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比所有閨閣貴女都要尊貴,她的身份亦比所有貴女更能為其增添助力,再加上她有一顆比所有貴女更加傾慕他的心……她想要問一問,這樣的宜陽,他願不願意娶?第88章 宜陽真心(非主角慎入) 太後能感覺到宜陽握住她的手正在輕輕的顫栗,眼神裏充滿了期盼與忐忑,立即心疼的回握住宜陽的手,輕聲道:“好,你自己的終身大事,皆由你自己做主。”說罷,歎息了一口氣,對著旁的安蓉使了個眼色。 安蓉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不多時,安蓉來到萬鯉池旁,此刻蕭毅瑾正與陸永安、史興業、孫正德,三個說笑。 安蓉走到一旁的小金子身邊輕聲言語了幾句便退了下去。 小金子聞言,立即悄然走到蕭毅瑾身邊,附耳兩句,再次縮到了一旁。 蕭毅瑾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陸永安,笑著道:“正德拳法不錯朕庫房裏有套紫金護腕便給正德了,興業琴技了得,前些時候嶺南府獻上了一台瑤琴,音色不錯便給興業吧。”說著,視線掃向陸永安道:“永安善簫,朕庫房裏有好幾隻玉簫,朕不太懂,也不知永安喜好哪個,你自己便跟著小金子去挑一挑吧。” 小金子在一旁躬了躬身,輕聲道:“陸公子,跟奴才走吧。” “謝陛下。”陸永安看了看蕭毅瑾,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麽藥,不過還是笑著說道:“陛下還是偏愛微臣,那微臣便去挑一支最好的。” 蕭毅瑾抬了抬下巴,滿不在乎的說道:“隻管挑,永安的蕭聲引人入勝,不配上一支最好的蕭委實埋沒了。” 陸永安起身行禮,跟著小金子退了出去。 小金子在前方引路,陸永安跟著後麵,兩個人走在宮道上,陸永安不動聲色地暗暗打量著四周,此刻他已經認定,蕭毅瑾此番絕非隻是找他們幾人玩樂,不然也不會如此生硬地單獨將他支開。隻是此番布置到底意欲何為,卻讓陸永安無比疑惑。 他思及過往,好似並無絲毫讓蕭毅瑾不喜之處,心中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該來的總會來,隻能隨機應對…… 忽然小金子停下了腳步,打斷了陸永安的思緒。 陸永安心下暗暗警惕,環視了一圈兩側高聳的宮牆,沒有作聲。 小金子轉過身躬身道:“陸少爺在此稍等片刻。” “公公這是何意?”陸永安疑惑地問道。 小金子沒有回答,而是笑了笑,走入了岔道瞬間不見了蹤跡。 陸永安看著小金子消失的方向,眉頭蹙起,不知此為何意。 不等他多想,一名身著宮裝的少女從夾道另一端,緩步行至他的麵前,微微福了福身道:“陸公子好。” 陸永安看著麵前的少女,不似宮女的裝扮,身上穿著價值千金的水波陵錦,頭上成套的白玉頭麵,裝扮得低調清雅,卻處處顯出尊貴。 而披散在肩頭的垂發也表明乃是未嫁之身亦非後宮妃嬪,他有些猜不透眼前之人的身份,卻立即還禮道:“貴人安好。”說罷,微微垂著頭,避諱的不再直視麵前之人的樣貌。 “本宮宜陽,年幼之時蒙陸公子之恩,不知陸公子可還記得”宜陽秀美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陸永安,極力壓抑心中的激動,聲音輕緩柔和的問道。 但顯然陸永安已久記不得這件事了,他錯愕的抬眼瞧了宜陽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還望公主恕罪,微臣眼拙。” “不記得也無妨。”宜陽早就知道陸永安不曾記得過他,但如今聽陸永安說來,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苦澀,她抿著唇笑了笑:“宜陽此番隻為問陸公子一言。” 陸永安疑惑的望著宜陽公主,宜陽公主眼眶慢慢染上微紅,垂在身側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拳,修長的指尖紮在掌心裏,她深切的看著陸永安的眼眸道:“宜陽心中傾慕公子,公子可願做宜陽的駙馬?” 陸永安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沒想到堂堂公主居然有如此大膽之言,更從未想過這麽早便成親,在他的生命中,權勢大過一切,原本他仰望著叔父陸成澤,眼中再容不下其他,如今陸成澤的行為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但他對權勢向往的心從未變過,結締姻親也會是他以後可做交換的籌碼。 