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娘演戲哭一場,孩兒竟然也覺得通體舒暢。”木清和輕柔地把帕子放回木夫人的手中,又順手幫她整理了下微亂鬢發,說出來的話,卻讓木夫人心驚不已,“怪不得娘動不動就要哭一場。如今孩兒總算是懂了。” “清……和……”木夫人顫聲道,眼淚快速地滑落。 “母親,”木清和重新恭敬地對著她躬身請罪,“您再哭,可就是孩兒的罪過了。” 木夫人怔住,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木清和盯著她的眼淚看了半晌,忽然一拍手,開心地道,“算了。孩兒本就罪孽纏身。既然已經得罪了娘,那爹也一起得罪了算了。”說罷,他轉身向前,直直地衝著木老爺的背影走去。 “清和!”木夫人尖叫一聲,見木清和站住,急忙擦了擦臉,把整個臉都擦的一幹二淨,強擠出一個笑臉,對木清和道,“娘不哭了。你看,娘已經不哭了。你爹他……” 木清和微微皺眉,看著木夫人,柔聲問道,“娘,您真的不怪罪孩兒?” 木夫人連連點頭,慌忙道,“不怪不怪。” 木清和這才露了笑臉,扶住木夫人的胳膊,道,“那孩兒就放心了。娘,孩兒扶著您走。” 木夫人身體一僵,想要掙開他,卻發現力有不逮,在他手中,根本動不了分毫。她麵色蒼白,低著頭,順著木清和的力道,踉蹌著往小院走去。 白朗站在屋子中間,腳尖一點一點的,一寸一寸地往房間門口挪。 白寒端坐在屋中,不動如鬆。待白朗離門口一尺遠時,睜眼道,“過來,坐下。” “堡主。”白朗苦著臉,萬分不情願地向前蹭,半柱香時間,還未蹭到桌邊。 白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催促也不罵人,時間仿佛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若是可以,他能與他耗上一輩子似的。 白朗蹭了又蹭,見白寒毫不動氣,自己先泄了氣,他垂頭喪氣地走到桌邊,隨便揀了個離白寒最遠的椅子上坐下,吊兒郎當地看著房頂發呆。 “我總覺得,與你很熟悉。”許久,白寒忽然冒出一句話。 白朗晃動的腳尖一僵,又重新雜亂無章地快速晃起來,看得人心煩意亂。他嘖了一聲,腳在地上一跺,站了起來,中氣十足地道,“堡主,你肯定記錯了。” “真的嗎?”白寒平淡地問。 “自然是真的。”白朗抱胸而立,言之鑿鑿,“屬下與白月雖然自幼就進了鐵鷹堡,但堡中規矩森嚴,屬下怎麽可能會有機會接觸堡主?” “自幼?”白寒眼中閃過一絲迷惘,“近日我晚上做夢時,倒常常夢見一個幼童,那是你嗎?” 白朗差點蹦起來,勉強穩住自己的表情,做出誇張的模樣,對著白寒道,“堡主!您不能隨隨便便做一個夢,就說是真的啊?屬下也經常做夢,從來不當它是真的。” “可是,那夢很逼真。”白寒嚴肅地道,神情認真。 “再逼真它也是個夢。”白朗更加嚴肅地看著他,與他的眼睛對視,“堡主,你不是小孩子了。” “白朗?”白寒第一次被人如此說,心中感覺怪怪的,像是有一陣暖流從冰封的心中流過,有什麽東西開始融化,他迷惘地看著白朗,“這句話,好像也聽說過。” 白朗懊惱地咬唇,抬起頭,一本正經地道,“堡主,您練功出了岔子,我們都知道。但是您不能把夢當做真實。您身體剛剛恢複,若是再有差錯,屬下可擔當不了。” “我總覺得,你很熟悉。”白寒的目光從白朗普通的臉上一寸一寸地掠過,無形的目光像是化作了有形的手,從他的臉上摸過。“這是為什麽?”他輕聲問道。 白朗語塞,到了喉嚨口勸阻的話,梗在那裏般,怎麽都說不出來。 要怎麽開口才好呢,我的堡主?第41章 木府之謎(六) “秦歌!”楚憐玉咬牙道,“你給老子滾下去。” 秦歌麵色一凝, 忽地又是一笑, 伏在楚憐玉的胸前, 笑吟吟地道,“小玉, 你總是這樣冷臉對我,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楚憐玉抖了抖腿,把那個屁股一直扭啊扭的人晃得東搖西歪, 頭疼道, “那你老實點不行嗎?” “不行。”