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裘訟師把持,武有袁文質鎮壓,不管曾無賴想如何使詐,也隻是黔驢技窮,再也無法反複,卻也不想就此服軟,總是想方設法將認過書的罪狀寫得輕一些。頗有些死不悔改的樣子。袁文質也不使別的手段,隻一隻手指壓向他小腹。曾無賴便又老實幾分,隻是寫起來磨磨蹭蹭的,不時偷偷抬眼覷人,瞅到文箐時,便恨恨地盯著他,直到被文箐回視,生怕他向姓袁的告狀,方才假做寫得認真:要是沒這個小子死不鬆口,非拖到姓袁的來,自己哪裏會有這般遭罪?


    文箐見他收斂了先時的無賴狀,心想:果然這人啊,不僅要能說會道,有時更要看誰的拳頭硬才是


    這邊曾無賴寫著認過書,廳裏其他客人也不知是不是出於裘訟師的幾句安慰與實言相告,亦在那兒寫證詞,免不了還相互小聲討論幾句。


    而裘訟師與袁文質卻道起交情來。文箐這一路上坐船也不曾問過裘訟師全名,先時是因為姨娘之事沒想起,後來熟了是不知如何提及,到此刻,方才曉得裘訟師全名,原來名順平,字定初,現下年紀才二十五歲。而袁文質單名一個“彬”字,卻已是近三十了,可是瞧著二人外表,卻似乎不相上下。


    文箐聽著他叫袁彬時,差點兒叫出聲來。這人同曆史上的那個有名的錦衣衛是一個名字不會是他吧?不過他是錦衣衛的話,剛才那些手段也就不那麽意外了。不過她仍是懷疑這人是那個人。


    直到文箐聽到他年齡時,差點兒脫口而出:“你有三十了?”一直以為練武之人,必是顯老,沒想到眼前這個,卻是個反例。回想看的資料裏,也沒多少介紹這人生平具體的,隻涉及了有名的土木堡事件,以及後來的太監爭權奪利中受誣陷的案子,這袁彬到底是不是那同樣一個人?她真沒把握,要是說年紀,她更是不知道曆史上的袁彬此時應該是多大年紀了。


    而裘訟師與袁彬,這二人一相遇,立馬稱兄道弟起來,倒真好象多年未遇的兄弟一般,袁文質此時亦是一副憨相,對待文箐亦是稱兄弟,道:“慶小弟,今次多謝你拾得這錢袋,要不我哪裏能再去給我家母親另尋禮去?這點兒錢,便算大哥答謝”說完,便掏出兩串銅錢來。


    文箐先被他稱呼給叫得一愣,心想自己稱呼趙氏為嫂子,那裘訟師自是長自己一輩,裘訟師同他又一輩,那自己豈不得叫他大叔?可他卻叫自己小兄弟。好一個亂法。見要給自己錢鈔答謝,又哪裏肯收。不過她卻更想證實心裏的猜想,隻是眼下實在不方便得很。便問道:“袁大……大哥勿要客氣。”


    袁文質道:“小兄弟,我曉得你人小卻是十足有節氣有膽略的,這隻是略表心意。若不收,便是嫌棄看不起兄弟我”說完,再次硬要塞進對方懷裏。


    文箐第一次同這種類型的人打交道,見他給自己戴這麽多高帽子,很是無奈,且感覺對方那雙布滿粗繭的手,果然剛勁有力,也沒見他費力卻抓得自己小手真是生疼,隻好求助於裘訟師。


    最後還是裘訟師拿了錢塞回給袁文質道:“袁兄,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之人,便是相互照應罷了。你我都兄弟相稱了,又何必談錢財?倒是顯得更生分了……”


    文箐壓低聲音,問道:“不過,您真是從京城趕過來的?”


    袁文質以為他仍是懷疑自己是假失主,便笑著解釋道:“自是。我五個月前去京城探親,到得南京停留了一下。如今便是眼看在家門口了,沒想卻在這裏失了竊,有緣得遇二位。小兄弟,可是京城有故人?”


    文箐一下子被他問倒了,好在她突然想起了去年上京的郭醫生:“倒是有個認識的醫生,如今在太醫院供職,也不知如何了。”


    袁文質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那個慶小兄弟……這,太醫院,我還真不曉得……不過京城宮裏平安順遂,皇上甚是安康,想來你那個故交醫生必也順遂。”


    文箐想:若他不是錦衣衛,還好。至於好在哪裏,她不曉得,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擔心。也許,是怕自己真正身份暴露了,幸虧裘訟師也按先前商量好的口麽兒說好了,她如今叫陸慶了。


    要是錦衣衛,應該是在京城巡查,哪裏會有閑遐出來?不過突然想到那些電影關於錦衣衛的,便不由膽寒,如果他亦是出來辦案的,那從江西去京城探親……隻怕是個借口而已,好打發自己一幹人等。一想到這個,臉上的笑便有些僵硬起來:“那大……大哥這也是思家心切,才會不小心著了道,丟了錢袋……”


    袁彬好象是為了讓她更放心一般,也點頭道:“不瞞兩位,我這也是家裏有急事,心中放心不下,才一路急趕到此……一個不慎……”


    文箐提防人的心思又再度加重起來,也不吭聲了。沒想到,自己這回遇到的厲害的人物,本來還想好好結交,卻沒想到是個錦衣衛嫌疑犯。隻是她的設想馬上就被裘訟師應證了,隻是情況恰巧不一樣。


    裘訟師問道:“我看袁兄著的靴子,或許是軍職?”


    袁彬臉上微窘,道:“裘兄看出來了?我爹在京城裏當差,我家是軍戶,故此……隻是目下我仍是一事無成,晃蕩之餘,隻在家裏同兄弟耕著幾畝薄田,一身力氣,也全無用武之地。且等我爹到了年限,到時自是投軍。”


    文箐聽完,大大地鬆了口氣。原來這人不是那個錦衣衛袁彬。雖說那也算是個好人,不過一想到《新龍門客棧》,就對錦衣衛實無半點好感,所以一懷疑他是曆史上的袁彬,便也連帶著有幾分冷淡。此時一聽,便自覺好象不是,麵上又變得熱情起來。


    文箐來到古代了,隻是她自己渾不覺得:她這明明是職業歧視嘛。


    裘訟師帶來的兩個人,也給介紹了。唉,還真是撞一起了。原來居然也是來打官司的。然後,他馬上就替袁大哥寫狀紙。隻是這樣一來,連去後院給趙氏道一聲的時間也就沒了。


    文簡有些累了,適才他害怕得很,如今無事了,自是有些困乏。文箐便有心打發他與趙氏呆一起,自是把去後院的差使接了下來。此時也不想袁彬的事了,隻揉著被他抓痛的手,一邊走一邊想著身上的幾兩銀子可要藏哪裏?這個可是連裘訟師也不知的事。如果上了公堂,藏在房間哪個角落,要是誰摸了去如何是好?放行李裏更是不妥,到時上公堂定是要搜一搜,會立馬露餡。


    文簡在前麵催他道:“哥,你快點”


    文箐聽得他的聲音,突然心中一亮,有了


    提前慶五一,雙更。先奉上一小章。稍後,再有一章。內容不是特多,隻因所說為兩件事,特加以分隔。謝大家見諒


    並祝節日快樂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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