此前聽過很多人說起過,這個皇室唯一的待嫁公主宜陽大長公主,但他卻也從未想過尚主。倘若是陛下之女或許會考慮一二,但太上先皇之女,名義上尊貴無比卻早已失了權勢。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柔軟得如同萬鯉池中粉紅色的荷花花瓣,好似稍微大聲一點都會將她吹散。他斟酌了片刻,柔聲道:“微臣區區一白身,如何配得上公主。” 宜陽微紅的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任何女子被心上人拒絕都會無比痛苦,也會無比難堪。宜陽也不例外,她想轉頭離去,卻也知道若是此刻離開,那這便是她這今生見陸成澤的最後一麵了,心中的不甘與怨氣讓她不願離去。 她強撐著上前一步,離陸永安更近,緊緊盯著陸永安的眼睛,道:“本宮雖是大長公主,卻與姐姐們不同,本宮與太後娘娘情同母女,往後若有用處,也是能說的上話的。” 說著宜陽看到陸永安垂眉斂目神色絲毫未變,再一次上前一步道:“陛下曾應承,本宮的駙馬必是前途無量……” “往後本宮婚後,也必定如尋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侍奉長輩,在府邸之中行家禮而非國禮……” …… 宜陽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好似將自己的心刨開一般,赤裸裸的將所有好處全都擺放在陸永安的麵前。 如此孤注一注,所有的尊嚴、矜持、與名節,統統都拋棄。 此刻她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女子一般,祈求者心上人的垂憐,其他什麽都顧不得了。 “陸公子,你可願娶宜陽?”話落,宜陽的情緒瞬間崩塌,這一番話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眼眶裏的眼淚瞬間決堤,順著臉頰流下,滴答滴答流落下來。 風裹挾的梧桐木的嘩嘩聲,掩住了宜陽難以自製的哽咽。她的眼睛一瞬不曾轉移地看著陸永安,如同吊掛在懸崖邊的貓兒般垂死掙紮。而陸成澤便是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墜入地獄亦或是重回人間,盡在陸永安的掌控之中。 “能的殿下垂青,是微臣之幸。”陸永安垂下眼眸,遮掩住其中的野心與欲望,他躬身道:“隻是在下家中無爵位,自身亦無功名,恐怕難與公主相配。” 宜陽伸手,拽住陸永安的袖擺,臉上揚起壓抑不住的笑意:“這些都不成問題,宜陽隻想知道,你可願娶?” 陸永安低頭看著袖擺上纖細的素白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頭道:“公主溫婉大方,宜家宜室,願意下嫁乃微臣之幸。”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氤氳著溫情,帶著些許含情脈脈的意味,抬起頭凝視著宜陽,道:“若公主信我,微臣明年科舉必會考取功名,讓公主風光下嫁,絕不丟公主的臉。” 陸永安隻言片語瞬間將兩個人綁成一體,頗有種榮辱與共的意味,讓宜陽忘記了剛剛的拒絕之言。但宜陽已經被陸永安眼中的柔情模糊了理智,亦或者她根本不願意去質疑陸永安的舉止,聞言,立即用力地點了點頭,激動得語無倫次:“本宮…本宮自然相信陸公子。” 說罷,有些羞怯的低下頭。忽然瞧見自己手中還握著陸永安的衣擺,立即如受驚了一般,快速的鬆開手,下意識退後兩步,再想起先前的大膽之言,宜陽頓時羞惱的臉都不敢抬,此前之言真的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氣,如今想來真是大膽至極。 陸永安體貼的後退一步,與宜陽稍稍拉開一些距離,溫聲道:“如今微臣與公主還未議親,若被旁人瞧見了,免不得要被說閑話,微臣倒是無妨,唯恐傷了殿下清譽……” 宜陽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宜陽告退,打擾陸公子了。” 