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當家言出必行,說了幫他,便真的幫他脫了褲子。  付景軒垂眼,目光落在方澤生那隻常年握筆翻書的手上,那隻手不算粗糙,骨節纖長,白皙的仿佛透光,五根手指輕輕蜷攏在粉如窯器的物件上,先是被燙得瑟縮了一下,而後微微用力。  付二爺雙腿相交,雙手撐在桌麵上,情*在他臉上揮了一抹紅暈,剛剛舒服地“哼”了一聲,就見方澤生的臉色也跟著紅了起來,甚至比他還要紅上幾分。方澤生手法生疏,似乎並不常常自己解決,但也會一點。  付景軒並未在他手中堅持多久,癡迷地盯著他一顫一顫的睫毛,一會便泄了出來。他倒不在乎時候長短,若方澤生幫他,單想想便硬了一半,此時真的幫了,又怎可能受得了?  隻是眼前的畫麵略有些滑稽,方澤生怔怔看著手中的濁物不知所措,也不知到底是誰被脫了褲子擺在桌上,又是誰在賞玩春色,掬了滿手白霜。  “休,休息罷。”方大當家的嗓音又低又啞,藏在衣袍下麵的某處已然鼓成了一座小山,他本想扯過外氅擋在前麵,卻沒想到付景軒甩下掛在小腿上的褲襪,來到了他的麵前。  三屏式的屏背輪椅還算寬大,即便付景軒坐在他的腿上,也有處落腳,還能順著椅座兩邊夾住他的腰身,解開他的腰帶,“大當家果然能忍,若是我,怕早就出來了。”  方澤生本就臉皮薄,聽他說完臉色更紅了幾分,心中又是想躲又是想藏更多的還是想要將他擁在懷裏繼續跟他親近,左右沒了辦法,隻得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葷話。  兩人初次情事持續了許久,直到兩個時辰後,付景軒才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衣服,掛在方澤生的身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方澤生的衣服也髒了,玄黑色的大氅上麵沾了許多濁物。  付景軒不想上床,後麵那處也不願鬆口。方澤生拿他沒有辦法,隻得脫下大氅披蓋在兩人身上,待天色微微亮起,喚了聲啞叔,讓他燒一些洗澡水進來。第52章   臨近晌午,四家管事再次坐在一起,將前往北域的四位人選定了下來。  付景軒到底還是列入了其中,畢竟輸贏關乎本朝顏麵,必不可因為一己私心,強行換一個旁人過去。  道理都懂,但方澤生還是不太情願,說完此事便一直皺著眉頭,嚇得陶先知大氣都不敢往外出,“付,付老二,還沒起來嗎?”  幾人坐在花廳商量了將近一個時辰,付景軒卻始終沒有露麵,方澤生應了一聲,正在幫他們擇選出發的日子。隨行隊伍張大人已經安排好了,畢竟是天家委派的任務,萬裏迢迢,不能讓幾個人在路上遇到什麽風險。  陶先知沒想方澤生竟然分給了他一個名額,難以言表的喜色掛在臉上沒處訴說,本想拉著付景軒說道說道,卻左等右等見不著人。他跟胡若鬆說不到一起,更不願跟柳二娘交流,若是讓他在方澤生麵前“嘻嘻哈哈”更是沒有半點可能,此時實在憋不住話茬,隻得看著方澤生脖頸上的一塊紅斑沒話找話,“大當家脖子那處是被蚊蟲咬了?我瞧著都有些發紫了,還是噴點藥罷?”  方澤生翻著黃曆一怔,順著陶先知的目光摸了摸脖子,忽而想起付景軒昨晚摟著他那處又嘬又舔的玩了半天,麵色一紅,急忙“咳”了一聲,垂下眼簾。  陶先知從未見過方澤生這幅模樣,眨了眨眼,本想問問胡若鬆他是哪句話說錯了,就見胡家主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而後主動起身出了花廳,找到胡雲杉跟他說起了赴往北域的事情。  胡雲杉沒想到這麽大的事情會落在自己的身上,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難得老老實實地聽他哥哥說了幾句,竟在一句句肺腑之言當中悟出了長兄如父的道理,覺得他哥不再那樣討厭。  入夜。  付景軒睜開眼睛。  方澤生正靠在床上翻書,見他醒來,問他餓不餓?  付景軒搖頭,揉了揉酸痛的後腰,迷迷糊糊地掛在方澤生的身上。他今日睡了一天,不知他們商量的結果如何,問道:“出發的時候定了嗎?”  方澤生說:“後日辰時。”  雖然付景軒說了不餓,但方澤生還是端起一碗放在床頭的白粥,撇了一勺喂到他的嘴裏,讓他墊了墊空蕩蕩的胃。  