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一臉懵懂,“加什麽油?”鳳搖頭,“聽不懂。”鳳看向謝師兄離去的方向,這個師兄,有些不對勁。慕韶似乎有些忙,鳳回來時並沒見到人,隻見到慕韶留給他的傀儡老師和數量著實不算輕的課業。鳳放下最後一本書,透過窗戶看向夜空,月上枝頭,夜色已深,鳳揉了揉泛紅的雙眼,問身邊慕韶留下的傀儡,“師兄今晚可回來?”傀儡聲音一板一眼,“回來。”鳳點點頭,吩咐傀儡將燈火點得再亮些,將做好的功課放到一邊,拿了本閑書看。慕韶踏著月色趕回時,已是半夜。見殿內燈火通明,便招來傀儡問話。傀儡聲調僵硬刻板,“是小主人的吩咐。”慕韶聞言才想起殿內多了一人,腳步一轉,道:“他還沒睡?”傀儡道:“在看書。”慕韶以為是布置的功課太多,鳳還沒有做完,想著是否需要將功課再減一減,思索間便到了鳳的小書房。卻見房門大開著,傀儡丙一守在鳳身後,而正主早已趴在桌上酣眠。慕韶放輕腳步走上前去,見鳳臉下壓著的是一本遊記,他所布置好的課業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桌角。慕韶拿起一本翻看兩眼,尚算滿意。慕韶動作很輕,但他深夜前來,袍角沾著微微的潮意和寒氣,睡夢中的人羽睫顫了顫,睜開了眼。鳳抬頭見到慕韶,眼神一亮,尚未開口便先綻開一笑,“師兄。”慕韶視線從課本上離開,略過鳳明媚無暇的笑靨,點了點頭,“夜色已深,早些去睡。”鳳尚未完全清醒,語氣溫軟親昵,“我等師兄。”慕韶手上動作微頓,心中就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搔了一下。但下一刻,慕韶卻放下手中的課本,淡淡道:“日後不必等我,夜深了,你明日還有課,早些睡罷。”鳳臉上的笑容微僵,雙眸漸漸暗淡,兄長冷淡客氣的態度似乎昭示著他的好運到了頭,他與兄長關係的進展並沒有如同他來到兄長身邊這樣順利。慕韶交代完就轉身離開,鳳在慕韶身後輕輕應了一聲,燈光將鳳的影子拉得很長,占據大半麵牆壁,像是在黑暗中肆意生長的植物,頹靡又禁忌。第二日,鳳起得有些晚,醒來未見慕韶,不知是晨間早起還是昨夜便直接離開。鳳匆匆跑進黎蒙院時,上課的鍾聲已經敲過,屋中十幾個小弟子端正整齊地坐在各自位置上,鳳悄悄從後門溜進去,卻未見師長,教授陣法的歐陽長老沒有出現。小弟子們心性不穩,沒有師長的課堂便顯得有些亂,鳳從後門溜進來也沒有多少人發現。鳳坐在小胖子的前邊兒,此時小胖正在玩兒一隻胖頭大腦的玉蟋蟀,鳳往前一坐,小胖以為是歐陽長老,嚇得一哆嗦,見是鳳,哭喪著臉拍著胸脯給自己壓驚。鳳拿出課本紙筆,“歐陽長老呢?”小胖子嘿嘿一笑,滿臉八卦“你沒聽說嗎?澤川君昨天夜裏出關了,被歐陽長老逮了個正著,今天肯定不會來了。”鳳道: “澤川君?不就是十一師伯嗎,二人有仇?”小胖子四下看了看,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鳳對這眼神頗為熟悉。小胖與謝師兄,兩人能說善道喜好八卦,又常常出現在鳳身邊,交流感情分享八卦時便是這番模樣。小胖敲敲桌子,示意鳳身子後傾方便小胖分享八卦。鳳覺得這般體驗相當新奇,便端正了身子,微微後傾,聽著小胖壓低聲音在陣法課堂上說陣法老師的八卦。小胖輕咳一聲,講得繪聲繪色。“澤川君打小生得好,是玄劍宗出了名的美人男美男子。據說年紀輕輕就有了令修真界傾倒的容顏。”“澤川君生性貪玩,受盡長輩寵愛,性子多少有些浪蕩不羈。