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好吃!很好吃!”孟曠含混地說道。眨眼間一碗麵疙瘩就全下了肚,若不是顧忌太難看,孟曠真要舔碗了。穗兒笑著收了她吃空的碗,準備提了食盒這就離開。孟曠卻按住食盒,問道:“今晚你要和曖兒睡嗎?”“嗯。”穗兒點頭。“我……”孟曠我了半天,最後道,“我把那張桌兒修好了,改日刷個漆就能再用。”穗兒望著她,唇角泛起一絲抑不住的弧度。道:“那就好,以後你要愛惜物品,別總發脾氣,這些物件何其無辜要跟著遭殃。”說罷,雙目笑意盈然地望著孟曠,等她如何接這句話。孟曠果然有些窘迫,半晌憋出一句話道:“曖兒那張床太窄了,我怕你倆睡擠得慌。”“不擠啊,我倆睡著正合適。”孟曠:“……總不過一人睡一床來得舒坦。”“噗……”穗兒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你到底想說甚麽嘛。”“你留書房睡罷,這羅漢床你喜歡,讓給你睡。”孟曠臉紅了,要說出這句話來真不容易。“留下睡也行,不過……”她拉長了音調,孟曠望著他,就聽她道,“我怕冷,你幫我暖了床罷,我先坐著看會子書。”說罷她就去掩了門,坐在了書案後隨手拿了本案頭堆著的書,開始翻閱。孟曠呆愣愣了片刻,居然還真老老實實脫了襖袍,著一身中衣躺進了被窩。穗兒瞧著她動作,緩緩咬住唇。傻子……真是傻得可愛,讓人心尖犯疼。孟曠在被子裏躺了一會兒,心裏不知為何七上八下莫名緊張,這會兒她手腳也冰涼的,總覺得這被窩如何也暖不起來。她打算搓搓手腳生熱,還沒等她動作,忽然油燈光滅,被角一掀,穗兒居然鑽了進來,愣是把孟曠嚇得坐起身來。“別起來,好冷,竄風呢。”穗兒道,語氣裏莫名帶著股撒嬌的意味,孟曠心跳急劇加速,整個人像是著了火般坐臥難安。她小心翼翼躺下,與穗兒保持一定的距離,問道:“你不看書了?”“不看了,這麽晚了,我困了。”“被窩還不暖。”“兩個人暖得快。”穗兒側過身來麵對著孟曠,孟曠仰躺著不敢扭頭看她。“睡罷,今兒晚上你也別去別地兒睡了。”穗兒輕聲在她耳畔道,說完這句話,便再不言語,獨留孟曠一人睜著一雙眼煎熬地望著頭頂的屋梁。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作者有話要說:寫了五千多字居然還沒完全寫完,下章繼續,糖分升級。想簡單談談孟晴,我知道很多作者不大願意直接談自己塑造的角色的性格,這是讀者需要自己品味的部分。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簡單提一下。她曾經的性格特征是很陽光外向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晴朗熾熱的太陽。但是家中變故將她的性格扭曲成了如今這般,外冷內熱,大多數時候對待外人都是疏遠、冷酷乃至於殘忍麻木,對待家人溫和且充滿保護欲。而碰到了穗兒這個特殊的存在,反倒讓她陷入情緒不定的狀態,在冷熱之間反複膨脹和收縮,這種陌生的情緒在最開始泛濫時,會影響到她的理智,這是很正常的。而這種因情緒波動造成的理智喪失是偶發的,在她自己接受並厘清自己的情感是什麽後,就不會再影響她的理智,因此情緒的偶然波動不能和所謂的心性不足劃等號。且心性這個概念本就很玄,孟子說“盡心知性”,禪宗談“明心見性”,程朱理學、陸王心學對心性都有探討,但從未有定論。我覺得這是個偽概念,且完全因人而異。人在麵對未知和突發的事時,必然都會產生情緒上的波動,不論你是什麽大人物,又經曆了多少風浪。而在麵對自己最在乎的愛人時,你若真能表現得如一塊石頭,你還能說愛她嗎?