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晏清眨眨眼:“蔣青將軍?可方才我過來之時聽管家說將軍半個時辰前剛出王府,說是昨日喝的多了些,正好回將軍府醒醒酒。” 蕭景赫:“……” 沒用的蔣青!溜得忒快! *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一章的時候,我發給我基友,問她:這樣受是不是有點過於變態了? 基友:我想吃豬舌頭了。 我:?? 基友:當然我也得切片。 我:……你讓我無端感覺後背有一絲涼意。 ----- 感謝大可愛“桃花梨”灌溉的5瓶營養液~第3章 肌膚相接 未握刀的手在袖中緊緊攥成拳,蕭景赫感受著手心傳來的刺痛堪堪拉回理智,再度後退了一步遠離眼前文文弱弱的書生,粗聲粗氣道:“我才要問你大婚第二日去了哪兒?” 若是早知道這人的不同,那小皇帝賜婚之時他就不該聽信文奕朗那廝的話保持沉默! 彼時的蕭景赫哪裏預料得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位被他明媒正娶回府的王妃於他而言就像是一滴水滴進了烈火烹燒了幾十年的熱油裏,原本隱藏壓抑著的渴求與欲望猛烈迸發開來,讓他的忍耐變得愈發痛苦。 若他是真正的,二十七歲的蕭景赫尚且還能應付,可現如今在這副身軀裏的蕭景赫是曾經起兵謀發重生回來的蕭景赫,隱忍內閣把持朝政架空皇帝十年最終翻身狠狠咬了內閣一口的蕭景赫。 蕭景赫從來都是一個能忍的人,區別隻在於,他願不願意忍。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流連在麵前書生白皙的臉頰上,最終在書生瑩潤的耳垂處久久停留。 這書生麵如冠玉,以蕭景赫的目力甚至能看到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在風的撥動下微微晃動,左耳垂上還有一顆幾不可見的一點朱砂痣,正正好綴在軟肉的中央。 蕭景赫第一次為自己卓越的目力困擾。 楊晏清察覺到蕭景赫的視線,狀似無意般側身。 於是,那點在蕭景赫眼前繞阿繞的小痣更加清晰的展現在蕭景赫眼前。 蕭景赫閉了閉眼,似是忍無可忍,咬牙:“你離我遠點!” 楊晏清看了看兩人此時三步遠的距離,挑眉。 蕭景赫一時語塞,抬手抵在唇邊輕咳了聲。 楊晏清若是想,一貫最是能善解人意與人解圍的,他眉眼含笑開口攪開兩人間有些尷尬微妙的氣氛:“今早鎮撫司衙門接了個新案子,於情於理我都該去一趟的。” 蕭景赫的動作頓了頓,見楊晏清抱著琴沿著小路往外走,眼眸微眯,跟了上去。 “陛下賜假半月,先生倒是一日都不得閑。” 楊晏清:“畢竟是謀逆之案,交於刑部不妥。” 蕭景赫握著長刀刀柄的手指上下摩挲了兩下,沒吭聲。 楊晏清沒等蕭景赫回答,似乎兩人間進行的是再尋常不過的閑聊:“五年前詹王犯下大案,意圖謀逆滿門誅連,殿下身在青州或許對當年這件大案並不甚了解。” “雲州與青州接壤,雲州受災民不聊生……如此大案,本王還是知道的。” “也是,當年雲州起義叛軍,還是殿下率軍平叛。”楊晏清笑著,笑意卻不及眼底,“那一仗,打的很是迅猛幹淨。” 隻是當年朝中動蕩,那場距離京城千裏之外的平叛開始的迅猛,結束的卻甚是潦草,蕭景赫事後遞上去的奏折隻寫了盡數誅殺,每一個字,都假的讓楊晏清與小皇帝蕭允忌憚疑慮。 正當兩人間的氣氛再次凝固之時,忽然,一團雪白色自旁邊的草叢裏竄出來直撲向楊晏清腳下! 楊晏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腳下一絆身子朝前倒去,驚嚇之際手臂失去了力道,懷裏的琴朝著地上砸去! 