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瑾瞪大了眼睛,看著太後手上的書冊和陸成澤身邊那一摞足足有十來本的書籍,頓時覺得無比驚訝,在他麵前優雅高貴偶爾帶點俏皮的母後,居然如此大膽,還敢看禁書,難怪陸成澤這麽生氣,這一刻蕭毅瑾忽然理解了陸成澤,因為他也挺生氣的。  “幾本書怎麽啦?有人編寫、有人刊印、亦有人偷偷在賣,旁人看得為什麽哀家看不得?”太後心裏麵雖然很是心虛,但麵上依然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強詞奪理道:“深宮寂寞,哀家這是......這是空虛寂寞冷,看幾本豔書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找麵首養漢子,怎麽值得哥哥生這麽大氣!”  蕭毅瑾心中驚濤瀚浪,一直知道母後膽子大,不然前世也做不出瞞著天下,偷皇子的事情給陸成澤養的事情,但是沒想到膽子這麽大,居然當著陸成澤的麵說什麽找漢子養麵首......  令兒子敬佩!!!  “書中編寫太過荒誕,不可信之。”陸成澤淡淡地說道:“你若是真有心養麵首,哥哥倒也不是不能幫你安排......”  “別別別!”太後眼看著陸成澤好似將她的話當真了,立即認慫:“哀家...哀家開玩笑的,男人什麽的,哪有話本子有意思。”  陸成澤目光沉沉地看著太後,不言不語。  太後在陸成澤的目光中,原本鼓起的勇氣越來越泄氣,最終在陸成澤犀利的眼神裏縮了縮腦袋道:“好吧,是哀家的錯,哀家不該看禁書,哥哥要是想罰哀家,哀家也認了,但是不要遷怒安荷,不然哀家可不依!”  “太後........”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太後,安荷感動得熱淚盈眶,立即磕頭道:“九千歲,您莫要怪太後娘娘了,是奴婢的錯,奴婢去給娘娘去外頭買書的時候沒有挑選仔細,誤將這些書混了進去,全都是奴婢的錯......”  “嗬”陸成澤輕笑了一聲道:“太後娘娘的‘哀家’都出來了,微臣還能怎麽辦?”  “哥哥!”太後立即伸手拉住陸成澤的衣袖晃了晃:“我知道錯了啦!”  “好了好了。”陸成澤拍了拍太後的手背道:“安荷既然知錯便罰一個月的月銀,以示懲戒。往後不僅要照顧好太後,亦要好好監督太後,可知道?”  “是,謝九千歲。”原本以為會挨板子沒想到隻是罰點月銀,安荷鬆了一口氣,到了她這個地位,太後娘娘的心腹總管宮女,縱使才三十來歲,但走出去誰不喚一聲安姑姑或是安嬤嬤,莫說宮中奴婢,便是貴戚官員家的小姐夫人,也要對她禮遇有加。  九千歲這邊罰了她的月例,回過頭來太後隨便賞賜點,都能抵得過她幾年的月錢了。  所以這個懲罰就等於是既往不咎了。  作者有話說:  太後叫魏青婉(前麵鍥子和與惠安太後見麵那章都提過)咱們上帝視角當然知道陸成澤和太後是兄妹,但是蕭毅瑾是不知道的,首先姓就不一樣,而且陸成澤封王是被先皇認為義弟才封王的。所以才會在前世的時候傳出陸成澤與太後有私情的流言後很多人都信以為真。為什麽會封陸成澤為鎮安王的原因前麵也有提過,這是先皇給他的殺機,先皇臨死的時候隻有蕭毅瑾一個兒子,而且年齡很小,他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周家輔政但是前麵提了,三代外戚勢力太大了,皇帝就選了陸成澤這個永遠不會背叛蕭毅瑾的人。給他封王給他種種淩駕皇權之上的特權,沒有哪個皇帝親政之後能忍得了這個氣一定會殺了他,陸成澤知道這是先皇安排的死路,但為了太後和蕭毅瑾他也不得不從第52章   太後這邊也驚喜地看著陸成澤道:“謝謝哥哥。”  “你啊!”陸成澤輕笑了一聲看向太後道:“你自己也要反省,最近三個月就不要再進新的話本了。”  “哥哥!”太後心中不願,宮中生活枯燥,雖然說不上空虛寂寞冷,但也確實無趣,往常她每天都要看上一兩個時辰的閑書來打發時間,甚至安荷因為買話本,都已經成了京中幾家書局的頂級客戶,更有甚者因為安荷出手闊綽,那些專門寫話本的書生還會根據太後的喜好特意為她定製話本。如今忽然讓她三個月都不能再看新話本,太後如何能忍得了.......  太後皺著眉扯著蕭毅瑾的衣袖撒嬌道:“哥哥,換個懲罰吧,這個懲罰是要了哀家的命啊!”  