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非最近一直在上晚班,總是到半夜才回家,我上班時他還在睡覺,所以這段時間幾乎並沒有說什麽話。


    我越發鬱悶,雖然方非總是留了飯菜在冰箱裏,我每天回家隻要自己熱一下就可以了,但可能一直是方非在做飯,將飯菜擺上桌,最後又是他洗碗,所以我現在竟是連熱一下飯都懶得動手,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是現在一個人靜靜的吃飯,有點悶得慌。


    很晚了,分明很冷,我卻捧著從肯德基買的星地,邊走邊吃,今天有人通知我下月可以上班了,其實比現在的公司待遇差好多,也不符合我的預期值,但可能是這段時間自尊被打擊的太過嚴重,我急著想抓住根救命稻糙來唯護那僅有的一點自尊,所以我同意這邊結束後下月就去上班。


    走到小區門口時,身旁有計程車鳴了聲喇叭,我想讓,車卻停了下來,開門,裏麵有人下來,是一臉疲憊的方非。


    “你不是上夜班?”我看清那人,反射性的問道。


    “這傢夥剛才連做了兩個手術,累壞了,有點發燒,主任讓我送他回來,”車裏還有一個人沖我解釋道,說完才想到要問我的身份,道,“你認識他?”


    “我是他姐。”我答的快,看方非臉色蒼白,伸手扶他。


    他笑著道:“沒事了,”說著轉身衝車裏的同事道,“謝謝你小李。”然後關上車門。


    車子啟動開走,我看著方非疲備的臉,怎麽幾天沒仔細看他又瘦了呢?我有些心疼,忘了手上剛拿過星地,冰冷的手就撫上他的額,他反射性的向後退了退,然後抓過我的手,道:“大冬天的,你又吃冰?”手將我的手包住。


    他的手滾燙,不似一般的體溫,我下意識的抽回來,他手裏一空,然後慢慢的垂下來。


    我眼睛有些呆滯著盯著那根溫度計,又轉頭看了眼床邊的鍾,然後從方非口中將溫度計抽出來,在燈下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果然在發高燒。”說著又自顧自的將溫度計上方非含過的地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放回盒子裏。


    “餓不餓,想吃什麽我來做。”我拍拍屁股站起來,看著他。


    “你以前就是這樣擦一擦就放進去的?”方非顯然在糾結在那根溫度計上,輕輕的咳了幾聲。


    “是啊。”我點頭,看到方非的眉痛苦的皺了一下。


    我不理會他,道:“白粥加鹹菜好不好?”我發燒了就喜歡吃這個。


    “我吃過了,不用再弄。”他坐起來,此時因為發燒的關係臉微微的泛紅,白皙的臉兩抹嫣紅,本是書生的氣質,現在竟帶著股媚意,我不由看得有點呆,猛然想到那天他在樓道裏對我說的話,心裏湧起異樣的感覺來,反正莫名其妙的就臉紅起來。


    我用手扇著臉,口中道:“空調是不是開得太熱了。”說著拿著遙控器亂按。


    感覺方非盯著我,我覺得臉更紅,心裏說著怎麽這麽莫名其妙?人卻幹脆又對著他坐下來,也盯著他,他臉仍是嫣紅,眼睛水亮,唇因為高燒的關係也是紅的,就這麽斜倚在床上,真是妖孽。


    而我的臉又忽然不紅了,看他捂嘴咳嗽道:“也好,反正明天我不用上班了,可以照服你。”說著將桌上的水遞給他。


    他拿過杯子,沒有喝,道:“什麽叫明天不用上班?”


    “我辭職了,這回是真的。”


    他怔住,修長的手指將杯子放回桌上:“那這回是為了什麽?”


    “被開除。”我攤攤手,故作輕鬆,卻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有些落寞的。


    他沒再問,顯然知道此時越問我越難堪,人卻忽然從床上坐起來道:“想不想吃酒釀園子,我給你做。”


    他知道我不開心時喜歡吃酒釀園子,病成這樣竟還記得,人已經自床上下來。


    我下意識的拉住他:“病人做什麽酒釀園子?你以為我真那麽糙菅人命?”但實際上有點被感動到了,總算我自憐自艾了快半個月,終於方非還是方非,他是真的對我好的。


    我一直在你身邊,你難道看不到嗎?


