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一回到家,陸文景飛快的跑到陸清夢身邊,趴在陸清夢腿上撒嬌。陸清夢沉默了一瞬,隨後趙鈺立即抱著陸文景洗手換衣裳去了。跟個小泥娃似的,臉蛋都是髒兮兮的。林以默也沒好到哪裏去,挖蘑菇沾到了濕潤的土,手現在都是幹巴巴的泥,嫩粉的指甲都變成了黑色。“你也去洗手。”王商棟催著小夫郎,他則是放了背簍,撿了蘑菇放好,留了幾包野葡萄給小夫郎去送小然。而村裏正熱鬧著,王阿爹和王阿娘挨家挨戶的請人去鎮上吃酒。張大娘‘啊呀’了一聲:“你家小瑾中了秀才了!了不得呀,我們村出了個秀才老爺。”“這小瑾怎麽沒跟著你們一道來呢。”張大娘接過了白糍粑,止不住的往王阿娘身後看。她光一心惦念著王家大兒,忘了王家小兒,王商瑾才出息著嘞,十五歲便中了秀才,那往後豈不是要當舉人大老爺了。張大娘笑嗬嗬的:“小瑾考中了,也該考慮婚事了吧。”她家女兒雖比王商瑾大了三歲,但老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她就覺得,兩人合適著。王阿娘不欲與她多說,說了一句‘記得來吃酒’,便往下一家走了。王阿娘知道張大娘什麽心思,但一個村的,張大娘人倒也還可以,撕破了臉才是鬧得難堪。也就以前來找過她給大棟與張小佳說媒,不過她沒同意,張大娘沒再厚著臉皮纏著她。張大娘喃喃:“秀才老爺呀,秀才老爺。”她拍了拍大腿,王阿娘還要去鎮上酒樓擺酒,多闊氣。頭一回聽說能去鎮上酒樓吃席的,啊呀呀,她要是吃了一次。是不是也算做了一次鎮上人。張大娘忍不住咂舌,晚上拉著女兒不厭其煩的說,說了一遍又一遍。***夜色漸深了,月亮隱入雲層。“郎君!”林以默要惱了,眼角都泛著淚花,“明兒要去鎮上。”王商棟不吭聲,抱著小夫郎,直直的往上衝。林以默氣得直接在郎君肩膀咬了一口,留了一個不淺的牙印。下一秒,王商棟抱著他起身,林以默眼睛都瞪大了,有些驚慌失措的摟住郎君的脖子。直到背貼到了堅硬的木質衣櫃,陡然接觸到冰冷的東西,林以默身體不適應的一抖,雙腿都在打顫。“你……你放開我……”“放我下來,求……求你了,郎君。”林以默忍不住帶上了哭腔,全身的力氣全壓在了那一處,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他雙目都是空洞的茫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膛起伏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兒,林以默緊緊抓住了郎君的胳臂,指尖都泛白了,腳趾蜷縮得厲害,整個人受不住的在抖。嬌軟的聲音響起。“真的不成了。”王商棟甚至有餘力將小夫郎抬得更高,他親了親小夫郎眼角的淚痕,隻啞著嗓音說了一個字。“乖。”“還早呢。”木質衣櫃不斷的被碰撞,吱吱呀呀的響了半個時辰。作者有話說:老婆們,這一章開始,隔日更新,一直到26號。不想掛科orz,嗚嗚嗚,所以我可能更新不太穩定,盡量保證隔日更新。嘎嘎嘎,考完就放暑假了,27號就回家,快樂!第64章 流氓,登徒子安平鎮,豐華酒樓。馬高陽最愛來豐華酒樓下館子,今日又逢妻子娘家上門。馬高陽揚手一揮,豪爽的攜著一家妻兒老小去了豐華酒樓。彼時,豐華酒樓且熱鬧著,樓前立了一塊木牌,隻見上頭寫著‘今朝不迎客,望諸君容諒’。說也奇怪,豐華酒樓暫不迎客,木牌豎立謝絕迎客,門卻敞開,高掛大紅燈籠和春竹炮。酒樓的兩位賬房先生在左右各擺了一張長木桌,木桌上紅紙鋪平,一旁擺著硯台和毛筆。遠遠的瞧上一眼,能見紅紙已寫了幾行小字。馬高陽剛踏進酒樓一步,便被小二攔住,客客氣氣的領了他們出來。他心中有點惱,平日不曾見酒樓有這般陣仗,怎的輪到他要請嶽丈一家來酒樓用午食,小二不迎客便罷,還將他們請出了酒樓。這一遭,真是讓他在嶽丈跟前丟了臉麵。直到馬高陽看見了木牌,他識字雖不多,但木牌上的字還是認得。馬高陽好生奇怪:“怪了,怪了,開門不迎客是何道理,有生意竟不做。”妻子聞言,柔聲道:“不迎客便去南街酒樓吃,也是一樣。”其實南街酒樓離馬家更近一些,隻是豐華酒樓的飯食滋味比南街酒樓更上一籌,馬高陽慣常都來豐華酒樓。等馬高陽一行人打定了主意要往南街去時,看到幾個粗布衣裳的農戶直接進了酒樓,小二不僅沒將人迎出來,還客客氣氣的應接。