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的嘴巴不斷分泌著唾液,就像是渴求著什麽,但是放眼望去,整個殿內的食物都引不起莫驚春的興趣,就連剛才還覺得醇香的酒水眼下都顯得幹巴巴。 為了不在殿內出醜,莫驚春才連忙出來。 隻是殿外的寒冷也隻是暫時將莫驚春身上的熱意蓋下,卻仍舊有煩躁的怪異感。他跌跌撞撞地沿著宮道走,卻又不敢走得太過深入,畢竟這還是在皇宮內,要是一個不慎撞見了什麽人,那便實在難堪。 莫驚春闖入一處寂靜的偏殿,蜷縮在窗下窩成一團。 他的呼吸都異常熾熱,牙齒滿是忍耐的顫抖。 莫驚春拚命咽下嗚咽,抓著饑餓的腹部閉了閉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yin紋認了主後,每隔三月,都要飽腹一次】 莫驚春:“……” 他的耳邊回響著“飽腹”這個詞,不由得更顯痛苦。 這怎麽想,都不可能會是正常的東西。 莫驚春顫抖著咬住指骨,生生忍下又一次饑渴的衝擊。 本該寂靜的宮殿,不知為何驀然響起了低低的笑聲。女子的媚笑,男子的輕語,糾纏的兩人滾進了同一處偏殿。 莫驚春聽著外麵的騷動,掙紮著捂住嘴。 有些渾噩的腦子在舌尖劇痛後,勉強找回神智,聽出外麵那兩人,一個許是宮裏的宮人,另一個……合該是某個入宮的王爺。 這宮內的宮人不算多,畢竟宮內攏共也沒幾個主子。 正始帝身邊伺候的宮人除了內侍外,就隻有庫房還有膳食兩處有宮女。太後那處倒是多是女官,但是主子也就那麽幾個,還都是身邊早就跟了宮人的。除了每殿配給的宮人外,整個宮內的宮人數量比前朝要少了不少。 內侍已經是沒了盼頭,隻能在皇宮內生活,而宮女卻是在年滿二十五後可以出宮。 正始帝不好美色,宮女壓根沒有留下來的可能,有些心思靈活的另尋他法,也是正常。隻是附近無人的宮殿這麽多,怎麽偏偏就選了這裏? 莫驚春抿緊了唇,嘴角有著點點紅絲。 外麵各種聲響,他都生生將手掌掐出了紅。 精怪似乎在耳邊說了什麽,但是莫驚春聽不太清,他現在全部的理智一直都用於壓製自己,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衝出去做些什麽。他有種感覺,如果他徹底失控,怕是會……不顧一切去尋找公冶啟。 既然這yin紋可以認主,那唯一能讓他滿足飽腹的人,也隻有陛下。 莫驚春的眼角紅得發痛,感覺到難以忍受的折磨。他的身體難受得要命,卻無法紓解。 在間或的調笑聲裏,外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那像是巡邏,又像是在搜查著什麽。外麵的男女嚇得立刻爬了起來,抱著零散的衣服就要往裏麵躲。 莫驚春悄然一滾,將自己藏在更深處。 那兩人的腳步過於雜亂,一下子引起了外麵侍衛的注意。 “誰?!” 莫驚春聽著那喊聲勉力睜開了眼,真是要命,這兩人被發現也就算了,那些侍衛怕是會發覺他現在這般荒唐的模樣。 他慢慢從腰間的荷包裏摸出一塊碎銀,就著外麵昏暗的月光看清屋內的動靜,指尖微彈,一下子將碎銀砸在男人的膝蓋上,讓他猛地摔下去。他的手裏本來還抓著女人的胳膊,也連帶著將她拽了下去。 這乒乓亂響起的動靜,饒是讓外麵的侍衛確定了方向,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 莫驚春就趁著他們進來的間隙,悄無聲息地撲出窗外,連滾到牆角,再悄然躍了起來,沿著昏暗的宮牆往外走。 他的體力在無盡的饑渴裏逐漸消耗,勉強提起一口氣離開混亂之地,卻已經不知道自己闖進哪裏。 畢竟莫驚春最是熟悉的地方隻有東宮,長樂宮,還有禦書房。 今日設宴的正殿卻也是不太熟稔。 莫驚春的臉色越來越潮紅,不知走到了何處,恍惚間看著地上落滿白雪的地上,一個沒忍住便撲了進去,將如同火爐的身體埋進雪地,像是要用這無盡寒意來熄滅火種。 莫驚春猛地弓起身,另一種古怪的感覺竄了起來。 他的鼻子,他的身體,他的舌頭都變得異常敏感,像是聞到了某種熟悉莫名,讓人垂涎三尺的香甜味道。 好餓呀! 莫驚春從雪地裏起身,驀然看向正在園口的一行人。 正始帝就站在那。 公冶啟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在雪地裏打滾的莫驚春。 如此古怪神情出現在他身上,實在意外,可是帝王確實想不到,他會在這寂靜的宮內,驀然看到如此鮮活的一幕。 他從未看過如此恣意自由的夫子,像是全心全意地享受著某種安撫。 仿佛連一分一寸都透著無比肆意。 倏地,莫驚春從雪中抬頭,吸吸鼻子的模樣像是小狗在拱來拱去,而後鮮活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公冶啟。 