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遼,我要說清楚”溫深深望進金不戮烏黑星亮的眼睛裏,輕柔卻堅定地宣誓。“我喜歡你。”&&&溫的傾訴,柔情款款又斬釘截鐵:“我喜歡你,不是像喜歡雪球那般的對小動物的疼愛。也不是像喜歡小七似的兄弟間的相投。更不是我師父對我那般的長幼之情。“我喜歡你,是情人、愛人間的那種喜歡。我想碰你,想抱著你,想親你,想和你有肌膚之親。“離開你一刻,我就想你想得發瘋。阿遼,你不知道,我夜夜都夢見你。我真的喜歡你,喜歡得不行了……說到最後,溫聲音都有些顫抖。好像清晨的花兒用盡全力開出了最美的花朵。“阿遼,我從小便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了。隻是當時我年紀小,不明白。“現在我大了,懂了。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永遠疼你,愛你,護著你,像護著我的心一樣。“你……同意麽?”怎能不同意呢?金不戮隻消想想被小疼愛嗬護,和他雙宿雙棲,便覺得這輩子都夠了。可若是往前跨出了這一步,來日刀劍相向時,該當如何麵對?鈍痛與矛盾,渴望與絕望,希冀和不敢,如帶刺的藤蔓,迅速將他纏繞。金不戮想來個絕情的拒絕。卻終是捂住了自己的臉:“對不起小……對不起。我,我不能……”溫沒有暴躁,沒有催促,更沒有被拒絕後的惱羞成怒。他隻是輕輕地擁住了金不戮。溫柔而寬厚,強大而可倚靠:“為什麽不能。可以告訴我麽?我們一起來扛。”金不戮隻是捂著臉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溫溫柔地揉著他的肩膀,撫摸他的頭發,輕聲問:“因為我是維摩宗的麽?阿遼擔心我的身份。”他一猜即中。卻又幾乎全沒猜中。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金不戮隻是在他懷中流著淚搖頭,不說話,不回應。溫柔柔地親吻他麵頰上的淚痕,柔聲安慰:“阿遼,表哥雖是維摩宗的弟子,卻不會永遠隻是個小弟子。相信我,你我在一起,什麽事都可扛下。”可是接下來的事,你卻未必能扛下啊。即便是簡易遙和沈叔叔,又能扛下什麽?金不戮無法言明,隻是幹澀地搪塞:“不是……”溫便輕輕笑了。彎腰笑著望住他:“那麽,阿遼是覺得,我們都是男人麽?”金不戮茫然無措,隻能以此為借口點點頭。抬起迷茫的眼睛,宛若找不到方向的小動物。溫笑得更大了,又不停地吻他:“男人怎麽了?男人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我師父和顧白大俠,不就是一對?”金不戮渾身一僵,豁地抬起了頭。失意還未消散,震驚卻覆滿了雙眼。淚霧蒙蒙中多了幾分驚駭和好奇,便又不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了。溫最愛他這小動物般的驚慌表情。看得開心,啞然失笑。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是呀,我師父和顧白是一對情人。雖然他們最近不是太好,但那是上一輩的事,也是他們各自的性格使然。我溫卻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你我之間的。”少時的金不戮早有感知,師父和沈叔叔情誼非同尋常。自從他懵懂明白了“情”這一事,便感受得到師父提及“沈知行”三字時,言辭之間固然有恨,可恨意深處卻是其他刻骨銘心的東西。單從師父多次有機會殺了沈叔叔,卻從未真正狠心奪他性命,也早可看出端倪了。沈叔叔更是如此。他看到梅塵斷劍的眼神,拿到絕情書信後的頹敗,包括那晚對決時的瞬息錯認……更何況一年複一年西湖邊的等待。金不戮怎會感受不到他心緒非常?如今真正被溫點破,少年直覺與親身體會驟然得到認同,直將金不戮擊得直不起腰來。我是師父的徒兒。小是沈叔叔的徒兒……我們都沒好結果麽?一代複一代,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有完?&&&金不戮隻能讓自己不懂:“小,你莫要亂說長輩。”