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女的”,江潮眼睛微眯。


    “有男的也有女的,我還跟那個女同學罵了一架。”


    江潮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怎麽招惹你了。”


    “她嫉妒我長得漂亮,還嫉妒我嫁得好”,安溪笑眯眯地說著。


    “臉皮越來越厚了”,江潮隔著飯桌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又捏了一下,才肯定地點點頭,“真的變厚了。”


    “那都是跟你學的,你臉皮最厚”,安溪把粗礪的大手從她臉上扯了下來。


    江潮笑著把手收了回來。


    吃過飯後,安溪讓江潮臥趴在床上,她坐在他背上在她背上捏著。江潮背上的肌肉很結石,硬邦邦的,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捏一塊石頭。


    安溪手上擦了藥水,能緩解疲勞的,在他身上不斷揉著,江潮不時發出舒服地輕哼聲。她在按摩上還是很有一手的,雖然勁不太大。但讓江潮渾身舒服像是踩在雲端一樣。


    “安安,再往下麵一點,就是這裏。”


    “力度夠不夠”,安溪垂著頭問道。卻沒聽見人的回答,才發現呼吸聲已經沉了下去,睡著了。


    安溪失笑不已,她從他身上下來。背上多了好幾條紅痕,應該是被稻杆刮到的,頭稍微側在枕頭上,露出一半的側臉,安溪手摸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不由看地入了神。


    她一直都知道江潮是個極出色的男人。出色到讓別的男人在他麵前都失了色,誠然如邵佩航同樣優秀,隻是他身上卻少了江潮的堅韌不拔,而且書生氣太重會讓他少了很多男子氣。她也不知道怎麽江潮就看上她了,安溪把臉貼在他背上,感受著他身上厚重的男人氣。


    從縣城考試回來之後,安溪又恢複了平淡卻熱鬧非常的生活。兩個小家夥依舊不時跟她比誰嗓子大,而且似乎從她那次一聲不響離開家之後,兩個小家夥比平時更黏她了,她就是轉身去上個廁所,不到五分鍾,都能給你哭個水漫金山出來。


    江小梅每天一沒事就往她這裏跑,等成績出來的時間似乎讓她很焦慮,而且在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要填報誌願了。


    “嫂子,你想好報哪所大學了沒有”,江小梅問道。


    安溪對自己能考出什麽的成績心中有數,她也有自己理想的大學,“我想報北大的醫學專業。”


    江小梅不禁咋舌不已,這段時間她可是惡補了各大高校,知道北大那可是最高學府,“嫂子,我可沒你那麽大的誌向,我想考北京外國語大學我覺得英語可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我考的分數能不能夠地上,要不我在定低一點。”


    “我覺得北京外國語大學挺好的,我們之前不是預估你的分數了嗎?應該是能夠上的”,安溪拍著小茵陳的背說道。


    得到安溪的鼓勵之後,江小梅不由一陣喜笑顏開,“那成,天不早了,嫂子我先回去了。”


    說著江小梅朝安溪揚了揚手,往家裏趕了回去。


    天上飄了點小雨,夜色中,江小梅一路飛奔的忘家裏走著。去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裝了電燈,晚上定時能照上一小時。江小梅到家的時候堂屋裏亮著燈。


    聽到進門的嘎吱聲,楊玉蓮從窗戶裏伸了個頭出來,“這又是擱哪兒玩去了,家裏的衣服洗了沒有,就知道一天到晚往別人家裏跑。還想考上大學,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別一天到晚被人戳竄著想東想西,盡不幹正事。”


    “要洗衣服你自己洗,以後除了爸媽的衣服我誰也不洗,真把自己當根蔥呢!我就愛跟著我嫂子跑怎麽了,不然還跟著你跑一輩子沒出息,略略略!”江小梅朝她伸了伸舌頭。


    楊玉蓮被氣的肝火直外冒,“這麽喜歡跟別人跑,那你還住我家做什麽,吃著我家的住著我家的,小賤蹄子還敢囂張。”


    “爸,楊玉蓮說這是她不讓我住自己家,你出來評評理,看這家是姓江還是姓楊。”


    楊玉蓮被氣的眼睛直冒凶光。


    “吵什麽吵,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舒坦了,都跟老子睡覺去”,江大友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江小梅重楊玉蓮做了個鬼臉,嘴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子,一蹦一跳地朝屋裏走了去。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的事,因為這次高考,她今後的人生軌跡到底產生了多大的變化。


    多年以後,在國外喝著咖啡,吃著牛排,和外國人流暢交流的江小梅無數次回憶起三水村的日子時,隻會越發感激那個幫助她改變命運的人。如果沒有那一年那個從北京來的知青突然出現打破了整個三水村的寧靜,那麽她的生活就是沿著父母的軌跡,嫁個當地人,生四五個孩子,一輩子就這樣被柴米油鹽消磨成為大家都熟悉的樣子。


    第63章


    早上八點, 安溪給剛起床的兩個小家夥泡了兩勺奶粉,水溫剛好,呈現出淡淡的奶黃色, 安溪左右晃蕩了幾下,奶粉的質量不算太好, 跟本無法完全在水中溶解,在杯子底部浮了許多奶塊。


    條件有現,是沒辦法那麽講究的。兩個小家夥坐在竹子做的背簍裏,正揮舞著小手,小決明嘴角流著口水, 張大小嘴,露出張出的兩個小門牙, 咿咿呀呀地喊著。


    “奶奶。”


    安溪回頭看了她們兩眼, 好笑地說:“哥哥,奶奶不在哦!”


