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因為他們每一次來,和每一次走的那天,大明空寺上方都會敲鍾,十一天前,我就記得,那鍾敲了之後,他們就來了,但這一次,鍾還沒敲過……所,所以他們應該……應該還沒走——” 這話,卻也令還留在官府,心中卻一凜的富察爾濟和段鴞意識到此刻若是真的想抓人,怕是還來得及。 因為在這一刻,他們都因為楊人貴的話想到了一個人。 劉岑。 還有他從創傷障礙中醒來後口中,一度提到過的天目山大明空寺的神秘鍾聲。 所謂,當日劉岑腦子裏記下的這一句神秘鍾聲。 竟很有可能是這夥膽大妄為到公然販賣麻葉者來往於臨安縣的一個特殊的信號,這下,所有來到臨安縣之後的各種雜亂無章的線索終於是交匯到一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了打架了,抓人了抓人了。 下麵就是我們富段二人組耍帥的場合了!喲吼!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終悵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andy 20瓶;陽台君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二十三回 (上) 嫌疑人楊人貴和小楊氏的被捕和招供, 直接將案情指向了富察爾濟和段鴞一直追查的陳茶葉這一至關重要的線索上。 從當日的跟蹤範郭木卜,到王田孝,再到楊青炳。 天目山上, 大明空寺內每隔一段時間, 就會在半夜響起的鍾聲背後, 到底還隱藏著什麽規律和秘密? 這一點,暫且還未完全解開。 可若是現在就這麽沒任何證據, 就再度上山去搜查那寺廟, 怕是會又遇上當初蘇州商客擾民案時,所碰上的相似的情況。 因之前曾半夜報過一次案的蘇州商客和接收擾民案的捕快後都有提到。 上山後進入明空寺廟中,並無任何異常。 這座對外公開設在天目山中, 接受香火供奉的廟。 如同它的外表一樣古樸厚重,每塊磚瓦都隱藏著諸多不得見光的秘密,就像是一個完美到找不出一絲問題的外部偽裝一樣。 這要麽是這個地方真的沒什麽問題, 是個極安生太平的寺廟。 要麽,就是這本身是個看守森嚴的窩點,而且隻在固定時候才會暴露它的真實麵目。 所以從段鴞的個人思考角度而言。 這起案子背後隱藏的問題,或許不出在寺廟本身, 而是和那鍾聲有關或是另有原因。 而考慮到今日抓人時, 明空村大多數人都隻知是楊氏夫婦棄嬰一事, 並不清楚這背後到底還藏著怎麽樣的曲折。 金若雲這邊找了人認真商議了一圈,卻也暫時做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先不將楊人貴收押,並將他們的罪名公布。而是將小楊氏留下, 將楊人貴就這麽先釋放回明空村去。 因此時放人,並非是放虎歸山。 一是,楊人貴夫婦本就不是本地麻葉的直接售賣者,扣在這兒繼續審問,也審不出更有價值的東西,二是,為了平息官府突然三番兩次抓人的風波,不打草驚蛇,事後再設法引蛇出洞。 畢竟,明空村是個背地裏依靠外界義捐,全村抽麻葉的毒窟這事。 之前根本無人知曉。 患病的村民們生怕暴露,從此斷了自己常年不用下地,也能白得到功德茶的唯一生計來源。 加上麻葉癮這種東西。 一旦沾上了根本撐不了兩三日,不出幾天怕是又要犯了。 而癮君子這種人多是撒謊成癮,所以他們今天所問出來的這些口供,楊人貴也未必願意告訴了他們全部。 這辦法,卻也是金若雲他們能想到的追查此案更多罪證的一個途徑了。 所以事後,他隻令楊人貴釋放回去後不和村裏的人先提及此事。 在此案子進行的基礎上,他們還需要去另外秘密地調查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五日,曾出現在臨安城門口的馬車上的那個孕婦到底是誰。 以及,她又到底是不是一個……真的孕婦。 