溫看他執拗的模樣又出來了,忍不住笑著親他:“笨,愛了便是愛了。長輩也是人,還不能愛上別人了?”“他們,他們是仇人。不會相愛的。”金不戮守著自己最後一寸戰土,不肯退讓。溫笑得不行,兩人間的氣氛又緩和了不少。他道:“若非那麽相愛,又怎會那麽恨呢?你不知道,我師父愛顧白愛得連他名字都不敢提,仿佛一提便怎麽了似的。”金不戮的確是不常聽沈叔叔說起師父名諱。沈知行提起顧白,說得最多的,是“他”。今日金不戮恍然大悟:沈叔叔口中的“他”,一直是那個特殊的人。是他心裏的唯一。溫循循善誘:“阿遼,上一輩之間的仇恨,不會發生在你我身上的。我師父性子,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梗直得很。他武藝絕倫,卻處理不好這些事。“我卻不同,你知我的我們會一生一世,一直一直好下去。”第219章 216. 我等你金不戮的心緒更亂了。我知小,小卻知我麽?若來日知我身份,你當如何?正沒主意間,溫突然湊他耳邊,一記當頭喝棒:“阿遼,你拒絕我是裝的。你喜歡我。”金不戮心裏一慌,本能反抗:“胡說!你這個人怎麽如此自以為是?”溫貼近他,熱氣呼了出來:“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知道了?你對我有感覺,望著我和別人的目光完全不同。我又不是瞎的。”他還道:“方才我倆那樣,你下麵都硬了。昨晚也是一樣。你也想要我。”最隱秘的心事被一擊即中,金不戮又羞又氣:“你個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是個男人了。”溫出其不意,拉著金不戮便往自己腿間貼去。金不戮全沒防備,摸了個正著。落手之處,堅硬灼熱的一根。他一下尚摸不全,已被那尺寸和熱度驚到了。溫本就高挑,按著身量去算,那裏也是可觀。更何況他現在情動。金不戮瞬間便臉紅了。斥道:“你做什麽?!”溫嘻嘻一笑,趁他慌亂,在他腿間也抓了一下:“你不也一樣?哭了一鼻子,還沒軟呢。”方才那悲愴迷茫的氣氛,頃刻間被這樣破壞了。金不戮從桌上跳下來,怒氣哼哼地去拿拐杖:“看我今天打不痛你!”溫哈哈大笑,將他抱緊了親:“好了好了,表哥錯了。表哥就是,哈哈哈,隨便摸一下。又不是沒摸過,哈哈哈哈……”金不戮又羞又氣,拳打腳踢,用拐杖在他屁股上來了好幾下,要將他趕出門去。溫也不躲,幾下全被打中。金不戮又心疼了:“你就這麽站著?”溫慘兮兮笑笑:“從小到大,哪次不是阿遼要打表哥左臉,我把右臉也伸來給你打?”還笑哈哈地抱著他求饒,說自己再也不了。兩人一通鬧騰,氣氛又得緩和。最後,溫擁緊了金不戮,柔下麵色:“阿遼不要為難。你一時想不明白,不接受我,都不要緊。我不逼你,我可以等。”&&&金不戮本以為這種事一說透之後便是永久的冷戰。同小之誼,結束得如此猝不及防。哪隻溫全沒尷尬,還慘兮兮道:“表哥這麽個大男人,求歡失敗,還要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去,是不是也太慘了。”金不戮被他這麽一說,既好笑,又有些心疼。便陪著他一起吃了早飯,又一同出去走走。其時二月將末。鄴京地跨長江,既有江北的豪邁,又有江南的溫婉。春日的花紅柳綠之間,仿佛重回當年姑蘇相伴。兩人對姑蘇那一個月記憶深刻。當時也是個江南的春天。放風箏、看玉蘭花、江宅陷阱之下生死相擁……兩人談起,皆覺得無限美好。溫還拿出他的眼鏡,得意地戴上。一瞬間,又回到南海流光溢彩的夜市去了。金不戮心中本因矛盾而痛,有些觸景傷情,溫卻盡量逗他歡心。帶他走的是看似毫無籌劃的小路,其實全是《京都攬勝》介紹過的當季美景。那冊子溫早爛熟於心。有意無意帶金不戮繞繞走走。或者租一駕小馬車,擠在一起共乘一段路。路上美食美景無數,將天朝皇都的盛大繁華不著痕跡地體現。溫更似要展示自己所說的“我和師父不一樣”。該做什麽便做,毫不忸怩。言談之間輕鬆幽默,盡量不讓金不戮尷尬。卻又在極巧妙處流露出一種被遺棄小狗般的可憐兮兮,搞得金不戮好幾次差點心軟,忍不住想主動親他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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