    “奶奶”,小決明指著安溪手裏頭的小杯子, 兩隻眼睛瞪地滾圓。


    那可愛的小模樣萌地安溪心頭化成了水,在兩個小家夥臉上一人蹭了一個吻, 把軟嫩的小臉親地紅了一塊。


    “親親”, 安溪把臉湊到小決明臉上。


    小決明波的一聲把濕漉漉的嘴唇黏在安溪臉上。


    “媽媽, 親親”, 小茵陳也舞著兩隻小手, 把背簍晃地一顫一顫的。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劃出不規則的形狀。


    安溪心肝一顫, 忙把臉湊到跟前, 左右兩邊各濕了一大塊,糊的她臉上黏黏的,帶著孩子特有的奶香。


    給小家夥喂了奶粉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嫂子,你在嗎?我這邊準備好了”,江小梅在外麵喊了一聲。


    清脆的喊聲把早晨的寧靜打破,安溪把杯子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幾步到門邊,把鐵門栓抽開。江小梅穿的一件黑色的麻外套出現在門邊,兩個小辮子紮在腦後,江家的基因不錯,江小梅長得周正清秀,要是到了結婚的年紀,肯定很搶手。


    安溪把她領進門,早晨起來光顧著照顧兩個小家夥,頭發都沒梳,衣服也沒換,“小梅,你幫我照看著兩個小家夥,我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好。”


    “嫂子你別急,反正去鎮上要不了多長時間,咱們有一天時間盡可以填誌願的”,江小梅說著。


    安溪點頭,指了指屋裏麵,“寶寶,媽媽就在裏麵,讓小姑姑陪你們玩好不好。”


    兩個小家夥一個咬著手指頭,一個歪著腦袋看著她,隻要她一動,嘴巴一癟,鼻頭像個小老頭一樣皺到一起,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兩兄妹不愧是雙胞胎,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安溪不由捂眼睛直歎氣。沒有父母不喜歡孩子黏他們,但有時候黏過頭了卻也是個大麻煩。


    “小梅,小家夥要是哭了,你哄不住就隨他們去,哭累了就消停了。”說著一狠心,直接到房裏去了。


    小家夥雖然看著要哭地樣子,但真不見了安溪的影子反而沒哭了。不一會就和江小梅打成了一片,被小姑姑逗地咯咯直笑,前俯後仰,笑地直喘不上氣來。


    安溪聽著笑聲不由一陣欣慰,看來這些天的努力讓他們擺脫對她的依賴還是有些成效的。


    很快她把睡衣換下,換了一身水藍色的外套,在腦後簡單梳了個馬尾,再把兩個小家夥的尿片撿了幾塊放在包裏。把該帶的東西收拾好之後,才出了門。


    “嫂子,真好看”,江小梅砸吧著小嘴說道。臉蛋長得好也就算了,身材也好,前凸後翹。江小梅心頭有些羨慕,再低頭看了眼自己比小籠包大不了多少的前胸,不由一陣泄氣。


    她都十六了,可就是不張肉,和她同樣大的喜兒都比她要帶上一倍。她要求也不高,就想有她嫂子一半大就心滿意足了。


    安溪被江小梅盯地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笑。扯了扯衣領,遮到鎖骨以上的地方。生怕她這樣密切的注視會讓她看到不對勁的地方。


    眼神微微閃爍之後,她咳了兩聲。妹妹比哥哥要輕一點,安溪把哥哥背在身後,讓江小梅背著妹妹。


    陡然升空,哥哥興奮的直動。晃的她險些站不穩腳跟。


    安溪拍了拍背簍,輕聲,“哥哥再動,媽媽要打小屁股了。”


    “不打,妹妹不。”小決明咬著手指,說的很含糊。


    “嫂子,小侄子說什麽呢!”江小梅有時候對兩個小家夥說的外星話真的不大懂。


    “他說不準打他,也不準打妹妹,哥哥不聽話,妹妹說打不打哥哥。”安溪捏著小茵陳的下巴逗弄了幾下。


    小茵陳偏著頭似乎很認真的再思考著,最後就是一陣猛搖頭,“不打哥哥。”