秦歌正色道, 粉色的衣衫在陽光下鮮嫩的厲害,整個人像瓷娃娃一般漂亮耀眼, 楚憐玉咽了咽口水, 指著他道, “那你也不能總這樣啊。” “那樣?”秦歌趴在他的胸前, 唇在他下頜嗅了嗅,“小玉,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空氣似乎都因為這若有若無的曖昧而粘稠起來。 楚憐玉耳尖發紅, 竭力平靜, “大清早的,你不要這樣。” 秦歌細長的手指在楚憐玉的下巴上挑了一下,勾著他的唇道, “大清早,才適合做……” “不要說了!”楚憐玉滿臉通紅地打斷他, 順便趕走自己腦中一連串不好的想象,“你不要總這樣不要臉成不成?” 秦歌的手微頓,抬起身,一本正經地道,“小玉,若是你想要看我的身體,也是可以的。” “你有完沒完!”楚憐玉羞恥地罵,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從秦歌微敞的衣領中滑下去。 秦歌看出他的眼神,輕笑著把自己的衣領往下扯了扯,“怎麽樣,想不想看?” 楚憐玉感覺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他急忙擺手,大聲道,“秦歌,你適可而止啊。” “過來嘛。”秦歌拉過他的手,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勾,把楚憐玉招惹的心猿意馬,他額上冒汗,單隻手著急地推搡著秦歌,道,“秦歌,這是白天……”秦歌吃吃一笑,如玉的皮膚在清晨的陽光下折射著細膩的光澤,看得人極想伸手摸一把,楚憐玉眼睛不敢看他,手卻被秦歌緊緊地握住,被他帶著往下方摸去。 似乎摸到了什麽。 “喂!你做什麽?”楚憐玉猛地彈起,因為下半身被秦歌壓製住,又狠狠地落了回去,他使勁地縮回手,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歌,又羞又又氣道,“你瘋了嗎?” 秦歌手上用力,定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下,正色道,“小玉,你若是想,你也可以。” “放開我!”楚憐玉使出吃奶的勁掙脫,手上的觸感像火一般,下一瞬就要灼傷他,他費力掙紮,想要擺脫那種困窘難堪的境地。“你不知道羞恥嗎?”他口不擇言道。 秦歌手上一鬆,楚憐玉順利掙脫出來,整個人向後仰去,秦歌眼疾手快,先一步扶在他的腦後,使他的頭免於撞在牆上。 “起來!”楚憐玉沒好氣地瞪他。秦歌僵硬地坐在那裏,神色莫辨,終於在楚憐玉又要發火的時候,站起了身。 “小玉,”秦歌站在床前,看著楚憐玉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我如何會不知羞恥?” “那你還這樣!”楚憐玉急躁地吼了一句,掀了被子蒙住頭,把那一抹粉色擋在視線之外。 秦歌伸手欲要安撫他,又怕他生氣,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種事情,不是玩弄。” 楚憐玉蒙在被子裏,聞言,耳朵嗡嗡作響,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往腦袋衝去,不知道是何感覺,那日裏被可以遺忘的感覺,像是全回來了。他難受的想哭。 “你若是想要對我做,也可以。”秦歌看著被子裏鼓囊囊,縮成一團的身影,有些無力,“我隻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已。” “你走開啊。”楚憐玉忽地掀起被子,對著秦歌吼了一句,又猛地趴下,用力地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胡亂地蓋住頭,哪知用力過度,腳和腿卻露在了外邊,他煩躁地跺了跺床,鬱悶不已。 