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負責刑法的婆子手上都有幾分功夫,想要幾下子就將一個大活人打死,那是十分容易的事兒,盛如蘭一個嬌滴滴的叫小姐挨了這一下,瞬間慘白了小臉,冷汗嘩啦啦的淌。


    聽見王若弗的尖叫聲,盛如蘭的腦子倒是清明的很,啞聲道:“咳咳,我不起來,除非你們放過喜鵲咳咳。”


    王若弗看盛如蘭到現在這時候了,還在那犯倔,真是又氣又急,隻能連聲道:“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行了吧,快起來。”


    說著,忙同婆子將盛如蘭攙扶起來,挪去就近的屋子,喜鵲也被人抬下去安頓了。


    盛紘和盛長柏出了葳蕤軒,徑直朝外書房而去。


    盛紘陰沉著臉道:“說吧,仔仔細細的說,從頭到尾的說。”


    盛長柏看盛紘仍氣怒不減,忙轉移矛盾道:“今日下衙,顧廷燁約我去玉清觀賞花,我雖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聯想到如蘭身上去。直到拜了真人,在那假山後看到如蘭和文炎敬,我這才意識到顧廷燁的算計。”


    想到盛如蘭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盛長柏忙又強調道:“當時,假山後傳來女子哀哀怨怨的啜泣聲,仔細一聽,是如蘭在同文炎敬斷情,說是她和顧廷燁的婚事官家已經知曉,為了不牽連盛家,隻能同文炎敬話別,讓文炎敬以後都不要聯係他了。”


    “我聽到如蘭這樣說,當時還有些欣慰,覺得如蘭長大了,懂得取舍,維護家族了。偏在這時,顧廷燁出了聲,說那聲音聽著像是如蘭的。我看顧廷燁都挑明了,想到事已至此,隻能照著顧廷燁的戲本唱下去,不等顧廷燁說完,便去假山後將如蘭叫了出來。”


    “本以為接下來的事兒就剩將如蘭帶回來好生教育一同時,墨蘭和顧廷燁那繼母出來了,將我們堵在當場,且看她們那副樣子,好像一早就知道顧廷燁的打算了,就等著抓個現行。”


    “什麽!墨蘭和寧遠候老夫人也知道這事兒?”


    盛紘大驚,拍案而起。


    盛長柏為難的點了點頭,“我看顧廷燁的樣子,他也很是震驚墨蘭和老寧遠侯夫人會在那。”


    盛紘強忍住煩亂的心緒,厲聲道:“然後呢?”


    盛長柏覷了眼盛紘的臉上,繼續道:“接著顧廷燁問墨蘭和老寧遠侯夫人到底想要做什麽,墨蘭說她隻是去看戲的,沒說兩句話就走了,老寧遠侯夫人則留下來同顧廷燁密談,我不方便留在那,便先帶如蘭和文炎敬回來了。”


    至於李墨蘭誇讚他們演技好的話,盛長柏沒敢說,也沒臉說。


    有些事能說,但不能說。


    盛紘在宦海沉浮二十幾載,聽話聽音,分析局勢的本事一流,從頭到尾聽盛長柏講述一遍,高高提起來的一顆心瞬間落了地。


    小秦氏那有顧廷燁,不用擔心消息會泄露;文炎敬是他的門生,生死功名都握在他的手上,也不用擔心;李墨蘭和盛如蘭都是她的女兒,也不必擔心。


    既然這事不會傳出去辱沒盛家名聲,那盛紘也就沒什麽好擔憂著急的了,情緒也很快平穩了下來。


    盛紘沉思良久,道:“晚些時候,你去問問顧廷燁,問他究竟是怎麽想的,盡快要出答案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讓他少玩點心眼,省得出更大的紕漏。”


    “海氏那裏,你讓她多上些心,這家裏的釘子實在是太多了。”


    盛長柏應道:“是。”


    盛紘問:“你覺得如蘭和文炎敬該怎麽處理?”


    盛長柏不假思索道:“父親,文炎敬的學問還是不錯的,人也很上進,既然如蘭喜歡他,不若就叫她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對於盛長柏來說,女人就是個工具,能給他帶來好處,他就捧著些,若不能,那就隨便,沒什麽大不了的。


    若不然,盛長柏後期也不會不讓自己的女兒孫女讀書,讓她們個個都極其低嫁,更有甚者,堂堂一朝首輔之孫女嫁給一地富商之子。


    聽見盛長柏這意見,盛紘的心緒有一瞬間很是不適,同時又有些欣慰,感情複雜的很。


    盛長柏察言觀色,忙解釋道:“父親的眼光最是毒辣,既然之前父親想招文炎敬做女婿,那說明文炎敬確實是有些過人之處,兒子相信父親的眼光。”


    “雖說文炎敬確實家世低微,身無恒產,不過這些都不是要緊的事兒,到時候我們給如蘭置辦上一份豐厚的嫁妝便是,再有我和父親在上頭壓著想來如蘭的日子定能過得美滿。”


    聽到這話,盛紘心裏好受不少。


    不過,對於要不要將如蘭嫁給文炎敬這事兒,盛紘還有些猶豫,怕李墨蘭會覺得他太冷血,以後不再親近他,親近盛家。


    糾結許久,盛紘還是道:“如蘭的事兒先緩緩吧,倒是那膽大包天的文炎敬著實太過白眼狼,一會兒你將他給我轟出去。”


    盛長柏急聲喚道:“父親。”


    盛紘眉頭一皺,不悅道:“怎麽,可是有所不妥?”


    盛長柏猶豫道:“若是將文炎敬轟出去,顧廷燁那裏該怎麽交代啊,他倆明顯是合謀了、”


    “籲~”


    看著盛長柏那年輕的麵龐,盛紘緩緩呼出一口氣,提醒道:“長柏,我們家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有公主在,顧廷燁能如何?你可別忘了,皇莊那邊的番薯已經開始育種了,預計五月就能種下。”


    經盛紘這麽一提點,盛長柏這才想起來半月前早朝上商討的番薯育種事物,忙應道:“是,兒子受教了。”


    見盛長柏醒覺時間快,盛紘欣慰的點點頭,道:“去吧。”


    “是。”


    待盛長柏退下,盛紘的臉沉了下來,靜思許久,這才讓人備車,直往公主府而去。


    對於盛紘的到來,李墨蘭早有預料,讓人收拾了一桌席麵出來,久違的同盛紘吃上一頓晚飯。


    至於林噙霜,則在水硯堂裏自己吃。


    吃過飯,盛紘再也按耐不住,覷著李墨蘭的臉色,注意著措辭,小心問道:“墨蘭,今日你去了玉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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