    又是方非的那句話,一直覺得他對我好,受我欺負是應該的,此時卻忽然感覺那也許並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好了,好了,我們誰都不要吃東西了,”我拉他又坐回床上,也不管他是坐著的,直接將被子一骨腦兒往他身上蓋,“睡覺。”


    他聽話的躺下,自己又配合的蓋好被子,然後露了頭看著我:“娟娟。”他叫我,聲音有點啞。


    “什麽?”我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還是燙,卻又覺得他此時孩子氣的讓人疼,手指無意識的纏著他柔軟的發,他不知是累了,還是什麽,閉上眼,睫毛微微的顫。


    “陪我一會兒再離開好嗎?”純然是個孩子。


    我知道他從小就喜歡對我用這一招,卻沒有一次能抗拒得了,所以隻有點頭,道:“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他又得寸進尺的來拉我的手,我想抽回去,這次被他握緊,扯進被窩裏,我終於不忍心,感覺他的手指在被窩裏與我的交纏,拇指的指尖正好劃過我的掌心,我的心裏頓時似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拂過,怔了怔,然後又是咬牙切齒道:“方小非,你不要太過分。”


    他不語,臉深埋在枕頭裏,我看著他的睡顏,好久才“切”了一聲:“真是極品小受。”


    我喜歡你,楊娟娟


    半個月後錢律沒有回來,說是直接飛去美國參加另一個會議,美國是總部,去美國參加會議本不是錢律這個級別能去的,但聽may的意思,可能這次他要升作中國區總經理了。


    不過半年不到,升得倒是快。


    我不可能等他回來,那邊新的工作要開始上班了,本來想正式一點再發個郵件給他,但may說已經發郵件向他匯報過了,我就不用多此一舉,想了想,發了條簡訊給他,發出去後才想到,他在美國,根本收不到。


    那就算了,他們本就才共事半年多,他也對我從未滿意過,等他回來看到我的消息,就當我已經跟他說過再見了。


    最後一天,我強顏歡笑,對自己說,再撐一下,就解脫了。


    到下班時一堆人擠在一起說給我辦個歡送宴,大家到外麵吃一頓,其實我是想拒絕的,因為實在不太習慣那種場麵,但人家畢竟是一番好意,隻好跟著去,果然一頓飯吃的並不舒服,每個人都說些感性的話,或真或假,吃到快十點多總算結束,我有些麻木了,倒是離開時小金抱著我忽然的哭,讓我感動了一把。


    接下來就是在新的公司上班,我適應了幾天,可惜不到一個月就又辭了職,原因無他,是因為我老闆讓我排隊幫他家親戚□運的火車票,我排到半夜還是沒買到,被老闆說了一頓後就直接遞了辭呈。


    再接下來就是春節,方非因為輪到值班,所以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我在家裏待了幾天,被我媽念了幾天,又和她吵了幾次架,拖拖拉拉的一直到過了十五才又回到市區。


    然後又開始找工作,差不多整整一個月,才總算又開始上班。


    那段時間隻有小金一直會發消息給我,芳姐和其他同事在春節的時候給我發了幾條祝福的簡訊,就再也無話,錢律,則再未找過我,也許他說等他回來隻是隨口一句,我自己走了,他也落得輕鬆吧。


    再說現在這個公司,要比我原來上班的公司規模小一點,但待遇差不多,其實找到這份工作也算巧合,是小金打電話給我說這家公司要招人,問我要不要試試,我投了簡歷,然後被通知麵試,再然後就上班了,之前找的幾個工作都不順,這份卻意外的順利,我將其歸結為有緣。


    相親結婚的事被暫時放在一邊,我媽來催,我就說新工作要奮鬥,她卻不忘提醒我,新工作新環境,可能有緣人就在現在的新公司裏,我說,我有眼睛,合適的話不會錯過的。


    我的上司又是個未婚青年,一張臉不像錢律,通常情況下一直笑得和善,對我也算不錯,我起初覺得自己又找到了個好目標,然後沒過幾天看到她的女朋友來公司等他下班,又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這讓我失望了好幾天。


    看來我真的要孤獨終老了我想。


    周五聚餐,上司帶了女朋友一起來,上次隻是照麵,這次她坐在我旁邊,總算聊了幾句。


    第一次見麵時我發現她打量了我很久,當時覺得怪,我不好意思問,現在她又問起了一些私人問題,比如幾歲了,有沒有男朋友,這些恰是我最頭疼的問題,卻隻好照實說,她覺出我的尷尬,終於不再問,夾了幾顆苔條花生在嘴裏,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可能問得有點多,我隻是好奇,錢律他從不開口讓人幫忙的……”她話沒說完,另一邊我的上司用手肘頂了下她的女朋友,那女人就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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