而後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公子,優遊自若的進了酒樓。馬高陽麵露不虞,語氣頗有點惱怒:“旁人都能進,為何單單我們不成。”豐華酒樓前自是熱鬧,不少人聽了消息圍了過來,低聲切語的交談。有人聽到了馬高陽的話,解釋道:“你不知道啊,咱們鎮上出了個秀才,聽說是柳樹村一位農戶家的,高興得在酒樓裏擺酒呢!沒有邀帖不能進。”“豁,農戶都能包下豐華酒樓擺酒。”馬高陽先吃了一驚,他不過也是隔三差五才來酒樓吃上一回,如今地裏刨時的莊稼漢竟如此闊綽。隨後他又不甚在意的說:“不過是中了個秀才,今年鎮上不也出了十五名,也沒甚稀奇的。”有一人嗤笑道:“府縣的案首,為何不稀奇。難不成你家出了個舉人老爺?”安平鎮雖相較於其他鎮,算得上是繁榮興旺的,且離府縣也近,但從未出過案首。哪怕是鎮上最厲害的人物徐舉人,也隻是勉強摸上院試前十名的尾巴。近些年,安城書院請了徐舉人來教學,安平鎮才有幾個秀才名頭。不過今年尤為厲害,院試揭榜,安城書院出了十五名秀才,其中有一位還是案首。要知道,換作他們哪一家送了兒子讀書,考中了秀才,都是得去祠堂跪拜列祖列宗,再大肆宣揚一番。更別說是案首了,那是他們夢裏都不敢夢的程度。馬高陽被堵了一嘴,旁觀的眾人都看向了他,他漲紅了臉,慌忙拉著妻兒離開了。小小的風波停歇,駐步圍觀的人卻更多了。“莫不是院長散百兩給案首包了酒樓來慶賀?”“你想得差遠了,我家遠侄就在書院讀書,都不曾得到邀帖。要真是院長出了這筆銀兩,我遠侄豈能有不去的道理。”“那真是怪了。莊稼漢也有這般闊綽。”“聽說案首獎勵豐厚著,不止官府發錢比平常秀才多上一倍,書院也獎銀子,少說五十兩!”“這……”“我們能進去吃席嗎,隨禮交錢,能見識案首何種風華也好啊,要是搭上了關係豈不更妙。”“青天白日你就開始做美夢了?”……酒樓裏人多,一樓滿滿當當全是人,一眼望去多半是柳樹村裏的,還有些生麵孔,是攀著柳樹村親戚一道來吃酒的。還有便是書院裏,與王商瑾關係不親不近的同院書生。二樓的雅間也坐滿了人,都是安排好了位次。林三叔是酒樓的賬房先生,此刻人未齊,他得需在這兒坐著,記述村裏送禮的禮單。而另一位賬房則是記述鎮上來參禮的禮單,其中有不少慕了案首名聲來的商賈之戶。林以默尋了木椅,坐在了林三叔一旁。陸文景黏他,在二樓雅間待了一會兒看不見林以默,嚷嚷著跑下了樓,爬到林以默腿上坐著。他才乖乖的不再鬧了。林三叔就在一旁看著,酒樓裏人也多,林以默又生得好看,總會有人不可避免的會往這邊瞧動靜。所以跟著過來的王商棟沒貼著小夫郎,拿了幾顆棗子塞到小夫郎手裏,低聲說了一句話。“早點上來,我等著你。”林以默對他莞爾一笑,應了一聲好。木桌鋪了紅布,直直的垂落到桌腿,很好的遮擋住了林以默半身。王商棟沉著張臉,默不作聲,偷偷的捏了好幾次小夫郎的手,然後才心滿意足的跨著步子上樓。眼見一切的林三叔:“……”這王家小子表麵看著沉穩老實,怎的私下跟地痞流氓似的,在酒樓裏都還要摸手,跟鎮上浪蕩公子調戲小娘子有何區別。林以默已然習慣了,不覺得郎君有什麽逾越的行為。“小然,過來這裏。”林以默眼睛一亮,有點激動的揮了揮手。“以默哥!”於然立馬越過了於叔於叔,跑到了林以默旁邊,看見了林以默懷裏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真可愛。”上次見到小奶娃,還是以默哥跟王大哥成親時,但也不妨礙於然對小奶娃的喜歡。實在是小奶娃說話奶聲奶氣的,長得也好看,跟天上小仙童似的。林三叔給於家登記完禮單後,林以默抱著陸文景往樓上走,領著於叔一家進了名叫雨竹軒的雅間。推開門,王夫郎和王大延已經坐在裏頭了,兩人默默喝著茶水。另外坐著的是莫大娘一家,兩家沒見過麵,偶爾聊幾句都是關於林以默的。頭一回來鎮上酒樓吃飯,稀奇得不行,瞧哪都是新鮮的,兩家人都不覺得尷尬。莫大娘正抱著小兒子在哄,小兒子平時皮實得很,這回到了陌生的地方,反而乖了很多,還默默掉眼淚珠子。於然一眼瞅見了王大延,同林以默偷偷咬耳朵:“怎麽大延哥在。”林以默好笑的說:“那他能去哪坐著?”“這雅間單留給你們幾家的,不會有旁的人再來了。”林以默不放心的說了一句,“要是有事,出門往右走兩間,你直接推門來找我。”於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