陸成澤任由太後扯著衣袖,用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微笑著道:“既是懲罰,便要讓娘娘記得教訓往後才不會再犯。”  太後:......  蕭毅瑾看著陸成澤與太後你來我往的對話,隻感覺被天雷擊中定在了原地。  前世之時,他以為陸成澤對他與母後這般好,是與母後有染,才會如此盡心盡力。  後來他知道,是他想錯了,他不該聽信流言。  今生,重活一世,他依然好奇陸成澤為何對太後這麽好,這般親昵的態度,若不是前世早已知情,他必定還會以為他們之間有私情。  如今看來,陸成澤對太後如同對他一樣,管教甚嚴,沒有絲毫情麵......難道這就是陸成澤愛人的方式?  而且他居然還對太後說出,若想要麵首也無不可,甚至還說出,可以幫著安排的話來......  這讓蕭毅瑾越發好奇陸成澤與太後之間的關係了,如此大不韙之言,蕭毅瑾瞧著陸成澤不像在開玩笑,就好似隻要今日母後點了頭,明日陸成澤便可以將人安排進宮一樣。  就在蕭毅瑾愣神之際,太後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恢複成以往淡然優雅的模樣,而且讓人換了熱茶糕點,她好奇的看著蕭毅瑾問道:“皇帝,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的啊?”冷漠的樣子,好似剛剛熱情抱著的母後從來不曾存在過。  蕭毅瑾抿了抿唇,委屈地看向太後。  太後避開他的視線,端起茶杯以袖遮麵喝了一杯水。‘  蕭毅瑾歎了口氣,想起了現在的太後,可不是前世的太後,前世之時他與陸成澤關係不睦。縱使後來他忍辱負重事事聽從陸成澤的話,也是恭敬有餘親近不足,太後瞧著他總是一臉憂愁,如今他們關係和睦太後也顯得有些...頑皮......  “小金子。”蕭毅瑾從小金子手上拿過紫檀鏤空梅花的盒子捧道太後的麵前道:“母後打開看看,這可是兒臣親自設計的花樣子,特意命人打造的,您瞧瞧喜不喜歡。”  太後掀開扣著銅搭子木盒蓋子,一看便驚喜不已,伸手在紅色的寶石上摸了摸驚歎道:“天啦,真是栩栩如生,哀家第一眼瞧著還以為皇上將梅花摘下來鑲在了發飾上送給哀家了呢。”女人便沒有不喜歡漂亮首飾的,立即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紅玉髓?”  “不是。”蕭毅瑾看到太後喜歡,心中自己高興,沒有什麽比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被收禮的人愛不釋手更讓人歡喜的了,他笑著答道:“這是紅寶石的可比紅玉髓亮眼多了,是雲南那邊進貢上來的。”  陸成澤笑著道:“微臣那兒還有一塊拳頭大祖母綠的寶石,改日也拿給陛下,讓陛下給太後娘娘做點新花樣。”  太後好像已經忘記剛才與陸成澤的爭執,聽言立即驚喜的看向陸成澤道:“哥哥的好東西全都偏了哀家了。”  “太後娘娘喜歡便好,微臣又用不上。”陸成澤眼神溫和,太後高興他就覺得同樣高興。  年關事多,陸成澤略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了,他身居高位,往來親眷下屬都會上門拜年,接下去幾天恐怕都不會進宮,蕭毅瑾親自送他到午門外。  看著陸成澤的馬車漸漸駛出宮門,在長街消失不見,蕭毅瑾低聲道:“小金子你親自出宮一趟讓孫正德來見我,記得小心不要讓旁人知曉。”  小金子立即正色道:“是”  小金子換上便裝,從角門悄悄出宮,直奔吏部尚書府。  半個時辰不到,孫正德緊急而至,蕭毅瑾屏退眾人,禦書房裏隻剩下他們二人。  蕭毅瑾與孫正德相對而坐,整個大殿中靜謐無聲,蕭毅瑾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正德,你可曾聽聞宮中有流言傳出?”  “流言?”孫正德一頭霧水:“什麽流言?”  蕭毅瑾板著臉,沉聲道:“朕聽聞宮中有流言道,鎮安王與母後有染.......”  “陛下!”孫正德立即跪了下來道:“陛下,流言怎可輕信?”  孫正德本來得陛下密召還挺開心的,四名伴讀,周安德乃是蹭了周家的光才成為陛下伴讀,一向與他們不合群。