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一家一戶的篩查了,這項工作預計要兩天完成。希望這回我們能有點好運氣。】


    【順其自然,破案本來就是在黑暗中尋找光明的過程。你不知道走到哪一步,遮著眼前的黑布就突然掉了。】


    【這句話不錯。你也注意安全。想你。】


    【我想抱你。】


    ——


    李輕鷂和夏勇澤請片區民警支援,開始了挨家挨戶的詢問工作。


    第一天晚上8點,工作告一段落時,他們一無所獲。沒人對劉婷妹或者李謹誠有印象。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開始了重複細致的工作。


    這活兒虧得是李輕鷂主抓,每棟樓住戶的情況都很複雜甚至混亂,有的是房主本人,有的是群租,還有租給別人開工作室的,還有搬走空置的。這就得一項項仔細盤問:七年前住在這兒的是你嗎?如果不是你,原來的人搬去哪兒了?有聯係方式嗎?沒有聯係方式?你從誰手裏租的房,把聯係方式給我,我找他再問……如此繁冗雜亂的信息,李輕鷂硬是每個樓棟弄出一張超級大的信息統計表,打印出來都要用a0的紙,一項項用不同顏色的筆標畫,做到一戶不錯一戶不漏。


    如此精細耐心的工作,到第二天下午3點時,有了回報。


    當他們敲開15棟頂樓603的門,一個五十來歲、瘦尖臉的小個子男人瞪著眼,不太耐煩地問:“你們是誰?幹什麽?”


    李輕鷂和夏勇澤出示警官證後,他的態度才好一些。李輕鷂先把劉婷妹的照片遞給他,他蹙眉端詳了一下,說:“我見過這個女孩,應該是七八年前吧,住在17、18棟那邊,對不對?”


    李輕鷂心頭一喜,問:“你見到她是在哪裏?她在做什麽?”


    男人卻露出好奇神色:“你們找她幹什麽?她是不是犯事被抓了?”


    夏勇澤:“查案呢,不該問的別問!”


    男人居然不怕,還瞥了夏勇澤一眼。


    李輕鷂一眼看出這位老大哥強脾氣,吃軟不吃硬,忙說:“大哥,真的不方便說,你看我們兩個也是執行上頭的任務。你要是見過她,能夠提供線索,那可就幫大忙了。跟我們說說情況好嗎?”


    男人這才露出微笑,拿腔拿調地說:“協助警察同誌破案,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這個人,平時最熱心小區裏的事,不謙虛地說,記性也好。我見過那個女孩兩回,每回她都在我們樓下晃。有個年輕男人,和她在一起。”


    “那個男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應該長得挺帥的。”


    “個子高嗎?”


    “高,高高瘦瘦的。”


    李輕鷂掏出李謹誠的照片,照片差點從手裏掉下來:“是他嗎?”


    男人眯眼想了想:“好像是,但是我記不太清了。”


    “他們在樓下做什麽?”


    男人“嘖”了一聲:“說起來真是有傷風化,有一次,那個女孩……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李輕鷂愣了愣:“您說吧,都是為了破案,幫助我們。”


    “她騎在那個男孩身上,兩個人還打啵,旁若無人!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不過後來那個男孩又把女的推倒在地上,可能是吵架了。”


    由於李輕鷂成功獲得這位老大哥的好感,他們得以被允許進入他家,往樓下當年的位置張望。李輕鷂看到了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樹,還有樹下的木長椅,斷了一半。風輕輕吹動樹枝,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灑下去,隻餘寂靜殘破。


    而當李輕鷂把目光轉向另一側,樓棟背後,第二個路口,正是遠安診所。


    ——


    這是一個不算收獲的收獲。


    按照男人說的大致情況,李輕鷂認為,這兩個人,很可能就是哥哥和劉婷妹。至於兩人為什麽會有親密舉動,李輕鷂猜想,肯定有內情。李謹誠從來都不是個輕浮的男人。而且,男人不是說了,哥哥把劉婷妹推倒在地?以她哥的性子,哪怕跟女人吵架,也絕不會動手——除非是被嚇到了或者自保——搞不好就是被劉婷妹的吻嚇到。


    可是劉婷妹怎麽會吻哥哥?隻能以後再弄清楚。


    男人還說,那兩人兩次都隻在樓下呆了十幾分鍾,就分道揚鑣。那麽李輕鷂估計,這是發生在兩人失蹤那晚之前幾天的事。


    李輕鷂隻能帶隊,繼續尋找新的目擊者。尤其是那個晚上的目擊者,盡管希望較為渺茫。


    然而就在這天晚上8點多,他們有了意想不到的重大突破。


    ——


    唐博濤是個土生土長的湘城人,幾歲就隨父母搬來朝陽家園,一住快二十年。他家很多親戚的回遷房,也都分在此處。和很多因為生活所迫,搬來朝陽家園居住的人家不同。他們一大家子的人,對這裏都有了感情,而且覺得這裏交通方便,生活方便,雖然老了點,但街坊鄰居都是熟人。所以後來在市區有了別的房子,他們也不願意搬走。


    唐博濤從小學習成績不好,沉默寡言,但是也沒學壞。他沒考上高中,上了職專,畢業後就在家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工作。現在,他26歲了,是周圍快遞站點的老資格快遞員。


    李輕鷂和夏勇澤問到他家時,他媽媽看了照片,說,呦,這小姑娘可真漂亮,我們要見過肯定有印象。老公你見過嗎?他爸搖頭:沒印象。


    正當李輕鷂以為又要空手而歸時,唐博濤正好下班回來,走進家門,看到家裏有人,他悶頭悶腦的,也不打招呼,但是目光掃過李輕鷂的臉時,停了一下,隨後自然而然落在她手裏的照片上。


    這種目光李輕鷂見得多了,就是年輕男孩子被女孩子容貌弄得分神的眼神,有點呆,但是並無惡意,甚至還有點慫。


    “我見過這個女的。”唐博濤開口。


    李輕鷂的心嘭地一下,突然有了某種奇特的難以抑製的預感,她感覺到自己可能要找到劉婷妹了。


    “你什麽時間,在哪裏見到她的?”


    唐博濤雙手插褲兜裏,雙眼望著天花板想了想,說:“2017年6月1號,時間是……晚上12點半左右,那應該算2號了。我剛從便利店下班,看到她倒在路上,頭上受傷了,人醒著,但是意識好像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怎麽辦,她長得那麽漂亮,大半夜丟那兒不管怕會出事,就把她送到我大姨那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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