陸永安躬身道:“公主慢走。” 宜陽深深看了一眼弓著身的陸永安,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麽,但陸永安頭都不抬,隻能轉身離去。 陸永安聽著宜陽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慢慢直起身,眼中脈脈溫情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變得無比冷漠。 婚事於他而言是交易,他交付後宅,嶽家給予助力。高官之女亦或是宜陽公主,隻要於往後仕途有益,他並不在乎是誰。 這世間真情難得,或許有,但他不信,不過順水推舟也並無不可。 行至拐角處的宜陽,轉頭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陸永安,陸永安立即揚起微笑,衝她揮了揮手。宜陽的臉一下子被羞紅,忙不迭地轉身離去…… 陸成澤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望了一眼夾道旁岔路,轉身走了進去。小金子就在不遠處等候,見到陸成澤立即迎了上來,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笑著道:“陸少爺,您怎麽落後麵,前麵不遠就是內庫。裏麵有好幾支上等的玉簫。” 陸永安也沒有反駁什麽,淡淡的說道:“勞公公久等。” 小金子訕訕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第89章 宜陽婚期(非主角慎入) 陸永安隨意在庫房挑了一支白玉洞簫,便隨著小金子回到了萬鯉池,隻當無事發生,什麽都沒有說,謝了恩與史興業、孫正德一起告退。 蕭毅瑾看著三人離去的身影,歎息道:“宜陽怎麽會喜歡陸永安這小子?” 小金子笑著道:“許是瞧陸少爺好看吧。” 蕭毅瑾微微眯起眼睛,點了點頭,這點他倒是承認,陸家人的皮相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如今陸氏也有幾人入了蕭毅瑾的眼,雖然官職不高,但都是可造之材,前世之時還是埋沒了。 尤其前世之時他對陸永安極其不喜,陸永安憑著自身,也照樣成了一朝宰相,可見其才高智深。如今雖然他的身份低一些,但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蕭毅瑾日後抬舉,倒是勉強能與宜陽相配。 “罷了,這小子運到好,既然宜陽瞧上了,就他吧。”蕭毅瑾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屑,但心中卻也覺得滿意,陸永安是他的伴讀,且今生他們關係甚是親近,平素瞧來人品也過得去,已不是貪花好色之人。而且最近他也在想著如何提高陸氏一族的身份,如今尚主宜陽,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小金子笑著應和道:“宜陽大長公主與陸少爺站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 蕭毅瑾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輕笑了一聲,便徑直向萬鯉池旁的假山走去。 假山之上栽種著灌木,灌木之後便是一個小亭子。如今宜陽與太後正在亭子裏說著話。 蕭毅瑾毫不客氣地坐在二人對麵的石凳上,眼睛盯著宜陽一眨不眨的看著。 宜陽垂下頭倉皇地避開蕭毅瑾的視線,心中有些慌亂,顫抖著聲音道:“陛……陛下!” 蕭毅瑾忽然笑了一聲,道:“姑姑,永安可是姑姑悅愛之人?”雖然已經知曉了答案,但蕭毅瑾還是忍不住打趣道。 宜陽知道蕭毅瑾說的是什麽意思,她之前與蕭毅瑾提過她有悅愛之人,本以為嫁不得,才說出那些傷感之言,如今想來便覺得有些羞怯。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抓皺了衣裙的布料,卻還是強裝鎮定地輕輕點了點頭:“是他,隻是宜陽也沒有想到……”原以為此生無望,但命運還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什麽悅愛之人?”