付景軒遲緩地咽下去,而後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那這兩日便什麽都不做了。”  “嗯?”  “就這樣抱著,哪也不要去。”  方澤生放下粥碗撫了撫他的頭發,心中也正有此意,今日便暫緩了手上的許多事情,準備陪陪他。  付景軒說:“等我回來的時候,茶鋪這邊都已經重新開起來了罷?”  方澤生:“嗯,之前許多鋪麵的掌櫃都找回來了,等著明年開春一並經營。”  付景軒說:“雕蓮製餅的工藝要做出新的調整?”  方澤生說:“這件事我與馬瀧談過了,待你們走後,便進行一些新的嚐試。”  付景軒遺憾:“那我豈不是嚐不到第一口新茶了?”  方澤生說:“放心,第一塊壓出來的茶餅,我會幫你留著。”  付景軒“咯咯”笑了兩聲,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我當時代替雙兒嫁入方家,就想著再也不能跟你分開了。你若是冷著臉趕我走,我便死皮賴臉的不走。反正你如今打不過我,我就算賴在這裏,你也拿我沒轍。”  方澤生眉眼柔和,“此後隻有你想要離開的時候,沒有我想要趕你走的時候。”  付景軒挑了挑眉,翻身坐在他的腿上,與他四目相對,“我什麽時候想要離開你了?這人世間就沒有誰像我一樣,這麽想要往你身邊湊。”  方澤生看著他那雙赤誠的眼睛略有些招架不住,本想把頭扭到一邊,卻被付景軒捏住了下巴,“方澤生,你再對我笑一下如何?就像我兒時第一次見你,你站在山風裏,一直對著我笑。”  方澤生遲疑半晌,而後寵溺地彎了彎眼角。  這笑容與兒時相比還是有些差距,不如那時的天真純粹,卻久經沉澱,充滿愛意。  付景軒吻他,像兒時一般頑皮道:“你叫什麽名字?”  “方澤生。”  “你為何對我笑?”  方澤生配合道:“我想笑便笑。不想笑便不笑。”  付景軒說:“方家大公子端方守己,整日板著一張俊臉可從未笑過。你今日這般對我笑,必定對我有所企圖,說罷,你想做什麽?”  方澤生笑著將他攬入懷中,眼中似乎藏著點點星辰,“我如果說了,你便答應嗎?”  “當然。”  “那我想要與你天長地久,永世相攜。可以嗎?”  “可以。”  兩日後。  天家的隨行隊伍來到方宅門口。  陶先知沒辦法返回陶家,隻得派人快馬加鞭地給陶老先生遞了一封書信,匯報去向。胡雲杉甚是緊張,上回他全憑方澤生的點茶技法贏了林家主,此次沒人幫他,隻得憑借自己的本事親自上陣,主動讓胡若鬆點了他幾句,才算真的安心。蒲淩年紀雖小,但本就是付家人跟付景軒相熟,倒也不怕被別人欺負了去。柳二娘這廂跟著忙裏忙外,又是羨慕又是眼紅,給四人一人做了一套新的衣裳,願他們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辰時已到。  付景軒頭戴一支玉兔木簪,身穿一件點翠長袍,一步一步地從方宅邁了出來。  他沒讓方澤生送,生怕話別的時候舍不得,這趟遠門就出不去了。  隨行隊伍的首領見他們幾人到齊,吩咐下屬撩開馬車車簾。  今日晴好,豔陽高照。  待他們上了馬車,首領也跟著翻身上馬,高喊一聲:“啟程!”  馬車一路向北,“踏踏”邁向楚州城門。  付景軒坐在車上聽著陶先知高談闊論,隨手挑開車簾,看著今晨楚州城的街道。如今天氣越發寒冷,出攤的小販卻不減反多,餛飩攤冒著熱氣,糕餅店飄來淡淡甜香,前方有人提著藥箱飛快奔走,越走越快,竟還撞翻了餛飩攤的一把長椅,引來攤主破口大罵!  付景軒定眼一瞧,那人竟然是先前給方澤生治腿的陳大夫,陳富?  自王秀禾死後,陳大夫也跟著銷聲匿跡了,聽說是從啞叔那裏知道了多年所做的錯事,關了藥鋪的大門,自責地回了鄉下。  此時怎麽又返了回來?  馬車和陳大夫擦身而過,付景軒順著車簾垂眼,聽到他魔怔一般的念念有詞,“有救了!有救了!這下真的有救了!”第53章   臨潢府路遠難行,趕上冬日落雪,江麵結冰,一行人真真拖了半年才正式邁入番邦土地。  陶先知第一次來,興衝衝地披著一件棉袍從停歇的馬車上蹦下來,呼一口白氣,暖了暖冰涼的手心。  番邦小國城池不大,周圍不見高山,四處都是曠野,付景軒不願下車,裹著一件毛絨絨的狐領披風歪在馬車裏往外看,外麵枯草連天,可他心裏想的卻是種在方家院子裏的那幾盆翡翠蘭花,還有臨走時特意叮囑了幫他照顧蘭花的那個人。  