感謝在2019-11-19 18:53:54~2019-11-21 18:49: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艾、法簡單、wsome、ebichu、、彼岸、茶、oha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cg全麵發展的宅 20瓶;faisons 10瓶;26243560 5瓶;念琢、elsa 3瓶;elrest 2瓶;鴉羽濯清漣、木生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28、第二十八章 孟曠仰望著屋梁, 全部的注意力卻落在身側的人兒身上。她麵朝著自己側臥著,溫暖的呼吸噴吐在她頸側,悠長、芬芳。被窩轉瞬變暖,旋即竟有些熱了。孟曠渾身發燥,身子仰臥著極不舒服,可是不管往哪邊側身過去又都覺得不對,頓時陷入矛盾糾結之中。隻能靠著意誌力煎熬著,想要等穗兒睡著了,她再悄然起身離去。腦海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前一刻情感拉扯著她不自禁地想要側過身去望一望她,後一刻理智又把她牢牢按壓在原地無法動彈, 如此反複, 痛苦糾纏。她害怕自己就要控製不住自己了,胸口似乎住著一頭凶猛的野獸, 喧鬧著要奔騰而出,她怕自己若是壓不住這頭野獸, 她就要丟棄理智, 對穗兒做出什麽可怕的行為。如此靜謐無聲地煎熬了一陣, 她聽著穗兒的呼吸漸漸綿長,估測她已睡著了, 便打算悄然坐起身來。哪曉得她剛撐起身子, 忽然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臂。她頓時僵在原地,渾身汗毛倒豎。“怎得還不睡?這是要去哪兒?”穗兒出聲問她,語調透著慵懶的呢喃意味。“我覺著有點熱, 起來透透氣。吵醒你了嗎?”她覺得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我還沒睡著呢。”穗兒道,“唉,你快躺下,冷……”穗兒一聲“冷”,頓時讓孟曠老老實實躺了回來。不止如此,穗兒緩緩將她的左臂抱在了懷中,頭挨了過來,靠在了孟曠的肩頭。孟曠呼吸都凝滯了,恨不能完全隔絕左臂的觸感,這簡直要了她的命。穗兒忽的輕笑一聲,道:“我還記得,當年我剛到你們家時,咱們也睡一張床,那時候咱們中間還夾著小曖。後來在羅道長的醫館裏那幾夜,我燒得迷迷糊糊的,但還隱約記得自己是被抱在誰懷裏睡的,是你嗎?”記憶湧現,孟曠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們睡稻草堆。穗兒發著高燒,一直喊冷,渾身都在打擺子。孟曠便將她整個裹在懷中抱著她睡,才壓製住她身上的寒氣。“嗯。”她輕聲應道。“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沒和你說一聲謝謝。晴姐姐,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在我娘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這樣對我好了。”此時再聽到“晴姐姐”這個稱呼,孟曠忽然鼻間一酸,有種想哭的感覺。“雖然你現在好凶,又冷淡,老愛躲著我。”穗兒隨即補充道,孟曠頓時哭笑不得。“你不是……要喊我十三哥的嗎?”孟曠喉頭顫了顫,清了清嗓子道。“噗……怎麽?現在就我倆,還要我喊你十三哥?”穗兒笑問。她的輕聲笑語就在耳畔極近的地方響起,清晰無比,對聽力絕佳的孟曠來說簡直是一種絕頂的刺激,她的皮膚在暗夜裏已經紅透了,耳根都在發燙,整個左側身子仿佛都在燃燒。“晴姐姐已經不在了。”孟曠撇過頭去另一側,緩緩道。此話一出,頓時二人間的溫度冷卻了些許。穗兒沉默了,仰著頭望著她的側臉,抿了抿唇,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厭棄我?”“什麽?”孟曠扭頭回來,語氣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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