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就有些慵懶的靠在最高處的龍椅之上,目光牢牢的盯著向自己走過來的那個身影。謝朝歌在眾目睽睽之下極其緊張,連頭也不敢抬,一直低垂著眼眸。但是他能感覺到,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想來蕭燼故意讓自己晚些時候再進殿,就是為了要引起這滿座曄然吧。果不其然,下座的眾臣都在小聲的竊竊私語。有幾個官員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相國大人還真是教子有方,看看謝妃娘娘這傾國傾城之姿,放眼整個北域又有幾人能比啊!”“何止北域,就是放眼天下怕是也無人能及!當真是我北域第一美人!想來相國大人年輕之時定然也是俊朗非凡吧。”“看看那相國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便知道了,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俊逸之姿?就是這小公子嘛......嘖嘖,簡直是生得比女子還要美一些。”交頭接耳的聲音被謝淵聽了個大概,他臉色鐵青,極不好看。謝朝歌慢慢提步邁上那玉階,走到了蕭燼身邊去。蕭燼一伸手便將他攬入了懷中,要他同自己一起坐在龍椅之上。謝朝歌卻很是惶恐,一雙眼睛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蕭燼,連連搖頭想要拒絕。這麽多雙眼睛在看著,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龍椅,實在是太過輕佻也太過不敬了。但蕭燼不顧他的反抗,已經握著他的腰肢往下一按,讓他坐到了自己身側。太後見了不由得冷哼一聲,低聲罵道,“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賤皮子,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豈有他出麵的份!”張全勝在一旁低聲道,“太後娘娘息怒,奴才聽說,皇上沒讓其他嬪妃作陪,可是隻宣了謝妃娘娘一人前來呢。”太後聽及此更是憤怒,“怎麽哀家越是同這小賤人不對付,皇上卻越是對他如此偏袒?!”張全勝掩了掩口鼻,“太後娘娘,奴才瞧著皇上當真是喜歡的緊呢。”“哼,”太後冷笑道,“他越是喜歡,哀家便越是要摧毀了給他看。”眼瞧著座下的眾臣都對謝朝歌投來一副驚豔的目光,蕭燼的手掌便暗暗覆在了他的後腰上。“你倒是越來越會勾人了,是朕調教的好嗎?”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蕭燼的聲音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謝朝歌的耳垂頓時被燙得通紅,他想往旁邊躲一躲,可是龍椅就這麽大,躲也躲不到哪裏去,宴席已然開始,座下早已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謝朝歌入殿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插曲罷了,像是蕭燼用來展示自己身邊的一個華美的物件。謝臨羨從座上站起身,端著一杯酒提步邁上玉階。“皇上,謝妃娘娘。”蕭燼撩起眼眸看著他道,“謝將軍護國有功,朕定有重賞。並且先前的刺客一事,謝將軍護得長陵使者安然無恙,隻是不知那幾個刺客有沒有查得來由?”謝臨羨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低聲道,“回皇上的話,暫時還未查出。”蕭燼道,“朕已將和談事宜交予了南藩王,謝將軍可配合南藩王仔細追查此事,定要追查到底。”“是。”謝臨羨拱手道。隨後蕭燼笑著了謝臨羨敬過來的酒。謝臨羨轉而看向了一旁的謝朝歌,喚了聲,“謝妃娘娘,微臣也敬您一杯。”謝臨羨原本也是不同意謝朝歌入後宮為妃的,但他當時人在邊疆,聽說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 了。謝朝歌很是局促的看著麵前遞過來的酒杯。蕭燼卻是勾唇一笑,將那杯酒徑直的接了過來,然後湊到了謝朝歌唇邊。他在謝朝歌耳旁低聲道,“這是你敬愛的大哥敬的酒,你難道不嗎?”謝朝歌唇上貼著冰涼的酒杯,轉頭看了蕭燼一眼,那雙狹長的眼眸中帶著戲謔的笑意。謝朝歌知道蕭燼是故意為難自己,他紅唇輕啟,終是將那杯中的酒盡數了進去。烈酒入喉,像是一柄利劍割穿了謝朝歌的喉嚨。