    安溪不由大笑了起來。


    兩人往村口走著,食堂定期會有去外麵采購食物的車子,有時候是一車白菜,有時候會是一車土豆,或是蘿卜,所以在食堂吃飯,連續幾個星期吃一種菜那再常見不過了。


    車上放了幾個大籃子,安溪和江小梅一人坐一邊。趕車的是食堂的掌勺大叔,江小梅和他很熟,兩人說著話好不熱鬧。


    “安溪,你要是能考上大學是要回北京吧!那家裏怎麽辦啊!”大叔是不舍得揮鞭子打那頭寶貝牛的,他拿棍子在牛嘴巴前麵吊了一捆草,催著它往前走。


    “江潮會跟我一起去北京的”,安溪說道。


    大叔一陣搖頭,“那哪行!跟你回北京了那可不就成女婿上門,誰來照顧他爸媽,這可是大不孝。”


    安溪低頭笑笑,不打算再說什麽說服別人,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思維太難了,她沒這個能力,也不願多費口舌。反正讓他們口頭上占兩句便宜也不會少塊肉,她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江小梅卻是願意費口水的,“牛根叔,我哥去北京是要幹大事業的,年輕人難道不該有點追求不成。”


    “什麽追求,你沒瞧見那些年有追求的人可都進去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裏種田,日子可安生多。”


    江小梅一聽是不服氣的,非要更正大叔思想不可,安溪笑著聽他們說話,無論江小梅怎麽說,大叔還是那句話,種田多好,安生。


    直到到鎮上的時候,大叔把她們放在招生辦門口,然後絕塵而去,江小梅不由一陣氣苦。


    招生辦其實就是一個小屋子,以前是個雜物間,後來宣布高考之後才緊急清理出來的。之前他們報名的時候也是在這裏。


    招生辦的那個小小的窗口前麵排了好長一個的隊伍,先領表,在填寫誌願,寫完後就從那裏隔著一張桌子的門口遞了進去。


    兩人排對等在後麵,兩個小家夥見到這麽多人很興奮,咿咿呀呀地大叫著。一般考大學的大都都是知青,年齡基本不會大。不過也有特例,像是五九年最早下來的有兩個知青,因為看不到希望都結婚了。其中一個在她前麵,這次填誌願直接牽了個兩三歲的小姑娘。安溪也是跟她聊天的時候聽她聊起來的。


    “不容易啊!所有人都不同意我考大學,為了考個大學直接以死相逼了。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也不會那麽急著把自己嫁出去了”,女人略有些苦澀說道,“小妹妹,姐姐看你還年輕,怎麽也這麽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呢!我是年紀大了不得不嫁人,你還年輕,人生可以有無數種可能的。”


    安溪聞言笑了笑,“因為喜歡啊!喜歡他,所以就嫁了。事實上,我也沒選錯人,他對我特別好,什麽都把我放在第一位。這次考大學,都不需要我說什麽,還是他把他父母說服的。我覺得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小決明咧著嘴傻笑著,不斷拍著手喊道:“爸爸,爸爸。”


    安溪回頭看顧了他一眼,替他把嘴上的口水用口水布擦掉,不由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小嘴巴,“口水,哥哥髒髒。”


    “張張”,小決明把手拍在安溪背上,歡快地說道。


    女人奇怪地看了安溪一眼,她見過下鄉的知青,基本上所有結婚的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已的舉動。有些是因為年紀大了,等不下去了,想找個依靠隨便過了,她就是這一種。這一種還是好的,起碼自己還能有的選,還有一些是受威逼利誘強迫嫁給村幹部的,這種更是慘了。


    像安溪這種這麽心甘情願的是真頭一次見到,看她那真心實意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能找到心上人有多不容易她會不知道,在城裏眼光被養的太高,心氣高看不人那都是正常的。


    隊伍在漸漸向前走著,大約十分鍾安溪領到了誌願表。誌願表的第一欄是姓名,年齡,籍貫。


    下麵一欄就是要填的大學。


    她來的時候自己帶了筆,所以就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仔細把地址填了下來。


    籍貫這一欄,早在當初來三水村的時候,她戶口就已經從北京落到了楊樹林縣。所以她在戶口一欄填了a省b市楊樹林縣雲英鎮三水村。


    如果順利考上大學的話,她的戶口是可以從三水村再牽到學校,非本地學生畢業後則有機關單位接收,如果不能落戶的話戶口就會被打回原籍。


    這年頭一個城市戶口有多重要,安溪不可能不知道。有了城市戶口就表示能接受更好的生活環境,也能為兩個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的資源。


    想著,安溪在第一誌願下麵填了北京大學,專業就填了醫學專業。其餘四個大學從高到低,依次往下填著。


    填完之後,安溪才把筆遞給江小梅,江小梅第一誌願是北京外國語大學的涉外英語方向,後麵有一欄服是否服從調劑。


    江小梅剛要在上麵打勾的,被安溪攔了下來,她對她搖搖頭,江小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能填,但出於對安溪的信任,最後還是沒有下筆。


    她現在對安溪有種超乎尋常的信任與依賴,甚至要超過對她哥的信任。因為這一年她都跟在她身後。


    安溪似乎對事情發展有種異乎常人地準確預估。大趨勢總在她順著她預估的軌道發生,她說有機會考大學,真的就迎來高考了。她說會考橢圓,果然數學考試那天就真的出了橢圓題目。


    這些點點滴滴的積累,鑄就了江小梅今天對她的盲目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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