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的段玉衡,和順天的八方爾濟。 世上曾無人不知不曉。 卻到底是孤身一人,墜入黑暗中,消失五年,卻也終於尋得了最初的心願。 而今,他終於洗盡鉛華,卸下滿身傷疤,隻為保護著自己心中的一切,就這樣踏著這順天府一夜的烈火再一次無所畏懼地和另一個人一起回來了! 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擋得住他們。 這世上也再沒有比他們更放肆,狂妄,堪比烈火的人了! “前方,無需下馬!” “紫禁城天子隻容我來問!下首,剛剛在人麵鼓上一起擋下這空中的‘飛車’保護了順天府的!是朕在這北京城的哪兩位了不起的臣子!” 那一身吉服的內城侍衛官如此對著那兩道火中的身影高聲呼喊了一句。 “南軍機,段玉衡。” “海東青,八方爾濟。” 直到,那黑白馬上的兩個如同神明下界的挺拔身影異口同聲地迎著這烈火一字一句回答道, “幸不辱命,守衛順天。”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bg:《門》howie lee第三十七回 1740年 順天 這一夜, 伴著滿城的彩花和禮炮聲飄灑著落下到地麵和車馬道上帷幕, 順天府‘飛車’案到此可算是成功告破了。 隱藏在順天府多年, 以袁家莊石灰窯為據點製作氣體, 伺機襲擊被抓捕歸案, 一整晚上, 不說整個順天府都陷入一場莫大的四方混戰。 光說是南軍機和海東青一遭破天荒的打配合合作就是過去少有了。 好在, 受了傷, 卻到底撐到了最後一刻鑾儀衛和傅恒那頭最終順利維護了道路秩序。 郊勞所那邊最初被劫持驚嚇到的官員和藏使也由達哈蘇和長齡安全善後了, 沿途部分受襲百姓隻傳說著有人曾親眼見到了段玉衡, 卻也無人可以證實這說法。 但最終, 當一場鼓舞結束的刹那,伴著頭頂煙花, 緩緩坐在鑾駕中。 伴著頭頂禮花中進入內城的五世活佛羅桑益西貝桑布從頭到尾並未受到任何罪犯的近身威脅, 一次成功地外交活動得到了全城的安保解決。 這就是此番下來最好的結果了。 後續,入藏外交事宜將交給朝堂和禮部, 鑾儀衛,南軍機和海東青本身的工作到此已是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十日到十五日。 傅玉和段鴞在這一夜後也徹底進入了案子最繁忙也最重要的階段。 因除卻他們在袁家莊石灰窯逮捕的那一名黑衣接引人。 之後在廣場慶典和另兩處的這些‘蜘蛛’成員具體是如何混入這一重要外交場合的也成了一個謎題。但那名一開始在袁家莊被捕的黑衣接引人之後的口供卻給他們提供了一份方向。 一個始終在此案缺少身影的人,成了他們接下來要追尋的主要, 也是在一番口供比對後。 一個十分特別的人出現了。 在此之前,段鴞對於五豬人案是有著他獨有的親身經曆的發言權的,而在這五豬人案中,最重要的一個抓捕這些罪犯的證據,就在於他們都具有一個特點。 世宗十三年是乙卯年,也就是兔年。 所以這一年中, 按照他們作案時所暴露的身形,其中最小的那個犯罪者應該也有二十歲,而最大的那個已經六十八了。 雖然豬人案並非每次都是五個人準時出現,而更多的是一種團夥分工,由每個豬人擔任的職責分工,但那個歲數最大的年老犯罪者,具體是什麽來路到現在都未曾有人清楚。 而在此基礎上,南軍機和海東青兩邊真正鎖定的那個人,正是一直以來都在順天府,甚至在南軍機偏所擔任著官員——於東來。 於東來。 六十歲。 五年前,他正是五十六歲。 他本為聖祖六十年進士出身,在世宗在世時候,他並未受到太多重用,但正如他一直以來都在順天府扮演著一個極不不起眼的小角色,每每在關鍵時刻卻也從未最終,這個人卻一直以絕妙的偽裝隱藏在順天府。 因他身上的蹤跡本就太過可疑,所以在此期間,三方也在密切地留意著在事發後,此人的一舉一動,而不出所料,袁家莊石灰窯被圍捕的當夜,此人就想連夜逃出順天府。 當他被正式抓捕歸案的那一刻,此人正是準備攜帶行李出入大清門,奈何當時海東青和南軍機的人已是找上 “啊啊!我不是!休要抓我!我不是什麽‘蜘蛛’!” “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抓不得我!我什麽也沒做!” 披頭散發試圖逃脫追捕間,這個麵容顯現出朽木般枯萎的六十歲老官員卻是一下子跌下馬車,在跌下來的那一刻,他一直掩在衣袖下的一雙爛手卻是徹底暴露了出來。 常年協助那夥人一起製造氣體。 