常年流連花叢不說,愛慕者那也是前仆後繼,可謂紅顏知己遍布修真界,乃是修真界有名的花花公子。澤川君自詡情場老手,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但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陰溝裏翻了船。”“他玩弄了一姑娘的感情,那姑娘想不開自盡了。那姑娘家小門小戶,本來是不敢招惹澤川君的,但奈何,這姑娘家中有一天賦了得的哥哥歐陽芳。”“歐陽長老十分寵愛那妹妹,得知此事之後,一怒之下就以元嬰初期的修為將元嬰後期修為的澤川君給綁了,囚禁折辱整整半年之久,從此之後這兩人就結了梁子。”最後,小胖歎息著總結道:“澤川君為躲歐陽長老閉關許久,昨夜悄悄出關可還是被歐陽長老抓個正著,兩人肯定打架去了,恐怕這節課都來不了了。”鳳沒提澤川君和歐陽長老,隻道:“既然上不了課,為何還在此等候?”小胖雙眼含淚控訴道:“因為歐陽長老有一種傀儡,名喚代課傀儡。”果不其然,一盞茶後,身著長老袍的代課傀儡便自大門款款而來,待客傀儡的課堂與歐陽長老如出一轍的苛刻嚴厲,令小弟子們苦不堪言。午間黎蒙院的小弟子在食堂用完午膳後,通常會在雪湖邊兒休憩片刻才轉道去武場上課。雪湖岸邊是一片四季常青的柔軟草地,因離內門各處極近,玄劍宗內門大小弟子多喜歡在岸邊打坐或是休息或論道,是眾內門弟子常聚之處。中午鳳本也要與賈豐寶去岸邊的草地上躺著小憩一會兒,但小胖說謝師兄昨天告訴他雪湖旁有一處好地方,人少安靜離著武堂又近,是小憩的好去處,拉著鳳一同前去探尋。就像是小孩拉著同伴去探險,哪怕這樣的行為於鳳的閱曆來說過於幼稚,但那種隱秘又新奇的童趣感卻叫鳳不忍拒絕。那地方果真如同謝師兄所說,距離武堂略近些,因為少有人發現,所以分外清淨。鳳打量四周,發現那處之所以少有人來,是因整個山體左側凸出來一塊,這突出的一處直接連接到岸邊,其實並不高,像是一堵牆,將雪湖的岸邊隔出小小的一個空間。而空間外又被施了障眼的法陣,從弟子們常去的岸邊看去,這山脈就是直接拐了個彎,到了盡頭,此處便被遮掩住。走進細看,才發覺施障眼法陣中又疊加了隔音咒,因此這處便分外清淨。兩人在這處躺了一會兒,小胖肚子一陣怪叫,便紅著臉捂著肚子跑開。鳳獨自躺了會卻聽到一陣打鬥聲。拳腳的碰撞帶著疾勁的風聲,似乎是在肉搏,鳳本不欲理會,卻聽聲音愈近,不由起身,戒備地盯著聲音來處。打鬥聲漸消,隱隱有說話聲傳來,鳳本不欲聽牆角,正欲離開,卻聽到一聲急促又怪異地喘息。鬼使神差,鳳離開地腳步頓了下來。漸漸地這喘息聲就有些變了味。砰砰砰!急速的心跳震得耳朵嗡鳴,鳳在自己急速的心跳聲中循著聲音來處走去,等鳳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走到臨近的遮掩物處。入眼便是歐陽長老將一個身材比他略矮一分的清瘦男子壓在崖壁上,兩人幾乎是緊緊的貼在一起,清瘦男子還在掙紮,兩人拳腳相向,打得砰砰作響。動作間,歐陽長老身子微偏,另一人的臉便露了出來。那清瘦男子生了一副花容月貌的臉,此刻臉色潮紅,眼角濕潤,□□又嬌媚,他仰著脖子,似乎不能承受,歐陽長老的臉埋在他的脖頸上,大口啃咬吮吸。那分明是澤川君……鳳站在原地,平靜又釋然,心中早有預兆的什麽轟然裂開,露出內裏熾熱又禁忌的罪惡。那一刻,鳳並不覺得慌亂,相反,他前所未有的平靜。他任由罪惡的岩漿淌滿胸口,任由惡意與陰暗以罪惡的岩漿為營養瘋狂生長,鳳平靜而不懷好意地接受這一切。