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敲了一下福泰的腦袋,“難吃呢,跟苦藥湯似的。”“那那我不吃了。”薑善失笑,道:“罷了,先叫做一道人參燉雞來,先時我在宮裏嚐過一道燕窩銀耳桂花粥,也是好的。都做了來,叫你們兩個嚐嚐。”“!”福康興高采烈的應了。又一日,雲獻那邊送了東西來,各色綾羅,精致的珠釵鐲釧,上好的胭脂水粉。薑善一一看過,吩咐綾羅拿去裁剪衣裳,其餘各色東西收起來。剛說著,福泰興致衝衝的跑過來,道:“好大的螃蟹!”薑善出去看,隻見院裏擱著兩簍大螃蟹,足有好幾十隻,都新鮮著。福康快步走下去,罵道:“叫喊什麽,生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福泰被罵了也不生氣,隻是憨憨的笑。薑善看著這螃蟹,心裏有了盤算。入夜,薑善吩咐廚下弄了一桌酒菜,將那些螃蟹都收拾了,或清蒸或酥炸或油炒。薑善又點名要了一道蟹釀橙,吩咐福康,等螃蟹得了,撿好的送去清竹軒,那道蟹釀橙一道送去。那邊他又吩咐福泰,去請王溶。等到上夜的人去了,王溶才施施然過來,一見酒菜齊全,不由得笑道:“好稀罕,薑管家這是設宴請我的?”“不打量你配不配?”薑善笑罵,“不過是得了兩樣吃食,一個人無趣,找你來做個樂子罷了。”“既如此,那我吃了這螃蟹,豈不還得給薑管家唱個曲兒,笑兩聲?”薑善伸手去擰王溶,“好容易請你吃個新鮮的,這張嘴還不饒人!”王溶忙求饒,“好了好了,是我錯了!薑管家看在這一桌酒菜的份上,好生擔待吧。”薑善這才罷了,放王溶入席,福康福泰隻露了個臉便撿了酒菜自去外頭吃。薑善先給王溶倒了杯酒,兩人碰了個杯,此後便拿了螃蟹掰著吃。“你這螃蟹哪裏來的,好生肥嫩。”王溶掰出來蟹黃,沾著醋吃下,一邊讚不絕口。“上回同你說的,那個幫了我忙的人送來的,說是他自家的。”薑善吃得慢,看起來不如王溶吃得香。王溶聞言,眼睛立刻亮了,“這麽說,你倆還有後文呢!快說與我聽聽。”“送了他一回謝禮,這才有了些來往。”薑善道:“螃蟹攏共也沒有多少,我一人吃不完,又不擱放,剩下十幾隻,你拿了去吧。”王溶笑道:“瞧瞧我這連吃帶拿的,成了什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薑善嗔他一句,問道:“前幾日聽說李側妃發了好大的脾氣,是什麽事?”“為著點首飾釵環之類的事。”王溶道:“前幾日,李側妃去齊王府的赴宴,興許是穿著不如人家,鬧了個沒臉。”“我說呢,王妃回來後也不大高興。”薑善狀若無意道:“說起來,這回賜下的貢品,確實不如從前的,我瞧著都不像樣。”“誰說不是呢,”王溶道:“也就齊王,他家管著江南織造,有的是好東西。”薑善搖搖頭,“這要回回如此可怎麽是好,臨近年關,有的是宴會呢。”王溶也皺起了眉,這確實是件事,主子不高興,他們都落不了好。到這會兒,王溶覺出些意思來了,他看向薑善,問道:“怎麽,你有法子?”薑善起身開了櫃子,拿出幾樣東西來,放在燈下,叫王溶看。“你瞧,這匹緞子,比李側妃才上身的那件如何?”王溶擦了手,對著燈仔細看了看,道:“刺繡比那件衣裳精細呢。”“不單是衣裳,金銀首飾也有。”薑善一樣一樣叫王溶看了,王溶點頭道:“都是精巧東西,不必貢品差。”頓了頓,他又問道:“這些東西,哪來的?”薑善指了指桌上的螃蟹。王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殷勤設宴請我,原來是為了你那個相好。”“什麽就相好,說那些有的沒的。”“喲,害羞了不是?”王溶越發拿話臊他。薑善道:“你隻說幫不幫就是了。”見他惱了,王溶笑道:“放心好了,什麽時候你牽個頭,我從旁替你說和,保管沒有不成的。隻是”“隻是什麽?”王溶捂著嘴笑,“隻是什麽時候你倆成了好事,可得包個大紅包謝我!”薑善罵了他兩句,道:“吃你的螃蟹去吧!”這邊哥倆兒吃喝笑鬧,零零碎碎說了些事情。那邊清竹軒,薑善吩咐送來的吃食擺了一桌,雲獻對月飲酒,陰影裏,坐著一個人,耳邊的紅寶石反射著光芒。他對著賬本劃拉算盤,“這可倒好啊,還沒開業,東西先送出去不少。公子啊公子,您可真是做生意的奇才。”“你懂什麽。”雲獻慢悠悠道。“我有什麽不懂的?”慕容道:“薑善要那些東西是要給王府裏頭的夫人小姐們看的,自然是要好的。但我就不明白了,你每月劃下那一筆錢,做什麽使?”“自然是給他置辦東西啊。”雲獻一樣一樣數過來,“衣裳自不必說,入了冬,皮草也要準備起來。香料是我早應了他的,不能反悔。玉能養人,與他也相稱。還有合浦珠,今年合浦珠比往年還要好,有一盒淡粉色的很稀罕,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也值不少銀子呢,往後安身立命,總少不了銀子。”“公子倒思慮的周全。”慕容想了想,有些期待,“薑善還沒做什麽,就有這樣的待遇。似我這般整日為公子奔走的,想來待遇也不差吧。”雲獻看了看他,眼中有些微妙的不情願,“既如此,再給你加五兩銀子的月俸。”慕容磨了磨牙,雲獻與他講道理,“如今正是才起步的時候,什麽不要錢,能簡省一些就簡省一些。一月五十五兩銀,五品官員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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