秦歌眼神暗了暗,伸手幫他拉好被子,蓋好腿腳,又把他頭上的被子拉了些,露出鼻子下巴,柔聲道,“好好睡,別傷著胳膊。” 楚憐玉死死地閉上眼,不去看他,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不出是不是在哭。 秦歌無語呆立良久,看他發絲淩亂,額角有汗,忍不住伸手極輕地幫他擦拭幹淨,輕聲道,“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情誼,小玉。”那聲音頗為落寞惆悵,聽得楚憐玉心中一揪,他雙手抓住被子,竭力忍住不去看他。 “我……”秦歌還想說點什麽,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個枕頭砸了個正著,楚憐玉煩悶地撇開頭,悶聲道,“不能安靜一會兒嗎?你總說這個幹什麽啊。” 秦歌眼睛一亮,盯著楚憐玉的後腦勺,“你不生氣了?” “你走不走?”楚憐玉伸手抓起另一個枕頭,蓄勢待發。 “走。”秦歌幹脆利落地回答,說話間腳尖一掠,瞬間移至門口,推開門就閃了出去。 “混蛋。”楚憐玉紅著臉躺下,不由地笑了。 秦歌在他門前站了一會兒,聽出裏麵的呼吸聲漸漸綿柔悠長,才放心地轉身回房。 剛換下衣服,就聽見有人敲門,秦歌行至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對著門口道,“進來吧。” 房門一開,墨鷹進來。 “事情辦好了?”秦歌淡淡地問。 墨鷹遲疑了下,道,“屬下未動手。” 房中殺氣一盛,墨鷹立刻跪下。 “說。”秦歌冷聲道。 “木清和自己動手了。”墨鷹答道。 “把他殺了?”秦歌挑眉,饒有興趣地問。 “推入密室。”墨鷹把自己看到的重複了一遍。 秦歌敲著桌子,沉吟道,“鐵鷹堡的人行動了嗎?” 墨鷹搖搖頭,“隻是圍院,並未行動。” 秦歌想了想,笑道,“有趣。越是瘋狂的獵物,越是容易狩獵。且看著吧。” 墨鷹起身,站在他身後靜靜地守著,一如從前。 “把密室再說一遍。”秦歌忽然道。 墨鷹立刻把自己所見重複了一遍,雖然所說極其血腥,但他說話時皆平鋪直敘,毫無觸動。 “你說有一間暗室,裏麵藏著丹爐?”秦歌止住他,問道。 “正是。丹爐極大,內裏焚燒……”墨鷹一一道來。 秦歌擺擺手,“那等醃的東西就不必講了。”墨鷹立刻住嘴。 “少宮主,可需屬下再去查探一番?”等了一會兒,不見秦歌再說話,墨鷹請命道。 秦歌指尖一點一點地敲著桌子,忽而想起了什麽,問墨鷹,“你以前跟在宮主身邊,可知道宮主為何捉拿叛徒?” 墨鷹一怔,搖頭道,“不知。” “師傅真是的。”秦歌佯怒道,“隻給畫像讓人捉人,也不說理由。” 墨鷹聞言,再次道,“屬下去問宮主?” “傻子。”秦歌笑了,拍拍墨鷹的肩膀,道,“你老實在這裏吧。” 墨鷹眼中一暖,頂著麵癱臉立在秦歌身後,不再多說。 木夫人被木清和帶著,越走越心驚。隻見他拐進了院子裏,走到屋裏,輕車熟路地來到臥室,最後停在了床邊。 “清和?”木夫人看著他,有些心驚肉跳。 “你來臥室做什麽?”木老爺一看被他帶到這裏,火氣就蹭蹭蹭地往上漲,“這裏會有不死丹?” “正是這裏。”木清和篤定地道。 “胡扯!”木老爺大怒,“這裏有沒有,我與你母親還不知道?” “父親母親真是伉儷情深。”木清和由衷地讚道。 木老爺臉都綠了,“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木清和鬆開木夫人,木夫人立刻退到木老爺身後,害怕地看著他,木清和渾不在意,隻是胸有成竹地道,“父親母親靜待片刻,孩兒馬上取丹。” “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木老爺冷哼一聲,重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