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會兒就抬頭看看眼前的人,在那雙深沉眸子裏轉一圈,埋下頭去再繼續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多話能說,一旦開了頭,就關不住閘門了。李釋一隻手在他後脖頸上輕輕捏著,耐心聽他說完,最後笑道:“子煦,別怕。”心裏一下頓然,原來他是在害怕。害怕這些話不說完就再也沒人聽他說了,害怕一覺醒來發現都是黃粱一夢,害怕有些心意再也無處寄托。蘇岑衝人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不怕了。”撐著胳膊起身,自己湊上前去,起先隻是輕柔地在人唇上蹭了蹭,接著又像意猶未盡,一下又一下,不斷加深,不斷深入,糾纏著唇舌,研磨著齒關,恨不得把自己都給人喂下去。李釋捏了捏那副尖細下巴,“想要了?”蘇岑皺著眉看著人身上的白紗,“能行嗎?”李釋哈哈一笑,在人背上拍了拍,“你來。”於是蘇岑乖乖起身,給自己卸去了一身繁複,勉力跨開腿,將人一點一點埋充在自己身體裏。如斯契合,像榫與卯,慢慢磨合,慢慢變得滑澤。李釋看著他,從生澀,到主導,到徹底打開自己。窮至最後,眼看著蘇岑到了火候,李釋突然起身,一手將人圈在懷裏,另一手卻堵住了出處。蘇岑像被人從浪尖上一巴掌拍進了水裏,兼帶著嗆了幾口水。徒然掙紮了幾下,卻被人牢牢按住,沉聲在他耳邊道:“再等等。”接著那人猛然發力,蘇岑一聲變了調的驚呼還沒發出來,便被疾風驟雨逼得喘|息不得。他已是極致,內裏早已化成了一灘水,哪裏受得了這份操弄,奈何雙臂發軟,雙腿打顫,除了被迫承受著,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什麽讓他來,這人方才分明是在養精蓄銳!蘇岑一邊咬牙一邊卻控製不住唇齒間那些滑膩的語調,被人圈在臂彎裏,聽得格外清晰透徹。伴著第一縷陽光登堂入室李釋方才繳了械,指尖一鬆,懷裏的人驀地挺直了脊背,良久之後才伴著一聲哭腔滑落下來,顫抖著癱軟在他胸前。“好了,”李釋在人背上輕輕捋著,低頭親了親沁了汗的額角,“子煦真厲害。”第56章 月明蘇岑泄了身之後幾乎是立時就昏睡了過去,滿園春色入夢,幾日來難得睡得踏實。約莫睡了一個時辰,再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蘇岑眯著眼打量了一圈,床上沒看見人,但窗前逆著光站了個人影,正由下人伺候著更衣。可能是他躺著那人站著的緣故,看著尤顯高峻挺拔。見人醒了,李釋過來在床前站定,揮揮手讓侍女退下,靠床邊坐下捏了捏蘇岑下巴,“昨晚累著了,再睡會。”蘇岑耳朵尖騰的一下就紅了,心道自己為什麽累著了這人心裏沒點數嗎?任誰在那種狀態下再被折騰半個時辰不得累著?蘇岑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半張臉,眯著眼又把人打量了一遍,看到人身上的朝服不由問道:“你要去上朝?”李釋隨意整理了一下袖口,道:“處理完了外患,就該關上門處理一下內憂了。”蘇岑不禁皺了皺眉:“你身上的傷能行嗎?”李釋挑眉一笑,“我行不行你不知道?”蘇岑直接把被子拉過頭頂。李釋笑了兩聲,從頭頂給人扒拉了條縫出來,笑道:“別憋壞了。我的人受了委屈,我總得給你討回來。”這一說蘇岑想起來了,從被窩裏探了半個頭出來:“怎麽就算‘你的人’?”當日李釋那話一開口他就想問,奈何當時那種情形實在不適合開口,如今再說起來他就想分門別類圈一下,怎麽就算“他的人”?李釋不答反問:“你說呢?”蘇岑笑問:“那我說了算嗎?要是這入過興慶宮的都算王爺的人,那我估計得說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不用。”李釋道,“從你開始,你算第一個。”蘇岑咂麽了片刻,不禁笑了,“那也保不準後麵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李釋笑道:“子煦那麽厲害,我哪有功夫再應付第二個,第三個?”蘇岑氣急,這人嘴裏就吐不出象牙來!見人臨走,蘇岑輕輕拉了拉李釋衣袖:“說正經的,你也別總跟那些老古板們嗆,那些人你罵他一場打他一頓他們反倒引以為傲,你傷還沒好,氣壞了身子反倒不值。”李釋眼睛微微一眯:“單是怕我氣壞了身子?”蘇岑無奈看了人一眼,就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肯定瞞不過去,轉而眉眼溫和下來,似是帶了一點笑意,道:“那……早點回來,我等你,行不行?”李釋開懷大笑,站起來振了振衣袖,“好,聽你的。”再睡也睡不著了,昨晚折騰了一夜,如今隻覺得饑腸轆轆,蘇岑索性也不在床上耗著了,自己穿衣出門找地方去蹭點吃的。之前在這住的那段日子早已經把興慶宮摸得一清二楚,蘇岑輕車熟路找到後廚,當日被他折騰的呼天搶地的那個廚子竟然還在,不僅記得他還升了司膳,之後興慶宮後廚裏流傳出一種說法,會做蘇菜的就會高升,一時之間興起了一陣蘇菜熱潮,人人都得有兩樣拿的出手的蘇菜。蘇岑看著一群摩拳擦掌的廚子哭笑不得,自己當初真是任性了,看把這幫北方廚子都逼成什麽樣了。蘇岑隨便點下兩樣交待他們送到湖心亭之後拔腿就跑,趕在一幫廚子拿刀打起來之前逃離了案發現場。距離飯做好還得一段時間,蘇岑便從後廚往湖心亭方向閑逛。一邊走一邊暗歎,這興慶宮真是好大的排麵,昨夜還是那副樣子,今日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血跡自然早都衝洗幹淨了,園裏的盆栽花草皆都換了新的,廊柱上的刀痕破損能修則修,不能修的全部都用與之前一樣材質一樣粗細的柱子換上,若找不到一樣的,就隻能拆了重建了。蘇岑找到一個給柱子補漆的小吏,湊上前去跟人套近乎,那小吏也是個話多的,不消一會兒就跟蘇岑把家底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