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此侍者心中越發冰涼,陛下這究竟是何意?侍者看著陛下離去的身影,隻覺越發捉摸不透了。-星隱被安排進了韋臧手下的軍隊。似乎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教皇在意,他隻在信中寫了一句沒上過戰場自然不能讀懂這兵書,陛下就將他安排進了軍隊中。星隱是個從來沒有被人在乎過的出生卑賤的人牲,自從遇到教皇之後,他幾乎每日都活在美夢中。-星隱在軍隊比在青陽書院更加的如魚得水。他初入書院時,大字不識。可他初入軍隊時,他就已經是從萬人坑中殺出來的蠱王了。軍隊裏,實力至上,相對的,對人牲身份的偏見也沒有書院中那樣嚴重。星隱寫給教皇的每一封信都洋溢著快樂和希冀。教皇每每拿著星隱寄來的信紙都仿佛是在摸著一片被陽光浸透了的金黃的樹葉,而那葉片上仿佛還殘留著陽光的氣息。教皇拿著信紙每每都愛不釋手的撫摸。他是魔身,生來就被光芒所厭棄,是走在陽光下都會被陽光避開的人,他從未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可因為得不到,就越渴望。星隱是生來就自帶金息的人,他就像是一個小太陽,是光明做的,渾身上下都帶著光。教皇自然會對他不同,因為那是教皇蓄養的光。教皇對自己蓄養的光有著足夠的耐心,他活了這麽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大虞皇室身受詛咒,有著極長的壽數,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活了幾百年。時間太長,長到模糊了一切的影子,喜怒悲歡也都被模糊。而教皇難得提起興趣,他珍惜每一個能夠提起他興趣的東西。教皇已經不滿足於給星隱寫信。星隱的訓練場就在大虞京城近郊,離著教皇宮殿很近。教皇閑來無事就會去星隱的營地看望星隱。教皇活了無數的歲月,因此也造就了他的學識淵博與武力強大。時間造就了教皇的無所不能。教皇喜歡坐在訓練場地的木樁上,看著星隱打拳,訓練。偶爾也會上前指導星隱,與星隱切磋。也會在星隱對著兵書一籌莫展之際為他解惑。星隱望著教皇的眼中總有星子閃爍,星隱對教皇的崇拜與信服幾乎已經到了盲從的地步。這有時嶺教皇感到得意,有時又會覺得乏味。因為太容易得到,因為太常見,所以感到乏味。但好在星隱身上有著陽光的氣息,這才沒能叫教皇輕易地厭棄。可惜太過年輕的星隱看不透這一點兒,他對教皇的感情真摯而熱烈。教皇看著星隱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讓這個少年死,隻需要一句話就夠了。好在他還不想讓他死。他希望這個少年不要太早讓他厭棄,他漫長的生命中喜愛過,厭棄過的東西,已經太多。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變態是下章感謝在2020-07-27 20:33:16~2020-07-28 22:4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血色晨曦 3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月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血色晨曦 10瓶;紫月 4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8章 、飛蛾撲火(蟲)飛蛾撲火教皇向來不太喜歡過於簡單的東西, 他活得太久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太過簡單的東西總會讓他很快失去興趣,越複雜的東西, 他才越喜歡。教皇最不怕別人謀取他手中的權勢, 奪取他的統治, 教皇的寵臣,哪一個不是心思深沉的老狐狸。養虎為患, 是教皇最喜歡的遊戲。因為時間太久了, 就連權勢都失去了他原有的魅力。星隱在教皇的眼中就像是一張白紙,一眼就能看透。原本這樣的星隱應該很快就被教皇厭棄, 可是太神奇了,這個幹淨如同白紙一樣的少年似乎生來就知道如何維持教皇對他的興趣和喜愛。