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溶一片深情,巴巴的請我做了這個,真是何苦來!”薑善憤憤的捶了一下桌子。雲獻身子一僵,轉頭看向薑善,“和王溶有什麽關係?”“我沒跟你說過嗎?”薑善道:“王溶同二公子的那點事。”雲獻緩慢的搖了搖頭。“想是我忘了,這件事府裏攏共也沒幾個人知道。”薑善道:“王溶喜歡二公子,前幾日請我做了個荷包,他拿去送給二公子。誰知道二公子這般糟踐他的心意”雲獻動作滯了滯。薑善還在念叨二公子如何薄情寡言,末了問道:“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件事跟王溶說了,早前我也勸過他兩句,但是他不愛聽。如今物證就擺在這裏,由不得他不相信。”雲獻鎮定的放下白瓷碗,道:“依我之見,還是不要了。王溶如今正在興頭上,哪裏聽得了這樣的話。他信了便罷,若不信,那你在他眼裏成什麽人了?總歸往後有的是時候,待他冷靜下來了,你再同他說,豈不好?”薑善點點頭,“也有道理。”作者有話說:雲獻:衝動了。端瑋:人幹事?雲獻兼任導演編劇和演員第18章 沈難自那日雲獻誤會了薑善,他便安生了好些時日。每日看書寫字,或者出府,都是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來。後來府裏女眷穿戴著雲獻鋪子裏的東西去了一次宴會,雲獻的鋪子打出了名堂,來客絡繹不絕。薑善與雲獻約定了擇一日出府去看看那鋪子。正好這一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他二人便一同出了府。雲獻穿的是薑善做給他的那件雪青色的直綴,身上披了一件石青的綢緞披風。他沒有易容,而是帶上了帷帽。鋪子開在正陽街上,頂繁華的地段,三間大門麵,門樓掛了一個古香古色的牌匾,上書瓊玉樓。三個大字寫的結構天成,意態奇逸,看起來像是當世大家沈難的筆墨。沈難是本朝唯一一個連中六元的人,書法造詣奇高,當世無人能出其左右。他的筆墨素來為文人墨客推崇,一字千金尚且難以尋覓。雲獻居然能請他為這個鋪子提名,薑善眼睛裏不自覺的帶上了些敬佩。雲獻卻笑了,“我要是能請的動沈難,還用得著開這個鋪子?這三個字是我仿的。”薑善恍然大悟,笑道:“仿得這麽像,也很厲害了。”雲獻笑笑,兩人一塊走了進去。瓊玉樓內一行行排列著博古架,既做展示也做隔斷。珍寶珠玉之類則被放在紅緞子上,盛在錦盒中。四下裏都安置了座椅茶水,照顧的很是周到。店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雲獻走到櫃台前,拿出一個玉佩給掌櫃的看了看,掌櫃的立刻畢恭畢敬的領著兩人上了二樓。樓上大都是雅間,若有達官貴人的女眷不便在樓下走動,便將她們請到樓上,拿出衣裳首飾任她們挑選試用。負責二樓的是一位女子,名喚萃娘,約摸三十歲上下,逢人見麵三分笑,很平易近人的模樣。進了雅間,雲獻摘下幃帽,吩咐掌櫃將賬本拿來。不多時,掌櫃的拿著賬本上來了,他要遞給雲獻,雲獻卻不看,叫他拿去給薑善。掌櫃何等精明的人物,雖然薑善並沒有說幾句話,但看雲獻的態度便知道薑善也是位不能得罪的人,於是依舊恭恭敬敬的,不敢虛言糊弄。薑善這邊一邊看賬本,一邊問每日的進項,來了多少人,大多賣出去什麽東西,可有不滿意的等等。雲獻端著茶杯喝茶,見薑善看得仔細,便走到裏間,叫來萃娘,細細問話。他問萃娘,自然不是薑善問掌櫃的那些話。“戶部尚書的夫人來的勤,半月見已來了四回,前兒還要了幾樣東西叫人送去了府上。”雲獻慢悠悠的品茶,“管著錢袋子的人,當然不缺銀錢。”萃娘繼續道:“禦史中丞家的夫人來過一回,之後就再沒來過。”“約摸是齊王的人。”萃娘低眉斂目,權當沒有聽見雲獻的話,繼續道:“燕王妃也來過一回。”雲獻喝茶的動作一頓,隻聽萃娘道:“燕王妃領著兩個女兒,在咱們這裏遇見了首輔家的孫女,沒聊多久,齊王妃也到了。”“有趣。”雲獻問道:“首輔家的孫女,我記得才滿十五?”“是,近來首輔家裏正為這唯一的嫡小姐說親呢。”雲獻眯了眯眼,“端城十七,端慶十六,倒都是好年歲。”端城是齊王世子,端慶是燕王世子,兩家王爺仗著得寵都沒有去就藩,可想而知雲獻父親的太子之位有多艱難。那邊薑善對完了賬,收拾了東西往裏間來。雲獻立刻換了神色,笑問:“如何?”“我算是明白了,到底京城人多富庶,你這鋪子的進益也算叫我開了眼界。”薑善感歎道:“我替王妃管過幾家鋪子,沒有哪一家有你這樣的好收益。”“平常的鋪子賺的都是百姓的錢,我這鋪子賺的都是達官貴人的錢,怎麽能一樣。”雲獻笑著給薑善倒了杯茶,另一邊,萃娘悄悄的去了。“對了,你們方才說什麽呢?”薑善問道。雲獻不瞞他,“才說起首輔孫女的婚事。”薑善問道:“怎麽說起這個了?”“你當我開這麽一件鋪子單是為了賺錢嗎?”雲獻笑道:“就拿你們府裏來說,你們家裏的王妃小姐一年到頭有幾回來鋪子裏,還不都是叫人進去麽?稍微留心一些,大事小情便都知道了。”薑善了然。雲獻接著道:“首輔大人是兩朝元老了,自陛下登基之日起便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深受器重。後來陛下懶怠朝政,也是首輔幫著處理。首輔隻聽從陛下的意思,一直保持中立,從不結黨。如今首輔唯一的孫女到了說親的年紀,你覺得齊王和燕王會放過這個機會?”薑善聽他說了,慢慢明白過來。雲獻端起茶杯,忽然聽見薑善問道:“先太子出事的時候,首輔為什麽不勸諫君上,他不知道太子是被冤的嗎?”雲獻一怔,嗤笑一聲,“曆經兩朝的人,他什麽看不明白?為臣之道,在於揣測聖意,沒有哪個人憑著忠孝仁義就能位極人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