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藍瞧著頭頂上的帷帳吐出一口汙氣,心想伴君如伴虎,事已至此姚瀲作為君主,自己作為臣子,有些事情該過問,有些事情便不得過問。他緩緩閉上眼,卻心想姚瀲回來後變化頗大,不知是因重壓於身上,坐上了那個高位,言行不由自我,喜不形於色。少年帝王雖做成姚瀲這個份上,已是了不得的一件事。讓人猜不透想法便馭起群臣信手拈來,雖此乃大圭幸事,可對於沈玉藍來說,這份心重卻將自己與姚瀲拉開了距離,再也回不到過去。這邊姚瀲出了門去臉色異常陰鷙,周圍幾個小太監惶恐畏懼他隻作低頭,姚瀲瞥了他們一眼道:“將此地看好,不允許任何人來探望。”“是。”姚瀲回想沈玉藍最後的那句話,相當於質問一般,之前想象太傅淡淡笑顏全是作了泡影,他現在坐擁山河,沈玉藍怎有那個膽子質問起自己?姚瀲憤憤不平冷哼一聲,最後拂袖而去。沈玉藍臥床躺了半日,覺得自己半邊身子漸漸恢複了些知覺,至少可以半抬起手了,外邊的幾個小太監倒是隨喚隨到,端上來的飯菜清淡卻也精致,可沈玉藍卻覺得這是姚瀲對自己種若有若無的監.禁。他在床上無事可做,便讓小太監拿了幾本書來看,然後扶起他半靠在枕邊,此次與戚東河的一戰損耗他的太多元氣,沒想到此人不但善於計謀還如此勇猛,自己在他手上都過了不了兩招。此人並非豺狼而是猛虎,以後若是與此人對上,定要小心翼翼,容不得任何差池。他看了會兒書,漸漸有些困倦,放下了書籍,便半依著枕睡下了。姚瀲忙完一日政務,閑來無事便想在禦花園走走,可最後逛著逛著卻來到沈玉藍的門前,跟在他身邊的宦官見他心裏還是念著沈玉藍的,於是道:“此時夜深,想必太傅已經睡下了,陛下若是想見見太傅,不若明日上朝前瞧瞧。”姚瀲想著今日臨走時沈玉藍姿態,分明是與自己疏離較多的他斂著眉目想了片刻,道:“在外麵候著。”宦官見姚瀲這麽晚還要進入臣子房中,怎麽想來皆是不妥,可剛又轉念一想這位少年新君,雖然年紀尚輕,可曆事不少性子陰鷙,許多事情皆是親自過問,一手遮天,此時若是說上幾句恐怕要惹姚瀲的嫌,還是待日後處熟以後再來勸諫才是。姚瀲推門而入,這件屋子早上來時還是陽光入屋,十分亮堂,可到了晚上卻有些沉悶了。姚瀲轉頭看著躺在床上,半倚著枕頭閉著眼已經歇下的沈玉藍,見他有些倦容睡,清冷月光灑在他臉上,長睫如扇在眼窩處投下一層弧形陰影,顯得安謐動人。姚瀲看了,心裏有幾分柔軟,於是便靜靜靠近沈玉藍,將薄被子攏起提至沈玉藍的肩膀處。沈玉藍似乎察覺到了,微微攏起了鼻子,蹙了蹙眉,卻還是沒有醒過來。姚瀲見他這個小動作,不禁輕抿著笑容,卻怕打擾到他,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姚瀲輕輕坐在他床沿,伸出手描勾著沈玉藍臉的輪廓。他想自己是喜歡太傅的,要不然怎麽能容忍他對自己指手畫腳到這種地步,若不是喜歡,他又怎麽能在生死之際時將太傅救下。可他卻也受不了沈玉藍對自己的冷漠,那份冷漠疏離沉重的壓抑在自己心上,讓自己反反複複如嚐酸澀之物般咀嚼,沈玉藍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君子如蘭的一人,他都誰皆能和顏悅色。可今日早上卻是這般姿態的對待自己,憑什麽?那些賤民們能夠得到沈玉藍的笑,可自己卻得不到。姚瀲眼眸中神色幾度變化,上下浮潛,從沈玉藍的睡顏,到白皙脖頸,最後定格於沈玉藍的腰上。他知曉在這褻衣下的腰有多細軟,多麽不堪一握,姚瀲猛地生出一個想法,去狠狠的占有沈玉藍,輕咬慢舔複這腰上軟肉的甜美。可姚瀲剛伸出手碰上沈玉藍的肌膚,卻仿佛顧慮著什麽又慢慢放下,現在還不行,此時若是占了沈玉藍,沈玉藍會用更加冷漠更加怨恨的眼神看著他,他無法接受,沈玉藍給他的冷漠已經足夠多,若是增加更是隻會讓他難以呼吸。