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對著阿嬌低語道:“娘娘為了太皇太後,這樣回皇上好嗎?”


    阿嬌搖搖頭道:“我隻是轉述了太皇太後的意思而已。皇上要做什麽那是他的決定。”


    紅菱急道:“太皇太後在前朝,為了這事聽說是和先皇大臣們鬧個不休的。這事這麽下去,娘娘就這麽忍氣吞聲嗎?”


    阿嬌笑道:“你這丫頭,原本想早點放你出去嫁人的,這麽看還是再留你兩年的好。在宮裏呆著這麽久,性子還是這麽急躁,都不多想想。”不過想到自己最早也是有點驕橫跋扈的性子,也是眼裏黯了黯。


    阿嬌和朱佑樘的感情是細水長流地這麽發展起來的,之後還要在漫長的生活中細水長流地走下去。要說到忍氣吞聲,誰真的願意忍呢?但是有些事連皇帝都得忍,像是這次惹了太皇太後不高興,阿嬌知道朱佑樘肯定是願意退讓一步,在其他方麵給太皇太後一個麵子的。但是太皇太後如果要求太過分,朱佑樘自然也有他的底線。


    盡管現在帝後關係很好,但是這不代表阿嬌就要死死把住皇上,像是前朝萬貴妃那樣,肆意妄為。阿嬌不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人,也不希望朱佑樘效仿先帝的做法。


    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不單單是兩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人家庭的融合,阿嬌也是越來越深刻地理解到這個道理。


    曾經她嫉妒劉徹的女人們,和劉徹成日大吵大鬧;與劉徹的母親、姐姐關係也不好,經常起各種各樣的衝突。因為當時有竇太皇太後壓著,劉徹經常要被迫在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祖母妻子之間做出選擇。盡管後來阿嬌也開始學會退讓,即使最早兩人的確有些感情,也在這些早已生成的矛盾、無法消除的摩擦中消失殆盡了。感情是需要不斷地維繫和嗬護的。回過頭再想想,阿嬌的確覺得劉徹不是自己的良人,但也覺得當時的自己的確也有太多需要復盤反省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和人聊天說到孝宗軟,其實很多事情他發脾氣也很嚇人的。不過他不是那種絕對控製型的性格


    ☆、明孝宗張皇後(十四)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之中,漫長的孝期也快要過去了。朱佑樘在這段時間裏,又先後收到了言官們對他私生活上的各種關心,讓他倍感煩躁,差點讓歷史上的“兩京之獄”又重演了一次。好在這回有阿嬌及時地阻攔,那些戰戰兢兢的言官門也就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隻是這背後驚出了多少人的冷汗確是不得而知了。


    對於朱佑樘先後幾次為自己拒絕了選妃的提議,阿嬌心裏不是不感動的。盡管經歷了幾輩子,盡管知道歷史上的那個孝宗對待妻子也是從一而終的,然而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溫潤的男人並不是史書上冷冰冰的幾行字而已。


    阿嬌內心是有一絲羨慕歷史上的那位張皇後的,就算晚景淒涼,但是她在前半生所經歷的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帝王之愛。當然她現在也不需要羨慕那位張皇後了,隻是阿嬌又鑽入了另一個牛角尖。這一世是自己代替了原身與朱佑樘相遇,那麽朱佑樘究竟是性格本身使然呢,還是對自己是特別的?


    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多久,一個巨大的消息就從天而降,砸到了所有人的身上:阿嬌懷孕了!


    皇後有了身孕,對於整個朝堂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尤其從小就性格沉穩的朱佑樘,在此後一個禮拜的朝堂之上,都時不時地會走神、傻笑。底下的大臣們多有家室,看到這個“新爸爸”偶爾跳脫之舉也都是心照不宣。


    阿嬌還處在晃神之中:這個孩子來得太過於突然。其實也不能說是突然,早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阿嬌就知道自己肯定會生下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她潛意識裏還是有逃避的意思,下意識地拒絕去想。


    但是現在到了抉擇的時候了。阿嬌不能再逃避這個現實:她現在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這裏的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和她之間的互動也是真實存在的。她沒有辦法把自己割裂出去,新的丈夫,這一世的孩子……這些都是與她最最親密的存在,是她前幾世從來沒有過的親密。對於拋棄元配的朱瞻基,喪失能力的趙構,她都可以用一種很冷靜的態度麵對與他們的分離。同樣的是第一世的孩子們,她從一開始就把她們視為任務對象,所以分別時並沒有那麽難過。但是這一世她真的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光是想像屆時的分別就已經讓她感到難過得快要窒息了,此情此景她又該怎麽辦呢?


    然而阿嬌又知道,這是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的喜悅了。像是內心裏的一塊終於被填補了起來。從第一世時被沉澱下來的那些從未癒合的傷口正在一點一點地好轉。讓她再次把自己隔絕開來,她是做不到的。


    也罷,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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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有阿嬌這隻蝴蝶在飛舞,歷史的巨輪有的時候還是有其不可抗力的。阿嬌在生下了第一個孩子之後,就再也沒能等來之後的兩個孩子。這讓她和朱佑樘兩人越發寵愛這個得來不易的小子。


    未來的武宗像歷史上那樣被取名為朱厚照。小孩子頑皮,外加天下最高貴的一對夫妻的溺愛,讓皇宮裏多了許許多多雞飛狗跳的場景。不過阿嬌沒有忘記自己為人母的責任,在課業上對待兒子一點也沒有放鬆。而多跑多跳也讓朱厚照的身體健壯起來,這也是阿嬌沒有阻止他好動的本性的原因:歷史上的武宗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英年早逝,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生過孩子之後,阿嬌也慢慢想通了,自己是自己太拘泥了。不論歷史上的朱佑樘和張皇後如何,目前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屬於自己的,也是隻對自己好的。


    至於係統,阿嬌曾經很感謝係統給她帶來的額外的生命和全新的體驗,但是阿嬌也不是鐵石心腸。雖說也許其他人會覺得一直做係統任務,就像是永生一樣,但是阿嬌不是秦始皇也不是劉徹,對於長生雖然也有渴望,但並不認為這世上就沒有比長生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愛情,比如孩子,即使生命短暫,但能有那樣絢爛的瞬間,阿嬌也是願意的。走過那麽多任務之後,自己的心都幹涸了,雖說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她生命中的過客罷了,但她何嚐又不隻是他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呢?


    朱佑樘也慢慢感受到了阿嬌的變化,感覺和阿嬌更加貼近了不少。他為人一向是比較厚道的,所以即使發覺了阿嬌此前的情況,也不會逼迫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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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在改變,阿嬌曾經覺得自己隻有朱厚照一個兒子是不是歷史的不可抗性,但反過來一想,另兩個沒能出生的孩子,不也是自己改變了歷史了嗎?於是對著朱佑樘相對早逝的命運就更加關心了,每日和長輩們多加關愛朱佑樘的身體。


    而朱佑樘也找到了控製宗室過度膨脹的方法,那就是人數限製外加審核。目前宗室人數過多,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小老婆娶得太多了。明朝對於宗室正室是有嚴格規定的,凡是有了兒子——即使是庶子,也都不能再娶繼室,這就嚴格控製了嫡子的數目。但是庶子數目才是造成宗室膨脹的更大的原因。於是朱佑樘規定,宗室的妾室分為夫人、庶妃及普通妾室三級。親王可以有兩名夫人,四名庶妃及八名普通妾室,郡王可以有一名夫人,兩名庶妃及六名普通妾室,其中夫人、庶妃和正室的管理方式類似,凡是有兒子的就必須占據一個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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