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中毒的人都被安置在軍營中間的位置,裴安陪著黎沐塵從第一個大帳開始,老軍醫此刻也在帳中,見這仙人一樣的人物進來便知他就是王爺所說的那位黎先生。“黎先生,這是我從前開的藥方,這些是之前記錄的一些症狀,王爺說您醫術卓絕,令我給您這些以做參考。”黎沐塵接過來這兩個冊子,上麵寫的很詳細,藥方改過幾次,看得出來改後確實好一些。黎沐塵一身雪白長袍,這般人物一進這大帳便引來無數人的目光,隻是他卻恍若未見,隻專心把脈,詢問症狀,麵色始終沒有分毫改變。在走完三個營帳之後他便沒有再往後走,一直在他身邊的裴安忍不住問出聲“師伯,那些人還有救嗎?”“你去大帳看看那宴散了沒有?”“哦。”還沒等裴安偷偷摸摸透過大帳門縫看一眼這大帳的簾子就被掀開了,裏麵的將軍三三兩兩的走出來,這下不用看了。黎沐塵抬步往帥帳那邊走,剛剛到門口就和出來的薑涼碰上了,薑涼看了他一眼錯開步子就要繞過他出去。“進來一下。”黎沐塵擋住他的腳步出聲,薑涼抬手就要打開“那些中毒將士的情況你不想知道?”黎沐塵說完就放下了手也不再攔著他,抬步就進了帥帳,薑涼的麵色冷然最後還是轉身回去了,裴安也趕緊跟著進去。蕭衍聽到了黎沐塵的話,從桌案後起身問出聲“黎先生,可是看出來了那是什麽毒,可有解救的方法?”“那毒來自西域,名叫白草烏,若是我猜的不錯,這毒是西毒教下的。”還不等蕭衍有什麽反應,薑涼便驟然抬眸聲音森冷“西毒教?他們來了中原?”蕭衍也回憶了一下“我聽說過一些西毒教,這個教派應該一直活動在西域,善用毒。”黎沐塵點了點頭“沒錯,王爺或許也聽過雲山的事吧?”“聽過一些。”幾人坐了下來,黎沐塵緩緩出聲“雲山最開始便是為守護中原而存在,雲山位於中原的西方,與西域隻不足百裏,其實雲山世世代代防的正是西域三十六國。”“我下山隻是接到了一個線報,西域三支教派血刀門,西毒教,隱宗頻頻和韃靼三王子也就是如今的韃靼新王有密切來往,若真的他們達成了什麽默契,那麽也就不難解釋這次的毒了。”蕭衍的目光也冷了下來“好大的野心,這次若不是因為這毒,新州斷斷不可能城破,若是真的有這西毒教相助那麽這次的戰役便不同以往了。”“王爺也不必太過憂心,西毒教雖然善用毒,但是能用在這成千上萬人身上的毒卻寥寥無幾,這次毒了上萬人的白草烏恐怕也是傾盡了五毒教所有,他們的目的應當隻為新州城。”這毒軍隊和毒一個人可不同,能夠下在水源裏卻依舊能有作用的毒少之又少,又對量有極大的要求,況且也很難致命。“倒是王爺和軍中將領應當有所警醒。”蕭衍明白他的意思,西毒教無法再毒所有人,難免不會在將領身上打主意。“多謝先生提醒,那些中毒的人可有辦法救?”“辦法是有,隻是解毒的藥材恐怕軍中不齊全,回去我會將藥方寫給軍醫的。”這天晚上蕭衍便在遞回京中的折子裏交代了所需藥材。北境的天氣到了晚上更冷,裴安進來幫蕭衍點了爐火,便聽見那人在輕咳“哥你怎麽樣?要不要我叫師伯過來?”蕭衍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剛剛拔完毒的身體本就沒有養回來,這千裏迢迢的趕赴北境,若不是有黎沐塵一天一次的針在提著元氣恐怕早就倒了。“別麻煩你師伯了,這兩日我看他的臉色好似也不太好,你要上些心。”“我知道的,看,這手爐我都準備了兩個,你們一人一個。”說完裴安就晃了晃手中的銅爐,他又低頭摸了摸蕭衍的被褥,果然一片冰涼,他記得師伯說過他的身體不能受涼“哥,你起來一下。”蕭衍不解,不過還是站了起來,裴安將兩個手爐往他懷裏一塞就將被褥拎了起來,蕭衍連忙攔了他一下“小安這是要做什麽?”“烤烤褥子。”說完裴安就抱著褥子到了不遠處點著爐火的地方,沒有一會兒這冰涼的褥子就被烤的暖烘烘了,看見他的動作蕭衍心裏有些暖也有些酸澀。