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鐵甲,頭戴鐵盔。


    葉凡站在橫山上,手拿長孔望遠鏡,查看著山下的情況。


    山下,有穿著便裝的小隊,不知身份。


    當然,這些便衣小隊是女真探子的可能性最大。


    “楊義。”


    “末將在。”


    葉凡依舊看著山下的情況,緩緩下達了軍令:“是時候帶著你的偵察營往前推進了。”


    “末將領命。”


    不久之後。


    熱皮球緩緩升空,熱皮球下方的吊籃裏,楊義俯瞰著下方的景象。


    這場府州軍與金軍的較量,自此展開。


    葉凡身側,折月秀同樣俯瞰著山下,一臉肅然。


    “這場仗,你準備怎麽打?”


    葉凡放下手中的長孔望遠鏡,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時間太短了,府州軍剛剛成立不久,很多方麵都沒有改善。老實說,這一仗,是我最沒有把握的一仗。”


    “無論如何,這才剛剛開始,勝負未定。而且,我對你有信心。”折月秀見葉凡最近為了這一仗有些心神疲憊,便出言安慰道。


    聽到自家娘子的安慰,葉凡側頭看向了她,伸手扶了扶她的臉,眼神有些深情。


    這樣親昵的動作,換做兩人剛成親時,折月秀肯定會下意識避開。


    但如今,兩人共赴沙場,患難與共將近四月,彼此間的感情已經成熟,這樣的親昵動作對兩人來說便隻是一件尋常事。


    “這一仗,你留在這裏。”


    原本被葉凡輕撫臉龐,折月秀還有些感動,聞言之後柳眉倒豎。


    “你不讓我參戰?”


    葉凡收回了手:“橫山便是你的戰場。”


    “這橫山哪來的敵人?你這分明就是不想讓我過去打這場仗?”


    折月秀情緒有些波動地說著。


    “這是軍令。”


    葉凡語氣果決,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讓我留在橫山,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好。”她看著葉凡,雙眸似有淚水,“但你知道的,我箭射的很好,我馬騎的也很好,我折月秀雖是女人,但並不輸軍中任何人,我就是想與你一同前去麵對這一仗就不可以嗎?隻有你同意,我答應你,此戰過後,我可以將手上的兵權全部交出,不再任性上戰場,就像若水姐那樣,在家相夫教子,好嗎?”


    她看著葉凡,眼中帶有懇求。


    葉凡也在看著她,一臉肅然,說道:“留在橫山,時刻做好接應的準備,這是我給你下達的軍令。”


    聞言,折月秀無奈地落淚,沒再說什麽。


    她知道,自己這次無論說什麽,葉凡都不會讓她跨過橫山去打這場仗,更不可能跟著葉凡做先鋒。


    “答應我,一定要回來,我會一直在橫山等你。”


    她說著轉身便走,留下葉凡獨自矗立在冷風中。


    臘月初十。


    宗穎率五萬宋軍,抵達太原城。


    王彥開南門迎接,七萬宋軍共聚太原城,使得太原城熱鬧起來了。


    次日,夜晚。


    林氏商鋪,地下密室。


    施平安將雙手捧著的衣服甲胄遞給瑤琴,說道:“拿著速速換上,今晚宋軍會有五百人出城,連夜趕往西北探查那邊的情況,嶽飛領隊,我也在其中,屆時由我掩護,你混在人群裏一同出城。”


    瑤琴沒有猶豫,接過衣服甲胄。


    施平安轉過身,她便脫衣換衣。


    此時,施平安又說:“昨日,宗穎率五萬大軍抵達太原城。”


    聞言,瑤琴換衣服的動作頓了片刻,又聽施平安繼續道:“現在太原城有七萬宋軍,宗穎親自率領,想來對西北也定有想法。所以出城之後,你自行找機會離開隊伍,趕往橫山,將此事告知葉將軍,讓葉將軍早做防範。”


    “宋軍來了這麽多人,目標是我們還是金人?”


    “宋軍此番暗自發兵,意圖不詳,連經常跟在王彥身邊的嶽飛也絲毫不知,今晚的秘密出城也是上麵臨時下的命令。宋軍這種種行為,定然不會隻是觀戰。但無論如何,我們在他們那裏都是反賊,他們打不打女真我不知道,但肯定會打我們。所有無論如何,你都要將這一情報帶到橫山,讓葉將軍早做防範。”


    “青梅柳燕……”


    “她們二人傷勢轉好,我們走後,王彥親自令人看著,暫時無事。”


    聞言,瑤琴稍微放心,已經換好甲胄的她,說道:“換好了。”


    施平安轉過身,打量了穿著宋卒甲胄的瑤琴一眼,見問題不大,拿起地上帶鞘的長刀遞給瑤琴,囑咐道:“將長刀掛在腰間,出去之後,跟在我身側,不要說話。”


    瑤琴點頭,兩人離開了這裏。


    ……


    自臘月初九算起。


    已經過去四日。


    楊義的偵查營還在向府州城的方向慢慢推進,為後方葉凡帶領的先鋒營和王稟與折可大折可複帶領的府州軍大軍擴充著地盤。


    這期間,偵察營與女真探子發生了二十多次小規模混戰,雙方皆有死傷。


    但偵察營在裝備領先的情況下,仍處於上風。


    府州城外,金軍帥帳。


    “啟稟元帥,府州軍一直壓近,現如今離這已不足百裏。”


    負責在前方偵查的女真千戶臉色惶恐,單膝下跪,拱手向坐在首位的完顏宗翰稟道。


    “壓近?是府州大軍在壓近?”


    完顏宗翰皺眉不悅。


    女真千戶惶恐不安,因為這四天來,二十幾場的小規模戰鬥,他都未曾見到府州軍大軍的影子,就算是看著像對方先鋒軍的騎兵隊伍,也隻見過一次。


    “回……回元帥,我們……未曾看見敵方大軍。”


    “什麽?”完顏宗翰暴怒,從椅子上起身喝道,“對方未出動大軍,就已經壓近不到百裏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元帥息怒,應該是天上那兩個孔明燈的緣故,我們的人在哪個位置,都能被對方查探到,我們這才屢次吃了虧。還有,敵方的突火槍,在這種小規模戰鬥力,實在……實在……”


    他想說實在厲害,但沒敢說出來。


    這種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如若說出來,完顏宗翰定然大發雷霆。


    但他沒有說出來,帥帳中的眾金國大將與完顏宗翰怎會不知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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