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發現了櫻桃樹,她挖到寶了。


    兩人進屋,紋娘也已經起來,還提著一個食盒過來。


    「姑娘,我剛出去外頭,發現大門給修好了,還裝了一把鎖,門口還有這個食盒,鑰匙在食盒裏。」


    洛宇嫻笑。「聶管事有心了,等咱們吃飽了,一起把食盒連同昨天的拿去還人家,順便道謝,再順便問他借馬車。」


    紋娘一臉疑惑。「借馬車?」


    洛宇嫻笑道:「是啊,咱們總不能餐餐靠人家接濟,得去店鋪買些日常用品才能過活,而且這二十兩銀子也不夠咱們三人用一年,如今用度短缺,沒有點算計怎麽成。」


    紋娘嚇了一跳,自家姑娘竟然說得出這一番實際的話來,臉上半點愁苦之色都沒有,太叫她意外了。


    吃過飯,尋了個還食盒的理由,主僕三人到隔壁的落花莊向守門的兩個小廝求見了聶管事。


    雖然相鄰,但落花莊自是她們住的破落莊子不能比的,人家的園子裏糙木青蔥、花紅柳綠,還有假山流水,看過去步步風景,加上樓閣亭台、廊榭精巧,丫鬟婆子各司其職,看起來井井有條。


    聶剛在敞廳裏見了她們,洛宇嫻隻說自己姓洛,分別介紹了紋娘和雪盞,也順利借到了馬車和車夫。


    馬車走了一刻便到達店鋪,她們買了梳洗用品、褥子、被子和枕頭,又買了油鹽醬醋和大米、雞蛋、鮮肉等等,洛宇嫻另外買了一些糧食、蔬果種子,讓紋娘和雪盞都好生奇怪,難道主子要自己種菜?


    在莊子住了幾日,洛宇嫻餐餐努力吃飯,身子好多了,她等有了力氣打算要開始翻地種菜時,紋娘卻病倒了,這一病非同小可,所謂病來如山倒,一夜之間就去了半條命。


    「姑娘……」紋娘眼眶含淚的看著洛宇嫻。「不如咱們去投靠舅老爺吧……要是我死了,有舅老爺照顧姑娘,我也可以安心了。」


    洛宇嫻知道紋娘說的是她生母林氏一母同胞的兄長林大富,林家是青陽縣的富商,如今已分家了,林大富是三房嫡子,分到了許多田莊和店鋪,照理過得不錯,要收留她們三人不是問題。


    可是,紋娘是傳統的婦人,不可能不知道人死茶涼和「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的道理,她那個舅父,未必肯收留她這個窮親戚。


    不過,既然紋娘病了,反正也要進城去找大夫,就姑且一試吧,或許她那舅父過去和她生母兄妹情深,會收留她也不一定。


    她們收拾了簡單包袱,把莊子上鎖,又去問聶管事借馬車,也沒說明是紋娘病了要去城裏,聶剛以為她們又要去店鋪買日用,便很幹脆的借了她們馬車。


    白雲村是在上寧縣,青陽縣雖然不遠,但洛宇嫻也不好意思請車夫送她們到青陽縣去,出了白雲村,到了山腳下,尋到了雇馬車的地方便打發車夫回去,另外雇了馬車去青陽縣。


    到了青陽縣,洛宇嫻並不知道舅家在哪裏,紋娘雖是她生母的陪嫁,可是當時林家還未分家,她們又在城裏打聽了一番才知道舅家在何處。


    林大富和妻子張氏在花廳裏喝茶,東街幾間店鋪的總掌櫃才剛把這個月的帳本交上來,見到收入頗豐,兩個人都眉開眼笑,忽然聽到管事來報,聽到過世妹妹唯一的女兒來了,他極是意外,便要管事把人帶進來,卻被張氏攔了。


    張氏罵道:「你傻啦?聽說她可是身無分文被趕出蔣家,還讓個陪嫁丫鬟爬到頭上,如今看她連娘家也不敢回,反而跑來咱們這兒,就知道她那個繼母武氏是如何對她的,洛家都不管了,你何必去蹚這渾水,是要養她一輩子,還是要代她出頭?哼,要知道,咱們可得罪不起蔣家。」


    林大富頓時不說話了,他默默拿起茶來喝,當沒這回事,而管事也就奉張氏的令去趕人了,張氏還下令要趕得毫不留情。


    洛宇嫻對這結果一點都不意外,隻不過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那管事拿著掃帚出來趕人時,天公下起了大雷雨。


    此時一輛馬車經過,一名男子掀開車簾子查看雨勢,考慮著要不要在城裏宿一宿再去白雲村,便見到了在滂沱大雨中的三名女子,其中一個還在他視線之內癱軟地倒了下去。


    「去問問怎麽回事。」沈玉瑾吩咐小廝存安,並讓沈家的馬車先停下來。


    存安打起油紙傘下去,很快回來了。


    「如何?」


    「回爺的話,她們隻說是來投靠親戚的,但親戚不方便收留,其他便沒說什麽,倒是問小的哪裏有醫館,她們其中有人病重,要找大夫。」


    沈玉瑾沉吟了下。


    這棟宅子的主人家是林大富,林大富平時的風評也就一般,雖然沒有做生意的才能,但若是不揮霍,不染上惡習,守著分到的田產跟鋪子也能過得極為滋潤,收留幾個人不算什麽,但此刻這三名女子被拒於門外,可見是窮親戚,也可能是遠親來打秋風,以至於管事還拿掃帚趕人。