他似乎是早有預謀,他大概自私又瘋狂。他要玷汙神,將神據為己有。這是早在他三百歲時就初初萌發的念頭。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對麵澤川君突然發力掙開了一下,道:“歐陽芳,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老子喜歡女人。”歐陽芳聲音故意放得陰柔,出口的話卻並不顯矯揉做作,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誘惑,“奴家難道不是女人嗎?”澤川君似乎被噎了一噎,怒道:“哪有他娘的你這號女人,掏出來比老子都大。”歐陽芳再度逼近,兩人又砰砰地過了幾招,澤川君不敵,又被歐陽鋒壓在崖壁上,他頭揚起,緊貼在崖壁上,瞪著眼睛看著歐陽鋒地逼近,隱約有那麽一分貞潔烈女的味道。歐陽芳用鼻尖在他耳側輕嗅,緩慢地落下一個吻,他聲音依舊帶著那般奇異地誘惑,似傷情道:“阿郎這般說,奴家可真真的傷心,奴家這幅樣子,還不是阿郎鬧的。”接著不待那人反應,歐陽芳的大手已經探進了那人的衣袍內,依舊是那種語氣“奴家了解阿郎,女人滿足不了你,隻有男人才能叫阿郎這般興奮,比起前麵,阿郎後麵更快活。”鳳眼角抽搐,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轉身離去。後麵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誰!”“十三家新來的拖油瓶,怕又是一個瘋子呢”第8章 、第七回(蟲)小胖如廁回來,見鳳站在外頭發呆,不由往四周看了看,不解道:“你怎麽這麽早出來了,離武課還有一陣呢。”鳳伸手攔住小胖,“不早了,今日提前去罷。”小胖狐疑地往裏看了眼,“裏麵有人?”鳳搖搖頭,“早些去能往前站些,我看不到長老。”小胖看了眼鳳,了然的點點頭,“也是,你這麽矮,得往前站些。”鳳心中有事,沒在意小胖的話,自顧自地往武場走去。下午武課,天色陰沉,似乎悶著一場雨,省去烈日暴曬應當令人歡喜,可陰雲黑沉,悶熱無風,平增煩躁。熱身過後,長老一反常態地命令弟子席地而坐,眾人心中欣喜,來玄劍宗多日,終於要學引氣入體。鳳卻心中微沉,他清楚這具肉身的情況,先天不足,久病纏身,藥毒堆積,沉屙不愈,靜脈細弱而阻塞,哪怕原本上佳的根骨資質,也被常年累月的疾病毀壞,想要引氣入體,談何容易。打坐一下午,有兩位小弟子引氣成功,長老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對這屆弟子的資質尚算滿意。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鳳,長老眉頭微蹙,片刻卻搖搖頭移開視線,清霄峰的真傳弟子,自然有人操心。烏雲醞釀了一下午,傍晚下學時仍舊沉沉地壓在頭頂,未有下雨的征兆。恰逢同期的內門弟子生辰,因出自豪門大族,仗著門內人脈深厚就辦了一場宴會,請了同期、往屆的師兄弟小聚一場。問及鳳,因心中壓著事兒,無心應酬,便謝絕邀請回了慕韶的洞府。慕韶又不在,他似乎總是很忙。空蕩的宮殿、無盡的等待仿佛是鳳的宿命。鳳平靜地聽著傀儡的回複,心情並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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