可他心裏的欲望仿佛要突破而出,不知從何時起那些送來泄.欲的女子他未曾收下了,就算是再媚眼如絲,寬衣解帶的女子,他也無法去碰她們,甚至是厭惡地將這些女子推開。他漸漸爬上床,覆蓋與沈玉藍身上,半跪著兩隻手按在沈玉藍腦袋左右兩側,居高臨下看著沈玉藍的容顏,恬淡安寧。姚瀲收著呼吸漸漸俯下身來,吻在那片朝思墓想的朱唇上。他心裏應該是激動萬分欣喜不住的,可卻因沈玉藍的沉睡毫無反應,將那份喜大大減少,那唇上甘甜滋味雖與想象中的味道相差無二,可那份令他渾身戰栗的悸動卻是實實在在少了半分。姚瀲蹙著眉與沈玉藍的唇分離,仔仔細細瞧了一眼沈玉藍,發現並無裝睡的跡象,過了片刻,他便從沈玉藍的身上爬起來,整理了一番龍服便出門了。在門口候著的宦官雖未聽出什麽聲音,而又見姚瀲進去的時間較長,心裏的那個懷疑隱隱約約,卻又不敢斷下確認,隻得跟在姚瀲身後走了。沈玉藍半倚著枕頭便是睡到日上三竿,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睡得這般久,卻見自己的攏著被子蓋在肩頭,似乎是有人半夜來過為他拉上了被子。可能這麽做的人,好像隻有姚瀲夜半會來了。第59章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微微蜷縮著,上麵有一道紫紅刀柄痕跡,正是以劍扛刀與戚東河對戰時候所留下的,他想自己在朝中許久倒是將練劍一事落下了,若是以後再與戚東河對上,倒真是蜉蝣撼樹難以動容。沈玉藍在房中休憩了兩日,雖他所處的這片院落僻靜,且無人打擾,可沈玉藍卻嗅到一絲繁忙多變的情勢,新皇登基大典眾人心中還是有些所波動的。終於是到了姚瀲登基大典之日,沈玉藍也能夠下床行走了,這日清晨便換上祭典所用的主持官員朝服,而後便由幾個小宦官引領著走過在禦花園。此時百官聚集於官道上,有幾個與沈玉藍相熟的官員紛紛簇擁而來,與沈玉藍熱切恭喜,而麵對賀詞沈玉藍隻是謙遜笑著。此刻姚瀲身穿著明黃九龍金繡服,儀表堂堂,由幾個宦官舉著長長地衣擺從汗白玉階走下,攀坐於車攆之下。眾臣紛紛讓道於兩側,跪拜下道:“吾皇萬歲萬萬歲!”此聲凝聚在一眾震耳欲聾,衝破雲霄。姚瀲在車攆之上,聲音威嚴緩緩道:“眾愛卿平身。”“謝陛下恩典。”群臣這相繼起身。沈玉藍位居高位,又是登基大典的主官,位置自然顯赫緊跟在皇帝車攆後邊。此刻禮樂號角響起,車攆被侍衛們抬起,向祭典台而去。至祭典台,新皇本應是攜手皇後一同,於祭典台上受主官洗禮加冕,姚瀲因尚未娶妻也隻是位居祭典台中央,將皇後之位占了一半。沈玉藍看著姚瀲身著冠冕新裝朝自己走來,描寫衣服麵容細節,恍惚間仿佛看見仍是太子的姚瀲,身穿太子服,頭戴玉冠,麵容溫文爾雅。那時姚瀲與現在的姚瀲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變成了連沈玉藍也看不懂的樣子。姚瀲走至祭典台的中央處,該是沈玉藍宣念巴拉巴拉時,他還未吐一個字,忽而一陣強風拂麵,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讓人睜不開眼的狂風,將祭典台上的錦旗吹得飄動。台下眾人皆是被吹的受不住,紛紛用袖子掩蓋於麵上,而位於台上的沈玉藍努力睜開眼,卻見頭頂天象有異,方才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凝了一小片烏黑雲朵,於祭典台上方。沈玉藍心想大事不妙,於是趁著台下異議未起,便對眾人高喊道:“天降神雨,此乃真龍降世,巴拉,此甘霖乃天道於大圭福澤!還不速速跪於真龍天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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