太後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麽……”宜陽從未與太後說起過這些女兒心思,如今太後問起,便覺得無比慌張,也怕太後她是個不安分的女子失了公主的尊貴,便哀求著看向蕭毅瑾,希望他不要說出口。 蕭毅瑾衝著宜陽眨了眨眼睛,慢慢開口道:“孩兒在問,宜陽姑姑看上了永安,是否喜歡他。” 宜陽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應和道:“陸公子氣度不凡,宜陽甚是心悅,還好陸永安也瞧得上宜陽。” 太後伸手將宜陽垂落在鬢角的碎發勾到她耳後,也笑著說道:“我們宜陽,德才兼備,美麗大方,身份高貴,天下有誰會不喜歡。” 宜陽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澀意,她的心中無比清楚的知道,這天下想要求娶她的人很多,但她真心想嫁的人就隻有一個。偏偏這個人並不愛她,他願意娶她不過是看在她的身份而已。不過沒關係,她隻想要有個機會接近他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她相信水滴石穿,沒有誰是鐵石心腸,隻要她是真心,便總有一天會將他暖化…… 蕭毅瑾看到宜陽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害羞,便轉向太後道:“母後莫要打趣姑姑了,姑姑的臉都羞紅了。” “婚姻嫁娶,人生大事,有什麽好害羞的。”話雖如此,但太後笑著止住了話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三人喝了茶,蕭毅瑾便直接說起了正事:“母後,朕打算明日下旨賜婚,盡快走完三媒六禮,十月份不算太冷,氣候正好適合大婚。” “這麽急?”太後錯愕的望著蕭毅瑾,隨即伸手摟住宜陽道:“哀家還打算將宜陽再留兩年呢,為何這麽急著大婚?” 宜陽也咬著唇,柔聲道:“陸公子說,待他明年考取名,再談嫁娶……” 蕭毅瑾暗暗歎了口氣,也知道不該急著大婚,但他害怕北方夷族再起戰事,朝中有人興風作浪威逼宜陽。雖然今生朝中情形雖已與前世大不相同,如今國庫豐盈兵強馬壯,並不懼蠻夷,但他不能拿宜陽冒險。今年成婚雖然有些倉促,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些蕭毅瑾都不能宣之於口。 “母後。”蕭毅瑾暗暗歎了口氣,笑著道:“朕知道今年成婚委屈了宜陽,但是卻不是不得不為。去年年末,幽州大雪,翻過年來又逢藩王戰亂,接連逢難大周百姓人心惶惶,朕想著今年讓宜陽大婚,便以大長公主大婚之名減免一成賦稅,以安民心也衝一衝喜氣。” 事關國事,太後和宜陽都無話可說,太後愧疚的看著宜陽道:“宜陽,你看,你可願……” 太後與蕭毅瑾對宜陽一向厚待,難得有用得著她的地方,而且關乎民心,宜陽怎麽可能反對。隻得點了點頭道:“一切以國事為重,不過是早些成婚,宜陽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隻是陸公子那……”唯一讓宜陽猶豫的便是陸永安的態度,他是否會覺得她迫不及待嫁他才以聖旨為要挾,而厭惡她呢? 蕭毅瑾不知她的心思,卻也看出了她的不安,便出言安撫道:“永安那邊由朕去說,你早些嫁他,幫他打理內宅,他也能安心讀書啊。” 宜陽揪緊了帕子輕輕點了點頭,陛下心意已定,由不得她反對。 “那宜陽的嫁妝,哀家要快些整理了。”太後不舍地抓住宜陽的手說道。 蕭毅瑾笑著應和道:“朕的庫房裏,若有合適的母後隻管取用。” 宜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太後與蕭毅瑾為她打算,心中甚是感激。 蕭毅瑾沒有多留,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出了禦花園,小金子便上來輕聲稟報道:“陛下,眾位藩王入京已有半月有餘,如今都想著早日回封地。” “有人求到你這兒來了?”蕭毅瑾淡淡地問道。 小金子笑了笑,衝著蕭毅瑾伸出兩根手指道:“承蒙陛下恩典,這幾日,奴才發了一筆小財。” “兩千?”蕭毅瑾看著小金子豎起的手指疑惑道。 小金子含蓄的搖了搖頭:“兩萬,加府前街一套三進的小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