他在那一瞬間覺察到了極其難得的,被人捕食的錯覺。 莫驚春在狩獵他。 夫子靈巧地從雪地裏站起身來,兩隻手古怪地糾纏在身後,像是克製,又像是暴躁的饑渴,黑亮的眼裏時不時閃過欲求。 “陛下……” 莫驚春極其艱難地說話,感覺到了無比瘋狂的餓意。 他沒有發覺,他看著公冶啟的眼睛充滿著極度的渴望。 異常直白的情感從莫驚春那雙眸子裏流露出來,就像是要撕開公冶啟的衣裳,活將他吞下一般。 公冶啟本該感到暴怒,那是另一種被侵擾的惡意,可是他非但不生氣,更是一甩袖將所有人都趕走,自己一人踏進了園中。 公冶啟:“夫子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莫驚春掙紮在熱火間,能跌跌撞撞避開侍衛的巡邏已經是勉強,哪裏還會去關注自己究竟跑到哪裏? 公冶啟踏入其中,踩著皚皚白雪朝著莫驚春走去。 “這裏是東宮。” 而莫驚春所站的地方,正是勸學殿後殿的園子。 莫驚春喉嚨低低嘶吼了一聲,猛地往後倒退,含含糊糊地說道:“不,陛下,別過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掙紮裏擠出來的字句,就連他自己也舍不得這番話,乃是用著極大的毅力才迫使自己說了出來。 公冶啟淡笑道:“夫子真的想要寡人離開嗎?” 他站在原處,迎著對麵貪婪的眼神。 莫驚春盯著公冶啟的視線是前所未有的直白通透,像是一腔心火都被挖了出來,光明磊落到帝王的心都在發燙。 帝王當然看得出來莫驚春的狀況不對,這讓他想起那張揚鮮活的紋路,或許與那有關。他既擔憂夫子的情況,卻又不舍這一刻夫子的變化。 可…… 公冶啟邁步,一步步靠近莫驚春,在還未碰到他的時候,莫驚春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輕巧地躍了過來,一下子撲在公冶啟的身上。 他雙手抱住公冶啟的肩膀,一低頭,就咬住帝王的唇。 像是貪戀水源一般吮吸著裏麵的津液。 交換的津液總算在一瞬間喚起莫驚春的意識,隻是在下一瞬公冶啟拂過背脊的大手安撫下,那意識又懶洋洋地蜷縮了回去。 正如同他下月複的位置,那正在恣意舒展的嬌嫩紋路,像是一片片即將綻放的花瓣。 公冶啟鉗著莫驚春的下顎,反客為主,狠狠地咬了下去。 莫驚春也一口咬破公冶啟的舌尖,熱血湧出,血水融在津液裏,被彼此吞下腹中,連舔舐都帶著血腥之氣。 活像是要吃了他。 公冶啟睜著一雙黑眸,眼底暗流湧動,越是瘋狂。 若是夫子真能吃了他,倒也是痛快。第四十四章 莫驚春有種莫名的快意。 他騎在上方, 舔著嘴角的猩紅血色,總算有種滿足的感覺。他俯下去看著身下人,定定地看著公冶啟, 好半晌, 又慢吞吞趴俯下來,貼著突突直跳的心口。 他吃飽了。 甚至有點想快樂地打飽嗝。 莫驚春嘟噥:“冷。” 發燙的皮膚逐漸冰冷下來,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落雪的寒意。 他們的頭發糾纏在一處。 白的雪, 黑的發,刺目的血紅。 正是一片好顏色。 公冶啟撫摸著他的背脊,手指勾纏著莫驚春的墨發, “那進去。” “不。” 莫驚春幹脆地賴在公冶啟的身上不起來。 他仍然受那yin紋的影響, 帶著從未有過的坦蕩和從容。他蹭了蹭公冶啟的胸膛,懶洋洋地往下滑, 一下子抓住那活,清朗的嗓音變得軟綿曖昧, “還要。” 公冶啟捉著莫驚春的腰, 一下子將他提了起來, 而後腰腹一使勁也順勢坐起身來,將莫驚春抱在懷裏, “等你清醒後, 你會後悔的。” 莫驚春的手被抓了回來, 縮在了公冶啟身前。 “他瞻前顧後, 忒是事多。”莫驚春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軟在男人肩膀上,即便腿肚上各種濁液斑駁交錯, 各種痕跡一層層疊了上去, 又一層層亮著濕意, 也半點都不肯退讓,“不然不會忍到這般地步,都不來找你。” 公冶啟握著莫驚春的肩膀,將墨發捋到身後去,“他不就是你?” 莫驚春低低笑出聲,“那又如何?發瘋時的陛下,與清醒時的陛下,您會認為是一人嗎?”他的兩腿交纏在公冶啟的腰身上,輕輕蹭動了兩下。 “你覺得呢?”公冶啟反手捉住莫驚春的腳踝,直勾勾地看著他。 莫驚春眼神如絲,魅惑得不像往常,卻又透著直白的懵懂。 “自然是你。”他癡迷地盯著公冶啟的臉,又吃吃笑了起來。低下頭去,叼住公冶啟一縷頭發,黏黏糊糊地說道:“對付我,你要更狠一些。” 莫驚春從善如流,立刻變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