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周良解雙手撐地,往前挪了幾米遠,緊緊貼在柵門上,惡毒的眼神透過縫隙看向蕭牧川,“五殿下上次做錯了選擇,這次總該清醒了吧?”蕭牧川不想聽他說什麽廢話,索性閉上眼不看他,腦子裏反複回想他被截殺那晚的事,可事情過去太久,現在除了還記得腹部中劍時的感覺,其餘的早已變得模糊不清。這頭崔驪七拐八拐來到關押雲升的監房前,卻發現裏頭空無一人,他趕緊問一旁的監丞:“這裏頭人呢?”監丞道:“方才剛被人帶走。”“被人帶走了?”崔驪心道壞了,也不欲與他爭論是被誰帶走的,直接往外跑。他在大理寺任職久了,裏頭這些事醃的很,動用私刑,屈打成招,隻要能快些結案,什麽都做得出來,若崇陵下手快,趕在五殿下前頭將人帶走,上刑逼供定案,這事他們壓根來不及反應。崔驪向刑房追去,果然看見雲升被兩個太監一左一右拽上刑凳。“你們兩個哪來的?”他上前盤問,眼前卻突的伸來一塊令牌。“奉千歲大人之命辦案,閑雜人等退下即可。”崔驪叫這一塊牌子定在原地動彈不得,聖上特賜給崇陵的金牌他還是認識的。雲升這會兒已經被嚇的渾身發抖,臉色煞白一片,好不容易瞧見個認識的人,連忙問道:“崔二郎,我家二郎沒事吧?”崔驪張了張嘴,回道:“他沒事。”“那就好、那就好……”他哆裏哆嗦的在刑凳上坐穩,竟是要配合這倆太監對自己用刑。崔驪不忍直視,緊閉雙眼轉過頭去,還沒聽見雲升的慘叫,卻聽見外頭一聲高呼。“且慢!”來的是豐年,崔驪鬆了口氣。“奉聖上之命,帶犯人雲升進宮,聖上要親自聽審這樁案。”兩個太監對視一眼,隻能將令牌收回去,配合豐年帶雲升一同進宮。雲升從前隻聽別人說什麽深宮,如今一看果然沒錯,那條宮道一望無際,走了許久都沒走到頭。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也不敢四處亂看,跪在地上低伏著身子不敢抬頭,因為他家二郎說過,麵聖不可直視天顏,要不然會被砍頭的。“犯人雲升?”雲升稍稍抬了抬頭,“是。”大理寺卿拿出罪狀,繼續問道:“昨夜亥時你在何處?”“在、在公主府上。”“什麽時候從公主府出來的?”雲升回想一番,有些不確定,“應當是……要出亥時,剛到子時。”大理寺卿朝崇陵看了一眼,崇陵點點頭,“不錯,我子時剛過去公主府接人,接的人是跟蕭統領主仆兩人一同出的門。”大理寺卿在罪狀上記下,繼續問道:“何時回到蕭府?”“從公主府出來,大概走了一盞茶的時辰就到了。”李晏歡一直旁聽,聽到這裏突然開口,“仵作給的時間是子時剛過兩盞茶,從三福胡同回蕭府,確實隻需一盞茶。”崇陵反問:“我是瞧見了他們出門,卻沒人瞧見他們進門,五殿下是如何得知,他們沒在三福胡同待到了子時過兩盞?”言下之意,是蕭牧川殺害祿酒之後,才離開三福胡同。“況且蕭牧川也承認了,人是他打的,就算是失手殺人,便可以罔顧人命嗎?”“蕭二郎赤手空拳,又在公主府醉酒,如何能殺人?”明帝聽到這,打斷兩個人的話,“人已經死了,除了蕭牧川跟這個奴才,沒人再進過三福胡同,他們主仆二人一心,不如叫蕭牧川進宮問話。”“不是我家主子殺的!主子隻推了他一下,他便倒在地上了,他也喝的大醉,我們走時他還在叫,還活著的!”崇陵立馬追問:“為何要推人?”雲升張嘴,話卻一下子噎在喉嚨裏,過了一會兒才道:“他、他欺辱我家二郎,起了爭執。”至於如何欺辱的,卻沒說出口。李晏歡繼續道:“蕭二郎出公主府時已然醉的需要人來攙扶,昨晚宴客都可作證,就算推了一把,將人推到了地上,也不致死。”而後他站到雲升跟前,一字一句道:“你仔細想想,到底是你主子做的,還是你做的。”這是明目張膽要推雲升出去頂罪。崇陵突然看了一眼明帝,明帝卻閉著眼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李晏歡的說法。雲升怔了一下,急促喘息幾口,喉嚨才有了聲音。“是……是我恨不過他欺辱我家二郎,我、我趁二郎睡下,又跑回去、去,把他殺、殺了。”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出來,李晏歡吊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於放心呼出來。大理寺卿追問:“怎麽殺的?”“用、用石頭砸死的……”“砸的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