那人應該忙起來了,恰逢到了春芽采摘的時節,待過了這幾日,曾經關閉的茶鋪便要全部重新開張。  付景軒光想著那副紅紅火火的場麵就心猿意馬,想要立刻轉頭往回走,回去的第一件事便先摟著那人親一口,再與他小酌幾杯,慶祝一番。  蒲淩坐在付二爺對麵,見他嘴角上揚,端起一個溫熱的手把壺幫他倒了一杯熱酒暖身,問道:“二爺在想什麽這樣開心?”  付景軒接過酒杯沒喝,這酒是隨行護衛們提來的,太烈了,他喝不了。  胡雲杉雙手揣在懷裏,靠在馬車一角代付景軒回答:“自然是在想我師父。”方澤生雖然說了不收他做弟子,他卻不能沒了禮數,在方家學茶的日子便與方澤生各叫個的,誰也不礙著誰。  蒲淩年歲還小,今年剛滿十五,對於方澤生此人非常好奇。他本就是程夫人表弟的親傳弟子,時常在程夫人那屋坐著,聽到程夫人與師父聊起茶事,也偶爾聽他們提起方澤生。  他耳中的方澤生可不是如今這般坐在輪椅上的廢人,據說年少時驚才絕世,滿身風華。  蒲淩好奇,問付景軒:“我聽程夫人說,有次大當家登門造訪,差點將師父欺負的歸隱山林,可真有此事嗎?”  付景軒還沒答,胡雲杉便用力挖了挖耳朵,“欺負誰?”  蒲淩說:“我師父啊。”  胡雲杉說:“你師父不是周晏予周先生嗎?”  蒲淩點頭:“正是周先生。”  胡雲杉說:“周先生可為茶市聖者!怎會被小輩欺負了去?”  付景軒拿著白瓷酒杯晃了晃,略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蒲淩說的這件事情,發生在他與方澤生十四歲那年。  付二爺身在付家雖說不受付尚毅和柳二娘的待見,卻也有一位溫善可親的大娘想著他,雖然大娘不如親娘那般無微不至,卻也從來沒把他當做外人。柳二娘那廂為了三個親兒子操碎了心,又是教他們學茶又是教他們做賬,恨不能付景軒不學無術,成人以後是個廢物玩意,搶不走付家的家產。所幸程夫人還想著教導他,偶爾讓他跟著周先生學茶,不要落下付景業太多。  付景軒自小聰明,品茶的本事又好似天生,雖說性子沒有長歪,卻凡事都想要跟付尚毅對著幹,加之腦袋靈光,內心多少有些少年人的驕傲,整日不願學茶,隻想到處瘋跑。  程惜秋管不住他,於是便想了一個方法,拿方澤生來壓他,時常雲淡風輕地在他耳邊誇讚方澤生如何如何,提點他若是今後還想同方少爺繼續做朋友,那便要好好地追上他的腳步,不然日後兩人站在一起,一個是卓爾不群的大家公子,一個是不學無術的市井流氓,瞧著多不般配?  付景軒原本聽得心不在焉,卻沒想最後那“般配”兩字直擊他的命門。他那時剛剛發覺自己對方澤生懷了別樣的心思,生怕自己日後真的長成市井流氓,與他般配不上。  隻是付景軒的天分全都長在了舌頭上,與周先生學習品茶對局無往不利,到了點茶局上卻一敗塗地,連一杯次等的黃白茶湯都點不出來。  周先生此人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俊臉,卻十分小肚雞腸,品茶局被付景軒一個少年人擺了兩道,便要在點茶局上麵全數找補回來,給他出了一道難題,讓他獨自在付家的竹園裏練了兩天兩夜。  那日,方澤生前來找他,第一眼就瞧見他兩眼青黑地坐在竹園裏煮茶,還未開口說話,又瞧見他煮水燒炭的技法竟全是錯的?不禁問清緣由,怒氣衝衝地拉著他一同前去程夫人的院子裏找周先生算賬。  周先生還不知禍事當頭,正站在院子裏禍害程夫人養的花花草草,忽而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從身後響起,正是方澤生拉著付景軒的手,要與他宣戰。  那番戰局可謂精彩,付景軒第一次見方澤生在長輩麵前鋒芒畢露,盛氣淩人,仿佛無論如何都要壓周先生一頭,讓他嚐嚐他的厲害,讓他再也不敢以大欺小,糊弄的付景軒兩天兩夜沒有睡覺。  想到這裏,付二爺的嘴角又上揚了許多。  那日贏了周先生,方澤生問他為何想要學習點茶?付景軒便如實交代,擔心兩人日後差距太大漸行漸遠。本以為方澤生聽了這話會暗自得意,卻沒想他斂去一身鋒芒,別別扭扭地將頭扭到一邊,小聲嘀咕:何必聽程夫人危言聳聽,即便你此生無用,我也願供你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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