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的咱們,李斯爵心裏驀地有些暖,微波蕩漾,他攬著莫關關向電梯方向走,沒兩步,迎麵走來兩個人,蘇易,蘇子墨,胡嫣紅。


    這些人為什麽會這麽巧在這裏,當然要歸功於蘇婉柔的那通電話,不過她打電話的時候李斯爵也沒有阻止。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走過來。


    “你來這裏幹什麽?還嫌鬧得不夠嗎?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給我滾回去!”終於見到莫關關的蘇易,一見麵就是破口大罵。


    莫關關沒有哭,也沒有吼,她平靜的站在方才的位置,抬起頭迎著他說,““蘇先生,你忘了嗎?我姓莫,你的女兒——在那邊。”看著他,手指指向剛剛聽到動靜從病房裏出來的蘇婉柔。


    這下子好了,他們一家人全都齊全了,都狠狠的盯著莫關關,莫關關驀地笑開,這架勢,是替他們的寶貝疙瘩來出氣來了嗎?


    看到莫關關的笑臉,胡嫣紅更是氣上心頭,手指著她的鼻子,“當你把柔兒害成那樣,我也沒把你怎麽樣?你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在她的婚禮上鬧成那樣?現在又來醫院裏攪合,你都不覺得羞愧嗎?”


    莫關關停止笑,不急不緩,眼睛看向蘇子墨,當年的事情,他不是全都看在眼裏嗎?他不是說要補償她嗎?不是希望她過得好嗎?那為什麽不現在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


    他們這些人都是這樣,不拔到根上,不覺得疼,一旦觸到根兒上,覺得疼了,又會把先前那些小小的愧疚收起來,躲起來,不露麵。


    “當年的事你的寶貝兒子最清楚,你為什麽不問問他?”莫關關看向蘇子墨,他的臉別向一邊。


    莫關關看著這一家人,臉上扯出輕蔑的笑,那樣子好像踩到了多麽噁心的東西,她一人站在他們的麵前,一字一句道,“我莫關關看不起你們,在我眼裏,你們都是一群垃圾。”這話說出來,那一家子人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蘇易舉起手來,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莫關關的臉上,卻被李斯爵忽來的手捏住。


    “蘇伯,她是我的人。”


    李斯爵護在莫關關的麵前,蘇易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心血氣湧,莫關關看著他舉起的手,眼神透著不解,又透著輕蔑,“蘇易,當初莫小貝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人了?”


    蘇易氣湧上八分,又舉起另一隻手,李斯爵暗暗用力,他的胳膊微微傳痛感,正在這時候,病房裏突然傳出來聲音,護士從齊銘的病房裏出來,激動地喊著,“病人醒了,誰是他的家屬?”


    突來的消息,打破了如此局麵,正好給蘇易一個台階,他甩下李斯爵的手,噔噔的向病房裏走,看看寶貝女兒的心頭肉,


    蘇婉柔卻不著急走,她突然湊近莫關關的麵前,說了一句什麽話,然後笑著走開。


    莫關關看向李斯爵,那樣的眼光讓李斯爵心裏一顫,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站定,抬起頭,臉上又浮現出那樣讓人心疼的笑,她說,“這場戲,你看的可否滿意?”


    你不是戲子


    這場戲你看的可否滿意?這句話迴蕩在空空的走廊。


    李斯爵身子一震,他雖然沒有聽到蘇婉柔和莫關關說了什麽話,聽到這句話也猜出來了。他去握莫關關的肩膀,被她側著身子躲開。


    莫關關轉過身還未抬步,李斯爵又站到她的麵前,他一字一句落地有聲,勢要她聽到心裏去,“你心裏有個傷口,但是你卻從來都不去正視,關關,這樣,永遠都不會好。治癒傷口最快的方法就是把傷口撕開,將那些爛肉取出來,敷上藥再慢慢的癒合。”


    這世界上最大的傷害,莫過於親人的傷害。那些傷害哪能是時間就能抹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經成為她傷口上的腐肉,留著它,隻會潰爛,發炎,綿延成片……所以那塊肉就必須割除,疼得咬牙,疼得流血,也得割了。


    莫關關看著他,眼神是那麽疏離,“李斯爵,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了解?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憑什麽替我做決定?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我的路,我自己走,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甘願,你不要在一旁替我設置路障好不好?”


