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獻不僅沒有生氣,反倒笑了出來。他說做不來殺人放火的事,不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他心裏已經有報仇的念頭,似他這樣周全的性子,說不好前前後後,連來日重啟門楣的事都想過了。雲獻笑道:“薑管家一身幹淨,雲獻可不敢叫你身上染塵。你不必做什麽,隻要同我站在一起,雲獻就感激不盡了。”薑善看了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的鬼話。雲獻不在意薑善信不信他,他現在很開心,眼眉都舒展開,顯出幾分肆意飛揚來。薑善看著火舌慢慢吞噬黃紙,轉頭扯了扯雲獻的衣擺,問道:“你要不要給逝者燒些紙錢?”雲獻一愣,麵上的快意褪去,眼裏瞬間透出很強烈的恨意與戾氣。“不必了,”雲獻冷冷道:“死的人多,你這點紙錢,不夠分的。”薑善一愣,抬頭看向雲獻,雲獻站著,在他頭上灑下一片陰影。薑善心裏不知怎的,忽然覺出些感同身受的悲傷來。作者有話說:薑善和雲獻,他們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的求海星求評論求收藏第10章 齊王世子雲獻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等薑善的紙錢燒完,他已經重新恢複了他如玉公子的模樣。薑善站起來,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道:“該回去了。”雲獻漫不經心的點了頭。薑善看了他一眼,道:“你就這麽回去?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出來的時候易容了,”雲獻道:“來見你之前才洗掉了。”“為什麽洗掉?”薑善道:“你還怕我認不出你嗎?”雲獻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好看的時候,你就不聽我的話。”薑善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麽話?”“不是嗎?”雲獻道:“你喜歡我這張皮相,看著我這張臉,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的。”薑善一噎,道:“你胡說,我明明對誰都一樣的。”雲獻停下腳步,忽然湊到薑善麵前,薑善瞧見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美色,一時之間呼吸都放輕了。“似我這般相貌,都不能在薑管家這裏得一個特別嗎?”雲獻直勾勾的看著薑善。薑善臉頰漫上一層薄紅,手忙腳亂的推開雲獻,道:“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薑善出去買了東西,回來的時候雲獻正站在花園的湖邊。湖連接的是外頭的活水,因而這麽多年也沒有枯竭,裏麵都是殘荷枯葉,偶爾有魚甩尾。這裏頭的魚不是觀賞用的錦鯉,都是可以吃的,大多二三斤重,很有野趣。雲獻回頭,薑善手中拿著一個鬥笠,道:“戴這個吧。”雲獻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薑善便走到他身邊,給他戴上。雲獻微微低著頭,讓薑善梳攏他的發冠。雲獻抬了抬眼,薑善的手腕近在眼前,那枚紅豔豔的小痣清晰可見。從他衣袖裏,一股暗香透出來,極清極淡,仿佛隻是雲獻的錯覺。雲獻輕輕嗅了嗅,伸手握住了薑善的手腕。薑善一驚,道:“做什麽?”“你身上有一股味道,”雲獻道:“好像是龍井茶?”薑善一愣,掙出自己的手腕,淡聲道:“閹人身上不潔,故要時時佩戴香粉,免得衝撞了貴人。我不喜歡太重的香粉味,就隻用了陳茶熏衣裳。”雲獻抿了抿嘴,自知說錯了話,他正斟酌要不要說些什麽,薑善已經率先轉身,“我們走吧。”雲獻隻得把話咽了回去。兩人並肩走在街上,雲獻一身白衣,帷帽遮住了麵容,引得不少人看他。不過比起雲獻那過於出色的容貌,還是這樣吸引的人少一些。走到一處小攤旁,薑善拿出荷包,叫小販給他包一斤的糖炒栗子。雲獻看了一眼,道:“給你那幾個徒弟的?”薑善點了點頭,“他們輕易出不來,整天待在王府裏,怪沒意思的。”“他們幾個並沒有什麽過人之處,”雲獻道:“福康愛耍小聰明,三秋性子優柔,福泰他除了吃,旁的什麽都不會。這樣三個人,幫不了你什麽。”薑善搖搖頭,“我並不要他們幫我什麽,他們就像是我的家人,你會對你的家人諸多嫌棄嗎?”“家人?”雲獻冷笑一聲,“血脈之親尚靠不住,何況你這勞什子的家人。”齊王燕王陷害,陛下下令處決,太子和雲獻的悲劇可不都來自這些家人?薑善想了想,勸道:“雖則如此,成王世子還不是救下了你,成王也沒有對你趕盡殺絕。”想到成王世子這個堂弟,雲獻不說話了。薑善剝了一顆栗子給雲獻,道:“人始終都應該做些沒用的事,尤其是你這樣長於算計的人。”兩個人正說著,身後忽然傳來幾聲嗬斥,兩個人回頭看,隻見一座車架,前後都跟了很多人,好不氣派。薑善和雲獻被趕到路邊,雲獻瞥了一眼,道:“是齊王世子的車架,端城那個廢物的。”端城坐在攆車裏,他有意顯擺自己,攆車四周的帷帳都束了起來,路人可以清晰的看見攆車中的齊王世子,錦衣華服,美婢狡童,惹人豔羨。“還真以為帝位是他們家的囊中之物了。”雲獻冷笑。薑善沒有說話,雲獻看他一眼,眸光流轉,道:“原本你也可以同他一樣,王孫公子,少年風流。”薑善有些無奈,“你倒也不必時時刻刻的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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