關於這件事,卻也是這連環案中的另一個一直沒來得及解開的疑點了。 這個身份神秘的女人,以及她身上的另外一男一女,官府至今還沒有找到特征完全吻合的對象。 但由於,在此之前,城門口官兵們的口供都直接說,這是一個孕婦。 當下,杭州府所給出的第一次犯罪肖像就也直接將這個車上的女人定義成了一個產婦,並展開了地麵排查。 但現在仔細想,這個‘孕婦’身上的諸多特征,多半是這夥人在長途運輸途中,為了避人耳目而選擇的一個‘包袱’。 因‘包袱’在身,他們才可行走於各府各衙還每次都能輕鬆脫身。 那麽或許,這個‘孕婦’本身,也正是找到這夥楊青炳口中所說的這夥人蹤跡的關鍵線索所在了。 十日。 杭州府這邊聲稱,因山中死嬰案還是證據不足,暫且先楊人貴放了回去。 小楊氏休克加病重,被留在官府暫且由郎中和產婆看護。 當日,這個解下了鐐銬的患癌夫婦中的一人回到明空村,卻對於被放一事什麽都不知情。 他本就是識字不多的農戶。 懵懂被抓,又迷糊地被放,具體也不懂這一遭棄嬰和吸麻葉過量之事自己到底有沒有罪,隻得官府讓他回去,他就先回家去了。 他不知,就在二人離開官府這一日。 有一波默默撒下的暗樁已是從背後盯上了他和整個明空村。 【‘——’,‘——’】 黑暗中,蜘蛛沙沙結網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夜,杭州府上方。 夜色入水。 自古,星辰的玄妙帶來了地下的風雲變幻。 宵禁之後,天目山的山頂寂靜一片。 那傳說中,象征天目雙尊的兩雙眼睛依舊不喜不怒地望著凡間,連那多次擾民的古刹鍾聲也未響起過。 十一日。 杭州府衙門內,本次涉案組再次都起了個大早。 段鴞和富察爾濟都一早就一塊出現了。 他倆隻要擱著都很長的腿一塊放鬆地衝著桌腳一頭。 有個人腳上那一雙走哪兒都如此的破靴子,和段鴞就算在走神也很帥,一點不影響的坐姿形成了鮮明對比。 富察爾濟在用手轉筆玩。 段鴞則抱著手不說話。 那支筆是段鴞的,但被旁邊這人拿在自己手裏轉來轉去的,段鴞也沒有作聲,也是金若雲倒了杯茶過來的功夫,兩個人也一塊伸了下手。 “你喝麽?” “你要喝?” 這話落下,他倆又不作聲了。 “……” “……” 兩人對視了眼。 之後就這麽拿起來各喝各的了。 放往常,他們都未必這麽容易走神。 因案子已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二人的心情都不算平靜,或者說,他們也都沒心情在分心去想些別的。 在兩個人正對麵,之前第一次犯罪模擬之後,對於那個男性犯罪者的長相和那個年歲很小的女孩子的肖像描繪。 此前,他們已拿給過楊人貴辨認了。 憑借腦海中僅存的一點印象,這患癌夫婦中的癮君子丈夫卻也給出了一個確鑿的回答。 這就是他印象裏的那位崔二哥,和花姑子。 今天,杭州府將第二次,對二十五日在城門口坐馬車出沒的三個男女的麵容做了一次犯罪肖像處理。 這一次,著重於對一開始的那名被定義為孕婦的女子的身份進行二次排查。 這場地麵排查,會順著他們來臨安時的路往回去查。 大致特征即包括,女,三十出頭的年紀,窄圓臉,細蛾眉,其餘五官具在帽子下看不清楚,但應當是梳已婚女子發髻等等。 她身上所有的‘孕婦’偽裝,極有可能是在進入臨安境內之後才改變的。 那麽在此之前,或許有沿途百姓,在某一時刻是見過這個女人沒變成‘孕婦’之前的樣子的。 這個幾率,很小。 小到不敢讓人有任何奢望,但官府卻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追查到犯人的線索。 而經過將近一天一夜的二次排查,杭州府傾注了大量的力量去順著線索往上追溯,從嘉興府萬幸傳來一好消息。 說沿途驛站有一住在嘉興郊外客棧旁的商客團。 當其中有兩名福建籍的行商在被查問到那張畫像時,聲稱在嘉興見過那個女子。 當時,她人也是和一男一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