    這樣的莫關關讓人覺得難受,好似渾身都帶著刺,誰要碰她一下,都會被紮得渾身流血,即使這樣他也得去碰她,去拽她,因為在紮傷別人的時候,她自己也會疼,他不想讓她疼,不想讓她離他那麽遠,離得太遠一不小心就會丟了……


    他去追她,她跑的卻更快了,追到樓下,看到莫關關一個趔趄就要從台階上摔下去,心驚得猛跳,還好手快一把將她拽住,驚魂未定又忍不住說她,“小心點兒身子,萬一真摔著了怎麽辦?”


    莫關關本來就不想懷孕,不想被李斯爵牢牢的掌握,這會兒李斯爵說這話無疑是火上撒油,她指著自己的肚子,聲音甚是決絕,“李斯爵,就算這裏有了,我也不要!我不要任何有關你的東西!”


    “別鬧!”他猛地嗬斥,莫關關突然覺得無力,“我沒跟你鬧,你別忘了,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強迫我,我沒有說我是心甘情願的。”


    聽到莫關關又說自己強迫她這話,心裏多少也被激起了些火氣,當即沉下臉,“不甘願,你也得認了!”隨即硬抓住她的手,向停車的地方走,卻在轉身的剎那間,看到顧悠站在花園的椅子旁。


    顧悠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渾身難受,早就呆不住了,趁著今天中午太陽好,而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麽大礙,就讓護士扶著自己來到樓下的花園,剛坐下看到莫關關從大門口跑出來,還沒來得及叫她,就看到自己原先的老闆李斯爵跟著出來……那些話她都聽到了,她顧悠雖然不是很聰明的人,但是她了解莫關關,那個傻孩子,為了自己什麽都會做,原來,她為了自己竟然和李斯爵……她以為她能出來是因為葉莫桑,她不知道……


    顧悠也鬆開護士的手一步一步緩慢的向莫關關走過來,莫關關一看到顧悠,就慌了起來,一邊甩開李斯爵的手向她走,一邊諾諾的開口,“悠悠,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走到顧悠的麵前,還沒開口,就覺得眼前忽然一黑,便不知人事。


    李斯爵本來站在原地,忽的看到她倒在地上,心一緊,連忙走過去,將她打橫抱起,疾步走向急診室。


    顧悠還沒有從那個震驚的消息中緩過神來,又被莫關關昏倒這事嚇得慌了神,沒了主意,不管自己的身體跟著李斯爵走過去。


    急診室的大門打開,莫關關被推進去,李斯爵和顧悠等在外邊,兩個人都擔心躺在裏麵的人,倒是顧不得想什麽。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醫生從裏麵出來。


    “她怎麽樣了?”


    “她怎麽樣了?”


    兩個人同時問,醫生頓了頓,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沉重的表情,語調平緩像是見慣了這種事。“沒事,就是血糖低才暈倒的。”


    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醫生緊接著又說,“但是她的胃很不好,這兩天吃東西有沒有吐?”


    顧悠聽到這話,去看李斯爵,卻見他沉著目光,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說,“今天早上剛吐了,中午也沒吃什麽東西。”


    醫生聽了這話,點點頭,又說,“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了,應該一會兒就醒了。”


    李斯爵推開門,看到莫關關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一個管子,臉色還有些蒼白。他原本不打算這個時候要孩子,但是聽了她有可能懷孕的時候,心一動,竟慢慢的期待起來,偶爾的走神想著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像她還是像他?現在聽到她隻是胃不好才吐了,心不可抑製的失落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如今他們這樣不適合要孩子,想要,還得再等等……


    顧悠穿過有些走神的李斯爵,向莫關關的床邊走去,看著她,心裏又是疼,又是悔,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她曾經暗暗發誓,不莫關關再受到一點兒傷害,但是,偏偏這個傻丫頭為了自己……她隻恨自己怎麽就沒有早點發現?當她說搬出去住的時候,她就該想到的,她怎麽這麽笨?竟讓她和李斯爵……


    想到這裏顧悠抬起頭狠狠的瞪李斯爵一眼,“沒想到堂堂sj的大老闆也會幹這種缺德事?”如果她知道那傻丫頭為了她去求這種人,她寧願坐牢!


    李斯爵不怒反笑,“你有資格說我嗎?”


    顧悠聽到這話,剛想反駁,便看到莫關關眼睛動了動,又連忙走到她的床邊。


    記者


    “醒了?”顧悠握著她的手驚喜的問道,還不待莫關關反應過來,又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接著一句大叫,“你嚇死我了!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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