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靈芝冷笑,握住的手加大力度,五根手指像鐵鉗一般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腕。老五氣急敗壞的伸出另一隻手要打她,卻不想兩隻手同時被按住,劉靈芝一使力直接把人撂倒在地。“臥槽!疼,疼疼疼……二當家的!快來!”男子知道自己這是碰上硬茬子了,也顧不得麵子趕緊叫人來幫忙。領頭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走進來,見自家兄弟被按在地上,臉色一變:“這是怎麽了?”“他們非說我拿了錢袋,老子身上比臉還幹淨,哪來的錢袋!”“列位,你們有證據這錢袋是我兄弟拿的嗎?”劉靈芝愣了一下搖搖頭。劉老漢急得掉了淚:“不是他拿的,這錢袋哪去了啊,昨晚就他睡在我身邊。”男人踢了地上的兄弟一腳:“你要是拿了趕緊還給人家,幹咱們這行的可不行偷雞摸狗!”老五也急了:“二當家的,我真沒拿!不信把我衣服脫了,要是有他們的錢袋,老子出門被雷劈死!”被叫做二當家的男人叫陳四海,是順風鏢局的二掌櫃的。他們走鏢的人最忌諱這些話,說到這份上錢肯定不是他拿的了。“這位壯……姑娘,能否先把手鬆開,你若不相信便搜個身,不明不白的扣了我兄弟,這算怎麽回事?”劉靈芝把手鬆開,昨晚睡在這的人那麽多,興許是別人拿的,這裏魚龍混雜,錢袋沒看住隻能自認倒黴。老五揉著胳膊從地上站起來,心想這老娘們勁怎麽這麽大,差點沒把他胳膊掰折。“老五,脫衣服!”“啊?真…真脫啊?”錢老五抓著腰帶一臉便秘的表情,跺了跺腳,剛要解開衣帶就被劉靈芝打斷了。“算了,不用脫了,算我們倒黴。”錢老五如釋重負,抬腿就要走又被身邊的人拽回來。“二當家的,還有啥事啊?”陳四海眯著眼睛上下打量劉靈芝:“先別走,你們打了我兄弟就這麽完了?”“你想怎麽樣?”“給我兄弟賠禮道歉。”兩人對視著,一時劍拔弩張!劉老漢心咯噔一跳,完了惹上事了,出門在外丟銀子事小,真惹上麻煩就壞了!趕緊拉住兒子。自己上前彎腰作揖道歉:“剛剛是我們莽撞了,得罪了小兄弟,我給小兄弟賠個不是。”“爹!”“叔!”徐淵急忙把人拉過來。“行了行了,二當家的咱們走吧,別耽誤了時辰。”老五看他一把年紀也懶得追究,拉著陳四海往外走。外麵兄弟們都等著急了,見兩人出來紛紛起哄:“老五,是不是那小娘子看上你了,想留你做夫婿啊!”“覺得你活好吧?哈哈哈哈哈。”老五麵紅耳赤:“別他媽放屁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那母夜叉嚇死人了,下次可不敢再招惹。陳四海略有所思的回頭看眼,這姑娘應該是個練家子,看著剛才的手力,真打起來自己未必是她的對手。*屋內,劉老漢坐在炕沿上掉眼淚,粗糙的手擤了把鼻涕,心裏難受的要命。都怪自己沒用,來時秦老板已經叮囑過這裏人多手雜,住起來不安全,結果自己昨晚還睡的那麽死,被人摸了錢袋都沒知覺。早知道還不如多花點錢住客房,丟的那些錢也夠用了。“爹……錢都丟了嗎?”劉老漢摸了摸褲子,幸好妻子給縫在褲子裏的銀子還在,不然他們真得露宿街頭了。“沒有,你娘多給帶了些。”劉老漢解開褲腰,撕開裏麵的布包,把剩下的二十兩給了兒子。“這錢你拿好,爹沒用,放我這指不定什麽時候又丟了。”徐淵拿了帕子遞給他,“叔,您別上火,咱們第一次出門就當是長個教訓了。”劉老漢重重的歎口氣,如今這地方也住不得了,得趕緊搬出去找別的住處。*上午三人在路邊吃了碗麵,劉老漢急火攻心,一會的功夫後槽牙就起了泡,火燒火燎的,疼的飯也吃不下去。“爹,別發愁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手裏不是還有銀子嘛,省著點用足夠大郎考完試的。”“嗯。”劉老漢悶頭喝了兩口麵湯,自己得想開點,萬一病倒了還要拖累兩個孩子。吃完飯三人先去縣衙門遞交報名的戶籍,衙門裏有專門負責記錄的人,會把徐淵的年紀身高,還有相貌特征記下來,防止考試時有人冒名頂替。回去的路上正好路過秦家布莊,三個人在門前停下腳步。劉老漢是個不喜歡麻煩別的人,如今也沒別的辦法,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吃了這麽一次虧,不敢再亂拿主意。“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問問秦老板在不在。”徐淵和劉靈芝點點頭。劉老漢局促的走進布莊,馬上有夥計上前來招呼:“客官您買布還訂成衣啊?”“我不買布,我…我來找個人。”“您找誰?”“秦淮,你們老板的弟弟,我姓劉,是他的同鄉,你說一下他就知道了。”夥計人不錯,見他年紀大還搬了把凳子過來:“您先坐,我進去幫你說一聲。”“哎,謝謝!”