而他與陸永安、史興業三人一向關係親近,可是今年陸永安與史興業得了陛下密令悄悄為陛下辦了什麽事情,雖然他至今還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九月份那會兒,他爹可是經常訓斥他,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連投機取巧蹭功勞都不會。  他雖然不至於嫉妒劉永安與史興業二人,但是心中總歸有點不舒服,總覺得皇上更看重他們二人,本是三個人的小團體卻獨獨將他排除在外了。  今日陛下忽然密詔,他欣喜若狂,皇上總算看破了他憨厚的外表,瞧見了他細膩的內心,打算重用他,半點沒敢耽擱就立馬進了宮。  可是陛下頭一句就講了這樣一句要命的話。  宮中傳言他當然聽過,不止宮中,就連民間也有些閑言碎語。  不過從來沒人敢在皇上太後與九千歲麵前說什麽。  如今皇上忽然問起,孫正德再憨也知道這種事情,無論真假他最好都不要知道太多。可是皇上偏偏就找上了他。  早知道...早知道......還不如就當個頭腦簡單的憨貨算了......  孫正德的表情太豐富,臉上由喜轉悲,有悲便哀,像變臉似的,逗得蕭毅瑾想笑。  但是此刻萬萬是不能笑出聲的,於是蕭毅瑾強壓著笑意,臉上露出一絲怒意,板著臉好似將怒火強壓在平靜的外表下,他沉聲道:“鎮安王待母後確實太過親昵,朕心中也不願意相信會有這種事情,可是卻又不得不懷疑。”  “對對對!”蕭毅瑾話還沒說完,孫正德立即插話道:“太後娘娘高貴無比,雖然微臣從未見過太後娘娘,但是卻沾了陛下的光時常能吃到太後娘娘親手所做的點心,亦能感受到太後娘娘必是個端莊溫柔的母親。”  蕭毅瑾話說到一半就被孫正德打斷,醞釀好的情緒差點破功,張了張嘴卻發現,孫正德一句接一句他居然插不上嘴。  於是隻能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等著孫正德將話說完之後,再接著道:“但是無風不起浪,朕想知道太後與鎮安王之間......”蕭毅瑾說不出奸情二字,但雖然話並未說完,可意思已經很明確,他拍了拍孫正德的肩膀道:“正德,你將來便是朕的肱股之臣,是朕最信任的人了,所以朕將此事交由你來查。”  “這這這......”孫正德急得腦門子冒出一串冷汗,這是陛下交代給他的第一件差事,雖然事涉陰私,但若是不接這差事,恐怕陛下以後就不會再找他了。  他就算再憨,肉少狼多的道理還是懂的,皇帝隻有一個可是臣子卻又千千萬......  孫正德咬咬牙跪地道:“微臣遵旨,必定查個水落石出為陛下分憂。”  蕭毅瑾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的將孫正德扶起道:“朕相信愛卿,但千萬切記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微臣明白。”孫正德深吸了一口氣,無比認真的應承了下來。  蕭毅瑾執起孫正德手,親親熱熱做足了君臣相得的姿態將孫正德送至禦書房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才心滿意足地轉身走了回去。  這件事蕭毅瑾思考良久,決定還是交由孫正德查最合適。  陸永安現在不在京中,便是在京中也不能告訴他,他是陸成澤的族侄,向來與陸成澤親厚,讓陸永安查,還不如直接親口問陸成澤來得快。  也不能交給周安德,周家與陸成澤向來針鋒相對,雖然現在周家大不如前,但卻依然將陸成澤視為眼中釘,若是讓周安德查,恐怕他們隻會讓流言宣揚得更厲害,巴不得弄假成真。  當然史興業也不是最好的人選,史興業雖然忠心,但向來謹小慎微,做事怯不前,生怕惹了禍事,守成有餘卻不足以委以重任。  唯有孫正德,忠心耿耿,為人耿直,做事一往無前。雖然不夠聰明,但是向來不撞南牆心不死,毫無畏懼之心,此事交給他必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而且為人心眼不多,也必不會避重就輕的隱瞞他。第53章   孫正德憂心忡忡地回到家中,剛從偏門一進家門就被管家拉住,管家急切又憂愁地說道:“哎呦,我的小少爺哦,你去哪兒了啊,老爺正四處找您呢。”  “找我?”孫正德微驚:“父親找我幹嘛,大哥陪著他接客還不夠,還要拉上小爺一起賣笑?”  “小少爺快噤聲!”