餅是吧?”楚憐玉上下打量著這人,“你也不像是沒錢的樣子啊。”  “你管我。”少年打斷他的話,傲然道,“你就說請不請吧。”  “不請。”楚憐玉瀟灑地轉身,留給少年一個背影。  “……”少年躍到楚憐玉跟前,“給我站住。”  楚憐玉頭疼地看著他,“你這人怎麽回事?我真的要找人,你不要攔著我。”  “你請我,我帶你。”少年硬邦邦地拋下一句話,拿眼角瞄他。  兩人對峙半晌,楚憐玉看了看天,有些挫敗地伸手。  燒餅。  少年眼睛一亮,非常明顯地吞了吞口水。  “喏,給你。”楚憐玉有些無力地道。  “成交。”少年麵色一喜,一把奪過燒餅,三下五除二地咽了,有些意猶未盡地接著瞄楚憐玉的懷裏。  “你夠了啊。”楚憐玉躲了躲,不滿道,“總得給我留一個吧?”  “嗯。”少年生硬地轉了視線,問道,“你要去哪裏?”  “木府。”楚憐玉咬著燒餅答了一聲,站在那裏等他帶路,“走吧。”  “嗯。”少年幹脆地答應,利落地轉身。  楚憐玉跟在他後邊,拿著最後的燒餅吃啊吃,好奇地看著少年挺直的背影,看他那隨著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發辮。  “喂,你叫什麽?”他問。  少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昂首道,“阿九。”  這個名字很讓他驕傲嗎?  楚憐玉暗自唾棄,在後邊叫他的名字,“小九。”  “是阿九。”少年站住,一本正經地糾正。  “都一樣。”楚憐玉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指了指前麵,“接著帶路啊。”  阿九抿抿唇,摸了摸背後的劍,看了看楚憐玉吧唧吧唧吃東西的模樣,回身繼續走。  “你又叫什麽?”他忽然問道。  楚憐玉邊吃邊走,聞聲,順從地答道,“楚憐玉。”  阿九身影一頓,快速地抖了抖,接著又重新站直,淡淡地道,“小玉。”  “是楚憐玉!”楚憐玉瞬間炸毛,衝著少年的背影喊道,燒餅渣順著口氣直直地噴向少年的後背。  “都一樣。”阿九學著楚憐玉先前的模樣,衝著背後揮揮手,語氣輕飄飄的。  “是不是要打架?”楚憐玉站住,進入戰鬥狀態。  “不打。”阿九輕描淡寫地回答。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的憋屈感。  “有人挑戰都不敢應戰。”楚憐玉窩火地道,“懦夫。膽小鬼。”  阿九捏了捏劍鞘,平息了下呼吸,非常有原則地道,“剛剛的買賣還沒做完。不打。”  “那你帶路啊!”楚憐玉捋了捋袖子,哼道,“帶完打架。”  “嗯。”阿九應了一聲,隨手抓住一位路過的姑娘,冷冰冰地問,“木府怎麽走?”  “……”楚憐玉一頭黑線,對這個阿九佩服至極,“不知道路還搶生意?”他鄙夷地看著阿九。  “你管我。”阿九回了句嘴,抓住害怕的想要溜走的姑娘,再次重複了一遍,“木府怎麽走?”  那姑娘大街上被人凶巴巴地拉住問路,早就憋了一泡的眼淚,被阿九追問,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抽抽搭搭的,吞吞吐吐地把路線講了一遍。  “你聽清楚了?”阿九回頭,真誠地問楚憐玉。  “你問我?”楚憐玉不可置信地看他,“誰死活要帶路的?”  “我。”阿九老實地指了指自己,吐了一口氣,扭頭對那姑娘惡狠狠地道,“再說一遍。”  “……”  混蛋。  楚憐玉看了看天色,在心裏罵了一句。  來了,已經來了。  他追過來了。  已經聽到聲音了。  木清和興奮地裂開嘴,如被追逐的幼童一般,開心地往前跑。  聲音越來越近了。  就在耳邊。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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