等了約一盞茶的時間,秦淮和另一個跟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從後院走過來。秦老板笑容滿麵的說:“劉大哥,你來了。”“秦老板!”劉老漢連忙站起來。“怎麽就您一個人過來,令女和女婿呢?”“在外麵呢。”“外麵這麽冷,快讓他們進來吧。”秦淮讓夥計把人叫進來。鋪子裏生了火,比外麵暖和多了,徐淵和劉靈芝走進來,看見秦老板連忙打招呼。秦淮知道他們來是有事求他,也沒賣關子:“劉老哥找到住處了嗎?”“哎,今日就是為此事來的。”劉老漢把昨天在客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也不怕您笑話,頭一次出遠門,第一天就被人偷了錢袋。”秦淮見他麵色憂鬱安慰道:“這都免不了的,當年我第一次去采買布料,讓人騙了一百多兩銀子呢,不信你問我大哥。”旁邊的男人笑著點點頭:“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好了。”“如今你們沒地方住,不如去我那小別院先住著,也不白給你們住,房租就按咱們安平鎮上算,一日五十文如何?”五十文在安平鎮上絕對不少了,可到了縣裏才知道,普通的一間客房都要三百文,一對比就明白這價格有多低。劉老漢深知秦老板是賣自己的人情,感激的連連點頭:“那可真是太謝謝您了!”秦淮搖頭擺手:“我那別院有些日子沒住了,你們去了興許還得幫我收拾收拾,要辛苦你們了。”“不辛苦,我們一定把房子收拾幹淨!”徐淵和劉靈芝也激動的連忙道謝,沒想到這個秦老板做事滴水不漏,既讓人舒服又全了他們麵子。秦老板的院子離著布莊不遠,直接領著三個人過去看房子。如秦淮所說,房子真不算大,獨門獨院,三間正房,還沒有劉老漢家大。不過鎮上的房價和縣城的房價自然沒法比,別看這麽一個小院也要幾百兩銀子。“這小院是我每次來縣城進貨落腳的地方,平時不怎麽住,雖然小點但勝在僻靜,周圍的鄰居也都是和善的人家。”推開門屋裏一股淡淡的黴味,想來是許久沒住人了。屋裏家具一應俱全,東邊一間臥房,西屋是書房,中間是堂屋。“東西盡管用,鑰匙就留給你們了,等回去的時候捎給我娘子就好。”“哎,好!”劉老漢接過鑰匙,連忙讓幺兒掏錢給秦老板。“錢不著急,你們先住著,回去一起結給我夫人就行。”秦老板走後,徐淵放下包裹,馬上拿起笤帚開始打掃屋子,劉靈芝也把背著的行李放好,去打掃院子。劉老漢則把火升著,沒一會屋裏暖和起來,心裏也稍微舒坦一些。想起丟的那十多兩銀子還是肉疼,回家還不知道怎麽跟老婆子說呢,免不了又要挨頓臭罵。第二十五章 三人安置下來後,徐淵又開始了每天早起讀書的規律生活。劉靈芝則練練拳,閑暇的時候看大郎寫寫字,有時候看的興起自己也提筆寫幾個字,依舊跟狗扒拉似的浪費筆墨,寫過幾次徐淵就不讓他寫了。倒是劉老漢平日在家忙慣了,冷不丁閑下來還不太適應,忍不住出去溜達,一來二去跟附近的鄰居混了個臉熟。經過這幾日的打聽得知,他們住的這條街叫田家胡同。往裏走有一座四進的大宅子,是以前一戶姓田的大戶人家,前幾年染上疫病,全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沒了,房子也就充了公,至今還沒賣出去。提起那場瘟疫,縣城遠遠比他們鎮上要慘的多,且不說得病死的人,光餓死的都不下幾百人,人們餓瘋了挨家挨戶的砸門搶糧,中間又不知死了多少人呢。隔壁的老先生拄著拐坐在板凳上歎氣:“幸好家裏之前存了幾袋糧食,好歹是沒把我們老兩口餓死,平日大門插的嚴嚴實實不敢出門,生怕有人進來搶糧。”“你看這縣城裏熱鬧吧,多一半都是這兩年後遷過來的,本地人沒多少啦,你們也是剛遷來的?”劉老漢搖搖頭,頗為自豪的說:“我家女婿來縣裏考試,暫時租住在朋友家,考完我們就回去了。”“哎喲!”老先生看劉老漢的眼神都變了,要知道這幾年讀書的人可不多了,能讀的起書的,要不家裏非富即貴,要麽就是祖上是書香門第。他見劉老漢身上的衣著樸素,想來是第二種了!沒幾天胡同裏都知道,新搬進來的那戶是讀書人家。*遠在鎮上的劉翠花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一直惦記著那爺仨不知道怎麽樣了。今日一早終於忍不住把小丫扔給張秀才,自己去秦家布莊詢問一下。劉翠花來的時候布莊剛開門,門口的夥計認識她打招呼:“劉大嫂,過來買布啊,這幾日怎麽不見你家鋪子開門了?”“老劉去縣城了,家裏還有孩子要看,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等過些日子再開,你們掌櫃娘子來了嗎?”“還沒呢,要不您進去等會兒?”“行,你去忙,我坐這等會兒。”劉翠花搬了把凳子坐在邊上,心裏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