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會成這樣啊,”鄭披著兜帽欲哭無淚,“我就告訴了幾個人,結果他們一聽能進興慶宮登時一傳十、十傳百,都找上門來。都是打小一起玩過的朋友,我總不好厚此薄彼,結果雪球越滾越大,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這就叫自作自受,”寧三通挨著鄭坐下來,“話說我還沒見過王爺發火呢,托你的福讓我們見識見識,你也算死的不冤了。”“白眼狼,沒有我你進的來興慶宮嗎?”鄭瞪了寧三通一眼,又看了看蘇岑,“你們怎麽在一起啊?我原本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不勞費心,”蘇岑挨著封一鳴坐下來,一張四方石桌剛好坐滿了,“你還是操心自己吧。”寧三通和封一鳴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一桌人便算是都認識了,這裏麵五品以上的隻有蘇岑和封一鳴,又因為封一鳴不是京官不必參加朝會,所以別人都是常服隻有蘇岑一個穿著官服。鄭問:“小舅舅呢?沒跟你下了朝一起回來?”蘇岑道:“他被小天子留下了,可能要用過了午膳才能回來。”鄭登時開懷大笑,把兜帽一摘,“那等過一會兒我就把這些人都轟走,屆時小舅舅就不知道我幹了什麽了。”其他三人看傻子似的瞟了鄭一眼,敢情興慶宮裏這些人都是聾子瞎子不成?閑來無事便說起年前那樁案子,蘇岑當時急著趕回興慶宮,案子的後續便沒有參與,隻是後來聽說沈於歸被寧三通接回了家裏,當時還以為寧三通家裏有什麽行醫之人,如今看來堂堂太傅府,自然有最好的醫師和藥材。問及沈於歸怎麽樣了,寧三通先是歎了口氣,“筋脈倒是接回來了,隻是再想像以前那樣揮灑自如是不可能了,最多練習好了能不影響日常起居。”“沒想到一個姑娘竟然背負著那麽重的血海深仇,”鄭不禁唏噓,“好在小天子仁厚,不追究她的罪責了。等改日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樣一位奇女子。”蘇岑好心提醒:“這位奇女子年芳十九。”“啊?”鄭皺眉,“那還是個孩子啊。”封一鳴問:“那後來抓到的那個嫌犯呢?”寧三通道:“人如今還關在大理寺,臨近年關,刑部都封案了,要等開朝複印才能移交刑部量刑。不過小天子對這件案子很是重視,應該會從重處理,估計得判個淩遲之類的。”蘇岑點點頭,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也能告慰沈家三十多口的在天之靈了。新年新相,今日難得陽光不錯,年前的積雪尚存,皚皚蓋住了遠處的假山廊柱,經日光一照,熠熠生輝。三三兩兩有閑情的正繞著龍池賞景,一夥人途徑沉香亭正說到興慶宮的趣聞,四個人坐在亭子裏跟著聽了一耳朵。一人道:“興慶宮有三大謎團你們可知道是什麽?”賣了會兒關子看別人抓耳撓腮,那人才擺足了架子道:“這第一,祁林為什麽姓祁?”人們都知道寧親王身邊常年帶著一個突厥侍衛,名喚祁林,但卻沒人知道這個突厥人為什麽有個汗人名字,旁人急問:“為什麽啊?”那人眯眼一笑,“都說了是謎團,我怎麽知道為什麽?”眾人噓他一番,轉頭互相討論起來。寧三通也來了興趣,隻覺得鄭身為寧親王的外甥應該知道些什麽,便問鄭原因。鄭撓了撓頭,轉頭去問蘇岑:“為什麽啊?”蘇岑麵不改色地端著茶杯喝茶:“我怎麽知道。”“其實倒也不難,”封一鳴一笑,“去把祁林叫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這倒是個主意,”鄭一拍手,“那……誰去?”蘇岑繼續喝茶,封一鳴扭頭賞湖,寧三通倒是給了點回應:“我不認識祁林啊。”鄭:“……”交友不慎!看眾人也討論不出個結果,那人接著說:“這第二個謎團就是眼前這個龍池,傳說興慶宮裏死了人不用埋,直接往龍池裏一扔就行了,這池子底下養了幾十隻專門吃死人的綠毛龜,一個人扔下去沒幾個時辰就隻剩下骨頭了。你們猜,這龍池底下到底有多少枯骨?”如今龍池上結了冰看不清底下的情形,但就青天白日這麽一說眾人也都打了個寒顫,紛紛又離湖邊遠了些。寧三通問鄭:“龍池底下當真有白骨?”鄭又去問蘇岑:“蘇兄你說呢?”蘇岑隻記得當初暗門來刺殺,有小廝說鮮血把龍池都染紅了,但是屍體去了哪兒他還真是不知道,自顧自喝茶:“不知道。”“其實也不難,”封一鳴又是一笑,“等來年冰融了下去看看就是了。”“還真是!”鄭樂道,“那……誰去?”蘇岑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封一鳴不看湖了,改看旁邊一棵龍爪槐,寧三通衝鄭笑了笑:“我不會鳧水。”鄭:“……”他要與這幫人絕交!等這一題過去,先前那人又道:“最後這個謎團,來頭可大了!”那人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咱們隻知道寧王妃辭世後王爺再未續弦,那你們可知道,這興慶宮後院裏住的到底是哪一位?”一直喝茶的蘇大人:“咳,咳咳……”封一鳴與鄭對視一眼,這個他們還真的知道。隻有寧三通一人蒙在鼓裏,抬頭看鄭:“是誰啊?”鄭:“蘇兄,你說呢?”蘇岑:“咳咳咳咳咳……”“其實也簡單,”封一鳴幸災樂禍地瞟了蘇岑一眼,“咱們過去看看也就知道了。”鄭:“那……誰去?”寧三通和封一鳴一拍桌子,一起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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