便是此人年歲已老,卻也最終被那些有毒氣體摧殘成了一雙毒辣之手,這就是他如何也逃不出順天,逃脫不了抓捕的最好證據,也是至此, ‘第四隻蜘蛛’,即一直躲藏在順天府,化身為官員中一分子的於東來和他的一眾手下才全部被捉拿歸案了。 二十日。 一匹黑馬和一輛馬車各自分兩邊大道緩緩地駛進內城,他們去的方向並不相同,黑馬是去往近郊,馬車卻是駛往內城,馬車上人未見身影,但車上依稀有一些收拾妥當的布衣和一本書。 一路,順天府已染上冬日的顏色。 當馬車‘踏踏’一下下,穿過皇城大道。 不遠處,南軍機偏所正門口有人影停在那兒,所有人未作聲,都知道,今日有一個人將重新出現在這裏,已被清掃過後的達哈蘇,圖裏琛等人都身著南軍機服製在大門口台階等著一個人。 遠處,一片枯黃的落葉掉落在行道上。 直到車輪滾過腳下的淺黃色磚石麵,仿佛一朝回到了那一年,那輛破舊的馬車在眾人身後停下,並引得所有人向後帶著一種莫名的注視看著一個人撩開簾子走了下來。 他身穿一身錦雞補子朝服,內裏是白色內襯,麵如江河,雙眸沉寂,比這宮牆上的辛夷塢都要磊落瀟灑,他的外腰上是一塊黑穗子玉佩,黑靴卻是幹淨而樸素,等得了這天子朝堂。 這人曾揚名天下。 卻也在光芒隕落後發誓有朝一日要回來。 五年前,未曾有人想到在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將自己畢生的誓言完整兌現。 但這一刻,圖裏琛,達哈蘇和身後所有南軍機同僚卻是一起向那來人彎腰行了尊重,卻也正式無比的同僚之間的一個禮。 這一禮。 是時隔五年後最隆重,最珍重的迎接。 亦是所有人這一刻發自內心,所想要對眼前這一位所想表達最大的尊重和欽佩。 【“我要在這順天卷土重來。”】 【“我要這世上最好最多的。”】 【“我要這世上的人自此都知我段玉衡的大名,我要名揚天下這,在這皇城之中一步步走到那最高處,這便是我的抱負,這便是我的誌向。”】 ——“南軍機,段玉衡。” “今日終於是堂堂正正地回來了。” 二十五日。 一件令整個皇城再度燃起了別樣喧囂的事發生了。 冬雪,今年冬天的一場雪就這樣突如其來地來到了。 數日來,二人都忙的腳不沾地,但好在,一切卻也和他們想的差不多,不過算起來,他們倆這兩天也不算沒見麵,因富察大少爺雖然一旦回去報道,就開始玩消失。 但在此期間,卻有隻通體雪白,唯有幾根羽毛的老鷹開始時不時地半夜找上段軍機。 這鷹,不說,段鴞都知道是誰的。 但某人卻樂此不疲,在二人忙碌中夜不忘借著這隻海東青聊些有的沒的,也是,好不容易趕上今夜,夜半三更,二人卻是終於能在這偌大的順天府的見上一麵了。 這段時間,他們實現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理想和誌向,終於戰勝了一切回到了順天府。 但關乎於二人自己的某件事卻好像還沒塵埃落定。 有一個答案,似乎還需要確定一下。 盡管他們都不著急。 但說來,今夜是二十五。 關於這一點,兩個人都知道,但二人卻又都冥冥之中沒提,不提不是裝糊塗,隻是過往他們倆好像都沒有某個習慣,等今晚碰上麵,一塊坐在雪地前的兩個人像是調皮多動的少年人一樣各抓了把雪扔對方。 “你有病?” 嘴角忍不住上翹,段鴞見狀躲了一下。 “是啊,我有病,你不是自己也玩的很開心麽。”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好看?” “行,你現在就來試試!” 嘴角上帶著笑的傅玉扔了段鴞一下就想躲,誰料段鴞這個缺德的人也不遑多讓,直接一上手就往他脖子塞。 兩個長手長腿,身材挺拔的大帥哥,卻就這麽活生生對這個遊戲玩上癮了,不僅就這麽在雪地前被對方砸的一頭一臉,衣服和鞋子都濕了,卻好像兩個傻子似的嘴角藏不住的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好像是第二次了。 這兩個從來都活的比誰都明白冷漠的大笨蛋隻要碰到一塊,就開始變得幼稚無聊的要死,但也隻有兩個人碰到一起,就連像小孩子一樣玩雪都變成了天底下最開心最有趣的事。 “八方爾濟,您真是一位人中豪傑。” “段軍機,您才是一位兗州君子。” “您也很有錢多金,英俊瀟灑。” “不,比不上您,官職高人品好誰都誇你。” 這兩個說話都因為剛剛露天打雪仗而喘著氣,做人一向臭屁的家夥這一次的互相表揚吹捧氣氛莫名還挺好笑的。 這麽多天下來,其實他們倆一直各自都挺忙的,但是一朝碰到一起卻仿佛也有說不完的話,也是這時,見那隻白灰色的鷹又一次出現在二人麵前,段鴞才來了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