謝朝歌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蕭燼的笑意更深,伸手在他後背輕輕撫了撫,“朕的愛妃不會酒,讓謝將軍看笑話了。”謝臨羨也陪著笑了笑,謝朝歌分明是自己的親弟弟,不過是自己近幾年一直呆在邊疆許久沒有回來過罷了。但是骨肉親情,血濃於水,皇上這番話這番動作,倒顯得比自己同謝朝歌還要親近了。“皇上,”謝臨羨道,“臣同謝妃娘娘許久未見,想跟娘娘單獨說幾句話,不知方不方便?”蕭燼欣然應允。蘇景便引著謝臨羨走了宮殿一旁的偏門先行出去了。蕭燼還沒有鬆開按著謝朝歌的手,另一隻手微微抬起了他的下巴,離的他極近的距離低聲道,“快去快回,朕就在這裏等著你。”然後才鬆開他。幸而座下眾人並沒有十分留意到這邊的動作。謝朝歌欠了欠身子,然後也隨著蘇景同去了。一旁的太後看見兩人先後從偏門悄聲離去,便讓張全勝跟著去了,看看他們又在搞些什麽名堂。下座的百官還在熙攘的聊著,那位長陵來的使者也過來同蕭燼商討些和談事宜。謝朝歌跟著謝臨羨出了宮殿的門,一直走到了外麵。到了一處比較寂靜偏僻的地方,遠離了宮殿內的暄囂。旁邊有一個小亭子,謝臨羨提步走了進去。今晚的月色不知怎的極其皎潔,月亮又大又圓,月光像是銀輝一般傾灑下來。謝臨羨背對著謝朝歌,站在亭子內一言不發。謝朝歌有些緊張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裙。“朝朝,”謝臨羨轉過身來看著他,眼神中有些疑惑和心痛。“為什麽?你告訴大哥,你為什麽要入宮為妃?”謝臨羨是謝家上下睢一一個對謝朝歌較為關心的人了,隻不過他常年不回相府,也不知道謝朝歌在謝家一直都過著怎樣的日子。謝朝歌低垂著頭,一副安靜乖巧的樣子,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父親是支持太後黨派的,這你也知道。現在兩黨相爭,難道你是為了埋伏在皇上身邊,為父親做一些裏應外合?”謝臨羨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皇上好像極其寵愛謝朝歌的樣子,說不定這真的是父親的計謀。可謝朝歌緩緩搖了搖頭,眼睛裏似乎泛著些淚光。“不是這樣?”謝臨羨皺眉,“那你入宮就更沒有理由了。雖然在和談這件事情上,我與父親政見不同,但是太後的勢力如日中天,皇上想要奪權並非一朝一夕,甚至前路艱難。“若是失敗,憑借太後的手段,你覺得皇上的下場會如何?那些支持皇上的官員下場又會如何?太後定會將所有人全部殘殺,不管是誰的兒子。”聽及此,謝朝歌有些急切的看著謝臨羨,伸手比劃手勢:大哥哥,事情一定要變成這個樣子嗎?大家不可能會和平共處嗎......就像現在這樣兩邊誰都沒有受傷,不好嗎......他越是慌張害怕,手勢就比劃得越加亂了起來。不過謝臨羨還是能看出個大概,他上前拍了拍謝朝歌的肩膀,有些安撫的意昧。“本來權勢之爭就是如此,隻能有一個勝者。這本不是你能摻和進來的事情,若是你跟弈承去了南境,就可以遠離這裏的水深火熱,可你又偏偏到了這最危險的皇宮之中。”謝臨羨問道,“你跟弈承可有私下見過?”謝朝歌眼神中有難以掩飾的難過,繼續比劃手勢道:弈承哥哥好像很生我的氣,他應該不會想再理我了吧?謝臨羨敲了敲他的額頭。“他當然生你的氣,他對你的心思,你是看不出來嗎?”作者有話說鳴鳴鳴鳴審核大大周末肯定不上班等會還有一更補償小寶貝們求個票票鳴鳴鳴鳴鳴鳴(再也不敢騷了鳴鳴鳴鳴鳴)第49章 缺乏管教一陣冷風吹過,樹搖影動。謝臨羨忽的看向了一旁的樹後,揚聲問道,“誰在那裏?”可是隻有風吹的樹葉響動,並沒有看到有什麽人。張全勝早已經悄悄地跑回了大殿中,將所見之事稟告給了太後。太後想了想,然後露出個笑來,盼咐了些張全勝什麽。張全勝也跟著附和,“太後娘娘聖明,奴才這就去辦!”然後便退了下去。謝臨羨和謝朝歌還在那處小亭子中。“弈承從小就護著你,非親非故的,你覺得他對你是什麽感情?”謝朝歌眨了眨眼睛,比劃著手勢:他與你和二哥哥一樣,都是我的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就像是親人一樣的......謝臨羨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這種事情豈能是由外人來點破的。不過提到謝雲慕,謝臨羨現在倒是想起來了些什麽。剛剛在宴席之上,謝雲慕一直很安分的坐在謝淵身邊,幾乎沒怎麽開口說話,甚至沒怎麽跟自己打招呼。兩人離開宴席已久,謝臨羨說自己還有事情,等會再回宴席,讓謝朝歌先自己回去。謝朝歌一個人站在那亭子裏麵,久久的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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