管家又氣又急,恨不得伸手捂住他的嘴:“您真是越發胡言亂語了。”  “哼!”孫正德冷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問道:“老頭子向來不喜歡我,找我準沒好事!”  “小少爺的同窗,史興業公子與永安伯到訪。”管家低聲道:“老爺特意讓人叫上少爺一道待客。”  “興業來了?”孫正德興奮不已,立即向會客廳跑去......  “少爺,少爺慢點!”管家在後麵輕聲呼喊,但是此刻孫正德一心想著去找史興業玩耍,哪裏還有心思聽得到他的聲音,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了人影,管家在後麵追了兩步,瞧著實在追不上,便慢慢停下了腳步,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少爺哦,您自個兒往刀口上撞,老奴可是攔了,可是沒攔住您可就怪不得老奴了。”  孫正德跑到會客廳,裏麵隻剩下他自個兒的親爹孫誌玉一個人坐在客廳的主位上,史興業臉上歡喜的笑容瞬間凝固,他怯怯地喚了一聲:“爹。”  孫正德問道:“興業呢?管家爺爺不是說興業過來了嗎?”  “是啊,來了。可惜你不在家,人家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人影,半刻鍾前便已經走了。”孫誌玉將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摔在桌上,冷笑著問道:“人家特意來尋你玩,你去哪兒了?”  “我我我......”孫正德悄悄出門誰也沒告訴,如今更是因為奉了密詔,誰也不能透露出去了,他看著孫誌玉呐呐道:“我就出去了一小會兒......”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年前不許出門惹是生非?”孫誌玉抬手用力拍在桌麵上,震得桌上的水杯裏的水都晃了出來,他厲聲問道:“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我沒出去鬼混!”孫正德梗著脖子辯解道:“我是去幹正事兒了!”  “你去幹什麽正事?你又能有什麽正事?”孫誌玉輕蔑一笑,不屑地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能做成什麽事!”  “你別瞧不起人!”孫正德怒火中燒,要是旁人這麽說他,他早就一拳打上去,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但是麵前這個人是親爹,他就隻能自己憋著氣,道:“是皇上找我的,沒找旁人,就單單找了我一個!”  “哦。”孫誌玉毫不意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問道:“皇上居然找你,你能做成什麽事兒?”  孫正德話說出口就後悔了,他奉的是密詔,皇上說了除了他們二人,絕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剛剛一骨碌話就溜出口了,現在父親再問,他隻能支支吾吾地含糊道:“不能跟你講,密詔懂嗎?總之我一定會幫皇上辦好差事的。”  說完,怕被自己的親爹逼問皇上交代他做什麽事情,匆匆行了個禮,立即轉身就溜走了,看都沒敢看孫誌玉一眼。  孫誌玉的長子孫正義從裏間走了出來,無奈地歎息著搖了搖頭道:“父親,皇上召弟弟入宮,無論吩咐了何事,您好好問不就行了,又何必故意貶低弟弟呢。”  “還是不長進啊。”孫誌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本想著有陳無忌嚴格教導著,陸永安潛移默化影響著,起碼能長點心眼,沒想到還是經不起激,稍微兩句口舌之言便將他的去處逼了出來。”  “弟弟何時離家,去了何處,您又不是真的不知曉。”孫正義躬身為孫誌玉將茶杯續滿,笑著說道:“如今陛下到底吩咐了何事,您不是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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