蕭景赫見狀抬手攥住這人的手臂托住了往前倒的楊宴清,另一隻手伸出去撈出了下墜的古琴,沒成想手心卻傳來全然陌生的觸感,男人的大腦瞬間嗡的一聲失去了所有情緒的感知,他舍棄了那些無用的、隻會令人痛苦瘙癢的忍耐克製,緊緊地,攥住了手裏那溫潤修長的指節。 貪婪在一瞬間吞噬了所有的理智,肌膚接觸所帶來的的巨大滿足感讓男人的漆黑的瞳孔裏緩緩浮現出赤紅。 楊晏清幾乎是在站穩的同時就發覺蕭景赫的不對勁,他不動聲色的反手握住蕭景赫已經浸出汗水的手心,修長的手指插進男人帶著厚繭的手指縫中,指腹輕輕摩挲著。 楊晏清的眼神牢牢鎖住麵前的男人,在男人攥住他的手越來越緊猛地一鬆的同時放開,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垂眸將古樸端莊的伏羲琴重新抱在了懷裏。 蕭景赫:“……”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氣提起來出不去又放不下來,難受的要命。 將方才與楊宴清十指交握的手背到身後,蕭景赫的臉色有些難看,薄唇張開又合上,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懊惱。 楊晏清卻是半點解圍的意思也沒有,就這麽站在原地眸色沉靜地注視著蕭景赫,比起尋常人眸色稍淡的瞳孔裏看不見絲毫情緒波瀾。 “去用午膳。”蕭景赫板著一張俊臉。 說完轉身邁著大步飛快離開,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 靖北王府用膳沒有皇宮裏的諸多講究,侍女上菜之後便退了下去,正廳裏很快便隻剩下楊晏清和蕭景赫兩個人。 蕭景赫不發一言,伸出筷子就開始夾菜扒飯,眨眼的功夫已經空了一個碗,頗為不爽的嘖了一聲,伸手把麵前的空碗又換了一碗米飯。 剛夾了一塊豆腐放在碗裏的楊宴清:“……” 蕭景赫察覺到楊晏清看過來的視線,抬頭:“看什麽?不合胃口?” 桌上的菜色可以說是涇渭分明。 靠近楊晏清那邊的都是京裏常見色菜色,精致清淡,一個盤子裏就擺了幾口菜;蕭景赫那邊幾乎見不到幾根綠色,每一道菜裏麵不是肉就是辣椒,還有幾盤裏麵都能看得見一整串的花椒。 “看豆腐。”楊晏清垂眸用筷子夾開碗裏雪白的嫩豆腐,從鼻間哼出輕笑。 蕭景赫莫名覺得有些燥意,狠狠皺了下眉,完全沒有受到對麵厭食書生的影響,自顧自的低頭風卷殘雲。 楊晏清咽下嘴裏的豆腐,似乎覺得不得勁,忽然開口:“殿下可以讓在下嚐嚐嗎?” 蕭景赫:“?” 迎著蕭景赫再次看過來的目光,楊晏清慢悠悠道:“殿下那邊的菜看上去可口些。” 這人是不是存心不想讓他好好吃飯? 吃飯就吃飯,話說的那麽、那麽! 蕭景赫有點想發火,但是想起方才自己抱著這書生不鬆手的事,理虧地將湧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幹巴巴道:“我在上麵插了不許你吃的牌子嗎?” 楊晏清聽到這話十分不客氣地夾了一塊油汪汪的排骨,小肋排這個位置的肉質最嫩,抽了中間的骨頭就是一整塊醃入味的肉塊。 這盤排骨剛上的時候蕭景赫就分配好了盤裏僅有的三塊小肋排,楊晏清夾得那塊好巧不巧正是他特意想留到第三碗就飯吃的。 這書生真會挑……不是說這人喜好清淡不食葷腥嗎! 作為被無數人盯著想要拉下親王位置的上位者,蕭景赫被手下的幕僚勸諫收起所有的偏好,若是在軍營或是外麵倒也算了,王府裏也並不是每一日都會做他愛吃的臘排骨,每一盤臘排骨裏麵也隻有僅僅幾塊小肋排,卻被眼前的書生當麵搶走了一塊。 