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許知初想,即使是整容也沒有這麽像的,完全是複製粘貼。


    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可以說世界上有兩個許知初也不為過。


    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房間裏亮著一盞燈,除了一扇鐵門外沒有窗戶。她分不清現在是黑夜還是白天,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房間內部除了牆角堆了滿滿一箱小麵包和一打礦泉水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許知初拆開紙箱,撕開一個小麵包放進嘴裏,又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綁架她,還準備吃的給她,那就是不要她死的意思。都這麽體貼了,那為什麽不給她準備一個廁所或者馬桶什麽的?


    難道要她隨地大小便嗎?


    還真是難辦啊。


    蓋好礦泉水瓶蓋,將瓶子朝空中高高一拋而後穩穩接住,如此反複。


    身上除了衣服還在,所有東西,證件,手機,手槍都已被取走。


    對方是誰,是想要取代她嗎?畢竟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僅憑肉眼絕對無法分辨。


    那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她以絕後患,留她這條命是要做什麽?對方就這麽確定她逃不出去嗎?


    那人是否已經成功回到小別墅,顧景殊和沈月驕察覺出不對了嗎?


    許知初想了萬種可能,但與其寄希望於別人發現不對勁,追查過來救她,倒不如自己想想辦法逃出去。


    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囚牢中什麽都沒有,許知初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那唯一的燈泡上。


    北城林家別墅。


    會客廳裏氣氛詭異,林老爺子穿著一身唐裝,端著一杯熱茶吹了吹卻不飲。


    林鋒的母親李琳麗坐在丈夫林易身旁,看向希斯的目光閃著厭惡的光芒,她拽了拽丈夫的胳膊,語氣委屈,“老公,我嫁進林家這麽多年了,鋒兒都二十四了,其朝卻還是不肯喊我一聲媽,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憑什麽林其朝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回個家還要人三催四請才肯來,而她的親生兒子林鋒卻被關在看守所受苦。


    這個落差幾乎讓李琳麗想要當場弄死林其朝。


    林易安撫地拍了拍李琳麗的手背,目光掃向希斯,努力想要拿出做父親的威嚴,“林其朝!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連人都不會喊了?”


    林其朝偏頭看了兩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凍得李琳麗一個哆嗦,“如果這就是你們非要見我一麵的目的,那麽很可惜,母慈子孝什麽的,在我的世界裏不存在。”


    說罷,林其朝向林老爺子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林易廢物了一輩子,管不住兒子也隻能向自己老爹告狀,“爸!你看看他!像什麽樣子!”


    林老爺子眼眸一掃,林易瞬間便閉嘴了,他這輩子啃老啃兒子,林家還真沒有他說話的份兒。


    老爺子看向往外走去的林其朝,“其朝等等,爺爺有事要和你談,你跟爺爺去書房。”


    整個林家,林其朝也就隻看林老爺子一個人的麵子,聽見老爺子的話,他腳步一轉,抬腿上了二樓,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留給所謂自己的父親和後媽。


    剛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手機上收到阿大發來的消息。


    阿大:東家,許知初出事了,我親眼看見她被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弄暈帶走了。


    林其朝皺眉掃了一眼,回複:跟上去,小心些,別打草驚蛇。


    書房裏隻有兩祖孫對坐於象棋棋盤前,林老爺子語氣不疾不徐,“小鋒被抓了,這事你知道吧?”


    林其朝點點頭,手中把玩著一顆象棋棋子,“自然,如果爺爺是想讓我想辦法把林鋒弄出來的話,那就大可不必開這個口了。”


    他從小便和李琳麗母子之間多有齟齬,李琳麗不止一次對他下殺手,彼時他年紀小,毫無反抗之力,這才求著爺爺送他出了國。


    時移世易,如今的林其朝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淩的小可憐了。


    林老爺子嗬嗬一笑,兩個都是他的孫兒,他疼林其朝,也疼林鋒。他還是有些人脈的,想把林鋒弄出來不算難事,不必向林其朝求助。


    老爺子隻搖搖頭,說道:“自然不是,小鋒年紀小,性子自私衝動,讓他好好收收性子也好。爺爺想跟你說的是另一件事。”


    “有關顧氏財閥,顧氏在北城屹立百年,根基深厚,前段時間眼看大廈將傾又被顧景殊救回來了。哎,若顧氏不倒,我林家何時才有出頭之日啊。”


    林其朝放下手中的黑檀實木象棋,“爺爺,我明白您的意思。”


    ......


    唯一那扇鐵門被打開,發出厚重地聲響,許知初正盤腿坐在地上,連頭都沒抬,似乎對來人毫無興趣。


    她麵前擺著整整齊齊一排礦泉水瓶,正嚐試著另甩一瓶上去,瓶口對瓶口那種。


    來人丟下一大袋麵包,居高臨下看著她,“你還挺會自娛自樂。”


    許知初搖搖頭,看著礦泉水瓶穩穩倒立在另一瓶瓶口上,十分滿意,雙手撐在身後地板,仰頭看她,“你把我關在這裏,沒手機沒電腦,我不找點事情做,那也太無聊了。”


    “許知初”緩緩蹲下身,直視許知初的眼睛,目光裏有不解,有怨恨,亦有不甘,情緒複雜難明。


    她不明白,許知初為什麽能逆天改命。


    為什麽逆天,改本該屬於她的命。


    為什麽自己做不到。


    為什麽自己不管怎麽做都逃不過一死,而許少校一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她不再是保姆的女兒,而是沈氏集團小公主,為什麽自己從前從未發現?


    為什麽自己明明一手好牌卻打得稀爛,她想,她不甘心啊,她真的太不甘心了。


    許少校到底強在哪裏?就因為她比較能打嗎?


    “許少校,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許知初。”“許知初”伸手撫摸上自己受傷的右手臂上的繃帶,“你現在用的這副身體,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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