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沛沛搖搖頭,“就是說疼啊之類的,旁的聽不清,叔祖父隻顧自己念叨的。”蕭牧川放下心來,好在說的不是什麽不知廉恥的話。“叔祖父這一睡可錯過好多事,三殿下入獄了,二殿下不知哪裏惹怒了聖上,也被禁足在東宮裏不得外出,如今朝中居然要靠一個太監監聽執政了。”“五殿下呢?”蕭牧川問道,沒想到蕭沛沛臉一紅,低下頭去,玩著手指頭就是不開口。屋子裏一陣沉默,而後豐年開口轉移話題,“殿下也在宮中,協調主持朝中各種事宜,蕭二郎醒來殿下還不知道,我這就去說一聲。”他轉身離開,右袖袖筒上縫補了一塊白布,蕭牧川瞧見了,等豐年走後才問溯玉,“豐年袖上是?”“五殿下府上操辦了喪事。”“喪事?誰的喪事?”溯玉搖搖頭,“不知,隻操辦了一天,且大門緊閉謝絕訪客。”蕭牧川心裏記下這件事,打算等見了李晏歡再問問。“扶我起來吧,胳膊腿兒都僵了。”說著他伸出胳膊來,作勢想起來。雲升同溯玉連忙按住他。“二郎!大夫說了,還不能起!”蕭牧川沒問為什麽,因為他已經疼的跌在床上,腹部的傷還沒完全好,這一下起猛了,傷口少不了撕裂。溯玉歎了口氣:“二郎,您別折騰了,這回傷得重,益州禦醫不眠不休救了三天才把您救回來,前腹後腰都縫了線,待傷口好了,將線取出後,方能起來。”蕭牧川疼的臉色發白,問道:“什麽時候取線?”“大概二十餘日。”“好……”他乖乖躺下,長籲一口氣,“二十餘日,已經過了十三日了,就再躺幾天。”蕭牧川以為幾天很快便能過去,可才熬了半天就有點受不了,好在雲升剛點上蠟燭,李晏歡就回來了。說不上什麽心情,他同李晏歡好像昨天才見過一麵,又好像已經很久沒見了。“抱歉,宮裏事太多。”李晏歡走上前來,跟他小聲道歉。蕭牧川知道如今宮中亂作一團,能站出來主持事宜的皇子也隻有李晏歡一個人,沒在乎別的,反倒問他。“宮裏的事難做麽?崇陵是不是不好對付?晏歡要是自己應付不來,就去找蕭侍郎跟蕭將軍。”李晏歡“嗯”了一聲,算作答應,又道:“勉強能應付。”蕭牧川就這樣一直盯著李晏歡看,像是看不夠,回憶起李晏歡來救他時的場景,叫他想起一件事。“晏歡說給我取了字,待回長安才告訴我,現在能告訴我了麽?”夜裏起了風,燭火晃動,映在李晏歡眼裏一半人一半光,他坐在床邊,看著蕭牧川認真道:“二郎的名字,牧川,意為駕馭大江大河,可江河總要歸海,我便給你取字為不辭。”蕭不辭。“望二郎常伴左右,永不辭離。”蕭牧川眼中一下子湧上淚花,又不好意思的朝裏歪頭,把淚擦在枕頭上。“晏歡的心意我接了,但凡晏歡還要我,我便不會走。”說完又眨掉兩行淚。李晏歡歎氣,大手擦去他臉頰的淚珠子,“你總說雲升愛哭,不知隨了誰,現在看來應當是隨了主子。”蕭牧川嘴硬:“我從前不這樣的,大哥打我多少回我都沒掉過淚。”他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眼窩凹陷,臉頰瘦削,哭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大著膽子將目光落在李晏歡唇上。親上去前,李晏歡問道:“二郎給我取好字了麽?”蕭牧川仰頭貼近,含糊道:“見星。”“願五殿下從今,天清日晏,抬頭見星。”屋內兩人濃情蜜意,並未發現外屋還站了兩個目瞪口呆的人。崔驪跟謝瑤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是蕭沛沛衝上來,一手抓一個將人帶出蕭牧川的小院。“我就說!”走到半道,崔驪突然甩開蕭沛沛的手,大喊道:“我就說那些精貴的藥怎麽像不要錢似的全喂給蕭牧川!我就說為什麽不假他人親自喂藥喂飯的!他們居然是這種關係!”蕭沛沛威脅道:“你們兩個!不能將此事說出去!”謝瑤想起之前蕭牧川向他提起李晏歡的種種,這才反應過來,早在那時,這兩個人關係就非同尋常。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對上蕭沛沛威脅的眼神,又利索的閉嘴。偏偏崔驪還在那不停的說:“五殿下著實好膽量,連蕭牧川都敢要!”不滿他說蕭牧川的不好,蕭沛沛立馬懟回去,“叔祖父長得好看,就有人要,你羨慕不來!”“誰羨慕了?跟個男人搞來搞去,惡不惡心?”謝瑤拽了拽崔驪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然後轉向蕭沛沛,“蕭姑娘早就知道?”蕭沛沛點點頭,其實早先她並不知道,可自打蕭牧川這回昏睡,五殿下成日往蕭府跑,於是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到像今天謝瑤他們這般,也撞上李晏歡正在親吻昏迷不醒的蕭牧川,她才知道兩人關係,也在雲升那裏得了證實。“蕭姑娘放心,我同蕭二郎這般關係,自然不會說與別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