蕭景赫暗自咬了咬筷子,嘴裏咀嚼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楊晏清努力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總感覺對麵坐著的男人從一匹危險的墨狼瞬間退化成護食未遂的大狗,頭頂的耳朵耷拉在兩邊有些怨念地哀悼自己心愛的骨頭。 就著男人啃骨頭發出的磨牙聲將那塊小肋排吃的幹幹淨淨,末了,楊晏清還特意將骨頭端端正正擺放在旁邊的盤中。 蕭景赫眼角的餘光掃到那根骨頭,心頭一梗。 “同桌而食,殿下就不怕被我下毒?” 楊晏清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樣自若平常的同桌吃飯了,在宮中自不必說,就算是在看上去銅牆鐵壁的鎮撫司內,他的每一頓飯都有內侍嚐毒,隔上一段時間就有中招被送去醫治的內侍。 他看似一直在吃,實際上卻用的很少,除了最開始的那塊豆腐,之後便沒有碰眼前的那些看上去精致的菜肴,跟著蕭景赫的動作偶爾夾一筷子放在碗裏慢慢啃。 蕭景赫嗤笑:“我沒有先生那般惜命。”靖北王府也沒那麽容易被人混進來。 楊晏清像是沒聽出蕭景赫語氣裏的諷刺,唇角含笑道:“不論是什麽人,在看到大魚大肉和清湯寡水擺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對寡淡的東西失去興趣的。我是個俗人,當然和殿下一樣……喜歡俗氣的東西。” 蕭景赫腦子裏轉了幾圈楊晏清的話,總感覺這人在罵人又感覺好像沒有。 這種腦子裏麵彎彎繞的書生最招人煩。 蕭景赫聯想起上一世口誅筆伐給自己戴著高帽子牽著他的鼻子走的那幫內閣老臣,臉一下子黑了好幾個度。 隻不過……他的前世,可沒有什麽把控朝政的帝師楊晏清,更沒有什麽皇帝賜婚。 因為在上一世,小皇帝蕭允隻做了半個月的皇帝便命喪詹王之手。 蕭景赫在回京述職的路上重生回來,結果發現不僅小皇帝沒死,原本應該得勢一時的詹王早在五年前便被滿門誅連,朝局尚且摸不透深淺,那些難啃的內閣老臣倒是一個不拉,隻是莫名多了一個穩穩當當壓在內閣上麵的帝師。 這個楊晏清,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 書房裏。 文奕朗將賬本遞給蕭景赫,看著蕭景赫翻了兩下便放到一邊,有些不讚同道:“殿下,你總該看幾眼……” “頭疼。”蕭景赫麵無表情。 文奕朗是靖北王府的管家,也是蕭景赫麾下的第一幕僚。 蕭景赫是不是真頭疼文奕朗拿不準,但他是的的確確有些頭疼。 自從回京,文奕朗發現他越發摸不準王爺的脾性,若說比之從前更加內斂深沉是沒錯,但是王爺的身上不知道為何多了一種熟悉的威壓。 這種威壓文奕朗幼時曾經直麵過——在跟著父親覲見先帝的時候。 這種氣勢出現在尚未成就大業的王爺身上,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文奕朗按下心頭不安暫且不提,想起府上的那位,試探道:“關於那位……殿下疑惑可確定了?” “不會武,心思彎彎繞想的挺多。” 白日裏那隻貓是文奕朗故意放出去的。 蕭景赫曾經懷疑外界傳聞和情報列出的楊宴清不會武這件事,然而即使通過這種方式試探了一番,蕭景赫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總感覺楊宴清這個人有種割裂般的矛盾感,明明展現出來的是個文文弱弱的書生,蕭景赫每次靠近他接觸他的時候,神經都會下意識的莫名緊繃。 難道,真的隻是個長著鋼牙的白兔子……? 蕭景赫想起將那書生攬在懷裏時近距離看到的臉頰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