裴安抱著熱乎的褥子重新鋪到了床上,然後趕緊扶蕭衍坐下,說話間還有些急“哥你快躺下,一會兒涼了。”蕭衍有些眼熱,還是順了這孩子的意,躺了下來,裴安又抱著被子去烤暖了給他蓋上,小臉都是笑意“是不是暖和多了?”蕭衍靠在了床頭,肩上披著衣服“嗯,暖和多了,謝謝安兒。”“謝什麽啊,你是我哥,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嘛。”聽了這話蕭衍笑了,裴安湊到他的床邊坐下“哥,我們什麽時候會出兵啊?”“大概兩三日後吧,長途跋涉不宜立刻攻城。”“那,勝算大嗎?”裴安的目光裏難掩擔憂,蕭衍拍了拍他的手臂“安兒,新州易守難攻,原來對北元是這樣,如今對我們也是這樣,想要一戰就拿下城池是不太可能的。”“那 那需要多久?”裴安私心是不想蕭衍在北境太久的,他雖然不怎麽精通醫術,但是也是從小在黎沐塵身邊耳濡目染的。蕭衍身體裏的毒留了多年,如今拔除正是要好好將養的時候,這北境幾乎沒有任何將養的條件。蕭衍的神色微微一厲“安兒,你要知道這城池是虛的,棄得也奪得,隻有人頭是實的,即便收回新州打的北元敗退也不是終點,這次新州城那幾萬人頭才是我們要拿的。”作者有話說:戰場上的王爺是鐵血的存在小安兒也是暖心的小可愛第一百四十章 吐血裴安聽了這樣的話微微愣了一下,他現在才明白這裏是戰場不是江湖,不是簡簡單單收複城池那麽簡單,雙方隻要走到了這一步就是不死不休。蕭衍看著他的表情微微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安兒嚇著了?”裴安回過神兒來,搖了搖頭“沒有,就是 就是還沒有習慣。”蕭衍歎了口氣,目光關切“這是沒有辦法,若是到了戰場有什麽不適應記得來找哥哥,不要一個人忍著知道嗎?”這孩子到底也就十幾歲,真正戰場上的血腥他恐怕不會那麽容易接受。“我知道了,哥,您先睡吧,徐哥把我的營帳安排在了你邊上,晚上你晚上有什麽事兒就叫我。”裴安不想蕭衍跟著他擔心,也看出來他累了,這才給他蓋好了被子出聲,蕭衍安慰似的點了點頭。裴安從大帳出來就直接去了黎沐塵的營帳,想著把手爐給他,進了營帳卻沒有看見人,他出來問了一下門口守著的是士兵。“黎先生去哪了?”“方才軍醫過來,黎先生隨他去營帳了。”裴安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正是集中安置中毒士兵的營帳,他抱著手爐過去,北方的天黑的更早一些,此刻一些不用值夜的兵將已經回了營帳準備休息了。裴安剛走幾步就碰上了迎麵過來的薑涼,他拱手施禮“薑師叔。”薑涼雖然不待見黎沐塵,但是對這個師侄還是和善的“這麽晚了怎麽不休息?”“我在找師伯給他送手爐。”薑涼低頭看了看裴安手中的那個銅手爐,眉頭微挑“他內力深厚,在這雪地站上一晚上都不會覺得冷,這手爐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吧。”裴安其實是有些怕這個師叔的,不過還是低聲喃喃說了一句“那為什麽師伯手總是很冷啊。”薑涼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麽,和裴安一塊兒去了那營帳,這營帳中的人多自然比外麵要暖上不少的。“師伯。”裴安進門就向裏麵那人走了過去,薑涼也過去了,看著那人語氣不是太好“你怎麽在這兒?”黎沐塵收回手中的銀針,方才這裏的軍醫過來找他,說有幾個傷兵中的毒比較深,不太好想讓他過來看看。“我來這傷兵營你說是做什麽?”施了針方才那幾個傷兵的情況好了一些,他側頭交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