    沈玉瑾想了想說道:「讓她們上車,一同去劉大夫處。」


    「啊?」存安瞪大了眼,很是意外。


    他們此行是秘密送二姑娘去診病的,如今讓幾個來路不明的外人隨行,要是走漏了風聲……


    沈玉瑾淡淡地道:「照我的話做。」


    存安吞回滿腹疑竇,遵從道:「是,爺。」雖覺得不妥,隻是沈玉瑾的決定,他又哪裏敢置喙?


    他連忙下去打點,隨行的丫鬟婆子箱籠等占了五輛馬車,擠一擠便空出一輛來。


    如果她們怕他們是壞人而不敢上車……嗯哼,那就再好不過了,是她們有眼不識泰山,可不是主子見死不救。


    不過存安可想錯了,有人好心伸出援手,洛宇嫻自然不會拒絕,紋娘已經暈過去了,她們來時雇的馬車也走了,而且她們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十分狼狽。


    她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決定上車,這一溜十來輛馬車透著富貴氣派卻有種低調中的華麗,看著就是殷實人家,來相詢的小廝談吐跟衣著都是看過世麵的,說是他們正好也要去尋大夫,她焉有不搭便車之理?


    洛宇嫻道了謝,與雪盞合力將紋娘扶上車,關上車門,雪盞打開包袱取出三套幹淨的衣服,兩人手忙腳亂的換了外衣,再一起為紋娘換衣裳,這一折騰,洛宇嫻已是香汗淋漓,雖然下著大雨,可是空氣中還是很悶熱,古人的衣服又是一層一層的,讓她直覺得熱。


    約末過了兩刻,馬車在一處二進的院子前停了下來,那小廝又來了,還沒開口呢,雪盞下了馬車就踩到自個兒的裙擺,硬生生的倒向那小廝,那小廝連忙接住她,兩個人莫名其妙鬧了個大紅臉又火速分開。


    洛宇嫻看著好笑,這不是活脫脫偶像劇男女主角相遇的情節嗎?


    那小廝原先有些倨傲,如今跟雪盞抱了個滿懷,先前的倨傲之色少了一半,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道:「這裏的大夫姓劉,醫術十分高明,一般不看尋常人家,我家主子已跟劉大夫打過招呼,你們盡管進去,主子說了,不必擔心診金,看完直接走人便是。」


    洛宇嫻當然領情,她們隻有二十兩,買了日常所需又雇馬車過來已用掉了五兩,如今隻剩十五兩了,她們又還不能掙銀子,能省則省,遇上有錢的善心人士,這便宜就且讓她一占,日後若發達了,她再報答不遲。


    她客氣地道:「多謝小哥了,也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謝,這份恩情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存安隻當聽客套話,隨意應了兩句好說,心裏不以為然,嘀咕著她們拿什麽報答啊?怕是下一頓就不知道在哪裏了吧。


    下了馬車,入口很窄,種了一整排挺拔的翠竹,洛宇嫻思忖著這劉大夫倒有幾分密醫的味道,而這種密醫有些醫術是很高明的,她也不多問了,扶著紋娘進去,這時另有醫仆前來相引。


    雪盞剛才稍微扭到腳,洛宇嫻囑咐她留在原地等,那廊下也剛好能避雨,還擺了幾張石椅給人坐。


    雪盞自顧自坐了下來,存安本應該進去聽候主子差遣,這時雙腳卻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定住了。


    想到剛剛自個兒跟這個人抱在一起,雪盞臉上訕訕的。「喂,你姓啥名啥?」


    存安也是想到一處了,他同樣不自在,過了一會兒才道:「沈存安。」


    他被人牙子賣進沈家時還小,根本不知道姓啥,沈是主子賜的姓,他一直跟在沈玉瑾身邊做事,還是第一次遇到直接問他姓名的姑娘,也反問道:「那你呢?你又叫什麽名字?」


    「我叫雪盞。」


    她是洛家的家生子,父母現今還在洛家當差,她從小便伺候著洛家大姑娘洛宇嫻,是洛宇嫻屋裏的一等大丫鬟,而柳媚雖然跟她一樣是洛宇嫻屋裏的一等大丫鬟,卻是洛宇嫻出嫁前一年才由武氏買進來撥到洛宇嫻屋裏的,一來就當了一等大丫鬟,很會說貼心話討好洛宇嫻,使得洛宇嫻對她言聽計從,而她們如今會淪落至此,也都是柳媚那狐媚蹄子害的,她早跟姑娘說過不能太聽柳媚的話,偏偏姑娘聽不進耳裏,把柳媚當親姊妹看待,還開了臉給姑爺為妾,如今好了吧,被趕出蔣家了吧,連舅老爺也把她們當蝗蟲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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