進軍隊的第二年, 星隱辭別京城踏向了西部戰場,那裏有一部落發生叛亂, 他將在阿納將軍的麾下絞殺叛軍,穩固陛下的統治。十四歲時的星隱就能憑借一把普通的鋼鑄匕首殺出萬人坑,成為大虞千年來第一位少年蠱王。十七歲的星隱有著更強的武力、更鋒利的武器, 更嫻熟的技巧, 更堅定的意誌和更明確的信念。為教皇流進鮮血是他的至高榮耀, 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最好的嘉獎,疼痛讓星隱興奮, 死亡讓星隱愉悅, 這樣的星隱, 簡直強到可怕。阿納將軍深夜給兄長韋臧寫信,回想星隱戰場上的癲狂模樣,顫抖著手寫道:天佑大虞, 教皇的英明感動了大荒神明,賜下這位殺神,教皇手持利刃,必將無往不勝。不出一年星隱便成為了另敵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星隱也僅僅用了一年就成為最受阿納將軍器重的副將。一年來的捷報已經堆滿了教皇的書案,可教皇從不去翻看,他對戰爭是否勝利從來都不感興趣。唯一能提起教皇興趣的隻有星隱心中寄來的小玩意兒。那有時是一片樹葉。他有可能是掉在星隱肩上的一片普通落葉;也有可能是星隱無意中發現的一片形狀獨特的葉子;還有可能是星隱從南至北一路上不同地區獨有的樹葉記錄著這一路的路線。那有時也是一片羽毛。星隱將見到的所有漂亮的飛鳥用石子擊落,拔下飛鳥身上最漂亮的一根羽毛,再將飛鳥放飛。那有時也會是行軍途中路過城鎮中各色的幾個星板的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都是廉價到貴族們看都不會看的東西,可教皇卻十分喜愛。一日夜間,教皇收到遠在數百裏外的星隱的來信,心情不錯的在星隱心中寫的都是瑣碎的日常和路上所聞所見,可教皇卻嘴角含笑,將信讀了數遍。隨信寄來的小玩意兒是一枚琥珀,這琥珀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裏頭封印著一隻凝固了的飛蟲,看上去像是一隻蛾子。教皇把玩許久才讓侍者將琥珀收了起來。教皇有一個匣子,最昂貴的檀木匣子中裝著的都是星隱寄來的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這日夜裏,教皇做了噩夢,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侍者慌忙點上蠟燭跪在教皇榻下。教皇陰沉著臉,仔細看臉色還有些慘白,一言不發地走到桌前,狠狠地灌了一大杯水。教皇什麽也不說,可一身的氣勢極其恐怖,侍者隻能跪在教皇身邊,一言不發的陪著。教皇似乎在沉思什麽,眼神晦暗不明。寢殿內安靜的嚇人,隻有燈火的劈啵燃燒聲,而在這樣的安靜的空間內所有的聲音都將被放大。直到一隻撲棱棱地飛蛾打斷了這一室的安靜。飛蛾的天性喜光,撲簌簌地繞著燭火飛了幾圈,竟然被火舌燒了翅膀,墜入火中,屍骨無存。飛蛾撲火,如此諷刺。教皇盯著那燃燒的蠟燭,勃然大怒。“混賬!”教皇摔了杯子,砸了燭台,火燒了桌腿,火舌直直卷上。侍者慌忙滅火。教皇盛怒的臉在火光中明滅。次日,教皇對韋臧下達刺殺令。暗殺星隱。星隱遭受刺殺,身受重傷。韋臧任務失敗,回來複命。教皇聞言隻輕飄飄地問了句,“哦,沒死。”而教皇還唇角帶笑地反複讀著星隱被刺殺之前寄來的一封信。韋臧隻覺一身冷汗,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慶幸任務失敗。可自此之後,教皇頻繁下達刺殺令。而韋臧也終於明白,教皇是真的想要星隱死,並不是為了磨煉星隱。韋臧刺殺失敗之後,教皇陸續派出大虞最頂尖的刺客,可星隱命大,每每都從死亡邊沿逃脫。沒有人猜得透教皇的想法。不派人刺殺時,教皇對星隱極盡寵愛,最昂貴的藥膏、毛皮大氅、甚至兵書都不遠千裏地往星隱那寄。教皇甚至會為了星隱一句不懂,將自己關在書房,熬了兩個日夜,讀了一摞的書,給星隱寫上一本筆記助星隱理解那晦澀難懂的兵書。可教皇也會在麵含微笑地讀完星隱的書信的下一刻,滿臉殺意地尋找最頂尖刺客,刺殺星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