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善也不進屋了,繞到殿後。雪下了很久,堆起來很厚,本來平平整整的雪現在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地下全都是亂雜雜的腳印。薑善看去,一個穿著玄色大氅的人彎著腰擺弄著什麽,旁邊已經堆起了一個雪人,矮矮胖胖的身子,還不倫不類的戴了個帽子。“你在做什麽呢?”薑善走過去問道。端獻聞聲回頭看他,道:“堆雪人啊,下了這麽大一場雪,你不想玩會兒嗎?”薑善當然是想的,但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玩這個有點好笑。好在端獻陪著他,也就不怕人笑話了。薑善伸出手要去團雪,卻被端獻攔住,“戴上手套。”一邊一個宮人遞來一對小羊皮的手套,薑善不太想帶,被端獻強行箍著手帶上了,“真凍傷了手很不好養,往後年年冬天都難受。”薑善忙著玩雪,不跟他多理論。這一個雪人才完成一半,薑善蹲在雪地裏,一點一點修整雪人的身子。端獻團了個很大的雪球放在上頭當做腦袋,然後折了兩支樹枝當手臂。薑善看了一會兒,把自己手上的鐲子褪下來放到了樹杈上。他好像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把自己的耳鐺也摘了下來,珍珠拆下來當做眼睛。端獻不攔他,笑問:“你頭上的東西才多呢,要不要也拆下來?”薑善想了想,點點頭,他走到端獻身邊,道:“頭上太沉了,壓得我脖子都疼了。”端獻就笑,伸手解開薑善挽了一個多時辰的頭發,將那頂華貴非常的鳳冠放到了雪人頭上。薑善的頭發已經有些散了,端獻索性全給他解了,隻用一枚荷葉簪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過後攏了攏頭發,將兜帽給他戴上。他整理好了薑善的頭發,卻不放開他。薑善疑惑的抬頭,端獻擁著他,稍微低一低頭就親在了薑善的唇瓣上。他的嘴唇上落了片雪花,剛融化,涼涼的。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吃了什麽點心,一股子牛乳的味道。端獻伸出舌頭舔了舔,試探的往裏探了些。薑善隻顧著看端獻的眼睛,他們離的太近了,薑善清晰的看到了端獻眼裏的一切,連飛舞著的落下來的雪花都一清二楚。嘴唇上忽然傳來了一陣痛感,薑善回神。端獻舔了舔他的唇,半是埋怨半是勾引道:“阿薑,看著我,別分心。”薑善閉了眼,輕聲道:“我的妝要花了。”端獻擁著薑善啄吻,“不怕,還是好看的。”薑善是個好脾氣的人,裝也裝不出多嬌蠻,一個沒把持住就被端獻哄著倒在了床榻上,混鬧了大半天。過後薑善歪在榻上生悶氣,端獻神清氣爽,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他。薑善拍開他的手,衝著外頭喊人。端獻問道:“怎麽了?”薑善道:“去把外頭的東西收回來,鐲子冠子什麽的,別回頭落在了誰手裏,又說不清。”他說著,看著端獻,哼了一聲,卷著被子麵朝裏去了。端獻嘖了一聲,探著身子去哄薑善,薑善隻是不理。外頭人聽不分明,隻聽得到細微的耳語,下著雪的午後,無端的旖旎曖昧。作者有話說:薑善女裝預警第68章 薑薑皇後(二)薑善午睡方醒,高床軟枕如臥雲端,金爐內獸煙輕嫋,一室馥鬱芳香。天氣寒冷,薑善醒來,窩在衾被裏,懶洋洋的不動彈。火青在簾子外回稟,“豐公公領著陛下的賞賜過來了。”薑善動了動,叫火青進來伺候。換了衣服出來,薑善抱著手爐窩在外間羅漢榻上,問道:“陛下叫你送什麽來了?”豐興招招手,幾個太監捧著東西過來。薑善看去,隻見一盆開的極為燦爛的牡丹花。這時節哪裏來的牡丹花?仔細一看,原來那牡丹花是假的,綠色的葉子是翡翠雕成,花朵是紅玉琢成,難得的是這整株牡丹渾然天成,不見雕琢的痕跡。放近了瞧,依稀還有幾縷香氣,約莫是花骨朵中藏了香丸,被熱氣一蒸融化開來。另有一個小太監捧著托盤近前,薑善一看,匣中放著一頂珠冠,米粒似的珍珠攢成花朵的模樣,冠上一粒金色大珠,閃爍著瑩潤的光澤。端獻喜歡珍珠,從前在成王府,他就給薑善置辦過不少珍珠飾物。金銀玉器隻要有錢,哪裏都買得到。唯獨這珍珠,是有市無價的東西,向來作為貢品供奉天家。另有一見大氅,氅衣完全是火鵝絨毛所織成,溫軟又輕盈,內裏襯著一層的火浣布,四襟鑲著鮫紗,倘在月光下瞧時,光彩奪目。“陛下說,舊年的那件狐裘舊了,不如換了這件鵝氅,冬日風雪再大,也是不會冷的了。”薑善聽到最後,眉眼軟和下來,問道:“陛下現在何處?”“還在養心殿批折子呢。”豐興答道。薑善道:“坤寧宮的小廚房偎著參湯,你給陛下送去,叫他莫要太過勞累。”豐興麵有喜意,“是。”送走了豐興,薑善命人把翡翠牡丹和珠冠都收起來,那件鵝氅收在衣櫃裏,若是有事出門便穿著它。外頭天寒地凍的,薑善懶怠動彈,他叫來火青和幾個宮人圍在一起玩葉子牌。剛玩了沒多會兒,外頭太監通報說陛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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