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默捏了捏郎君的胳膊,柔聲道:“你吃不吃煮的餃子,我給你舀一碗?”“吃。”王商棟應了一聲,沒讓小夫郎給他舀,他自己撈了十幾個餃子到碗裏,又舀了一碗骨頭湯。王阿娘沒煮多少餃子,因著是林以默想吃煮的,她才煮了一鍋。王商棟這一舀,鍋裏隻剩下五個餃子,剛好是林以默吃第二碗的量。“明天我帶你去山上。”林以默好奇的問:“去山上幹嘛呀?”王商棟夾起一個餃子,喂到小夫郎嘴裏:“去摘野葡萄,趙大哥說他看到山後有一處灌木叢長了成片的葡萄樹,上頭結滿了野葡萄,都發紫了。”趙獵戶屬實沒想到能給他碰上,他摘了十幾串,用寬葉子抱著放在背簍裏裝回家了。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王商棟,趙獵戶給王商棟說了一嘴。那麽多葡萄他也摘不完。而王家小子老是找他買獵物,不會像村裏婦人婆婆找他買隻兔子都要磨上半天,算是老熟人了,他肯跟王家小子說道。林以默眼神發亮:“要去!”他又想起了於然,問道:“郎君,那我們明天喊上小然去吧?”王商棟對上小夫郎期待的眼神,內心十分想拒絕,不是他小氣不肯告訴小然那處葡萄樹的位置。實在是小然老來纏他的小夫郎,他隻想跟小夫郎一起,單獨去上山摘野葡萄。“郎君,你說話呀。”等了半天沒得到回應,林以默戳了戳郎君的胳膊。王商棟回過了神,手抵在唇邊清咳了一聲:“夫郎……我們兩個上山摘野葡萄也挺好的,夫郎覺著呢?”林以默搖頭直言:“我覺著不好。”王商棟又說:“上次小然在山上摔了,於嬸應當不許他去,我們摘了拿去送他也是一樣的。”一說起這事,林以默隻好作罷。酮彳亍作者有話說:王商棟:上山私會,為什麽夫郎老想著要帶小然:(第62章 白糍粑糯米是昨天晚上開始泡的,用冷水浸泡了一整晚。原本清澈透明的水變成淺淺的乳白色,堅硬的糯米輕輕一捏就碎了。家裏沒有磨盤,泡好的糯米濾幹了水,裝在半人高的布袋中,鼓鼓當當的。王商棟單手提起布袋,輕鬆往肩上一甩,腳步沉穩的扛著糯米往村裏的磨坊走去,林以默亦步亦趨的跟在郎君身旁。說是磨坊其實是誇張了,單單就一個小土間。屋頂是各種木板架在上頭,形狀各異的樹木枝幹搭建,鋪上了厚厚的、曬幹的稻草。村裏的磨坊誰來都能使,王商棟未出世時,磨坊就建好了,小土間修修補補也用了幾十年。兩塊磨盤是請了人來做的,每戶農家都出了錢,也使了力氣,才有了如今的石磨。要是別的村想來用石磨,一次得交上兩文錢,錢是交給村長用於村裏旁的支出。不過也有的村落離得遠,村裏有富戶是專門做磨麵或者磨豆腐的,家中有石磨,他們就不會費腳程來柳樹村,交上兩文錢給富戶都是一樣的。石磨由兩塊厚度一掌高的雕琢好的磨盤搭建在一起,巧妙的機關將兩塊磨盤連接。而兩塊磨盤間大有千秋,推動木棍,反方向去轉,磨盤之間的旋齒相咬合,發出低啞的‘嗚吱嗚吱’聲。王商棟倒了一半的糯米到磨盤上頭,他邁著步子,腳步穩健,雙手持著木棍,往相反的方向走,慢慢的推動著石磨。林以默眼裏又泛起了星光,內心再一次感歎郎君的力氣好大。石磨都得兩個成年漢子推動,而郎君一人就輕輕鬆鬆的推著石磨。磨盤最上麵有一個凹槽,林以默隨意拿了一根木片石磨附近放著一個石碗,碗中放了幾根木片,都是幹淨的。他輕輕用木片推了一小把糯米到凹槽裏,隨著王商棟的推動,凹槽堆積的糯米漸漸往下落,旋齒緩慢而又清晰的發出‘嗚吱嗚吱’的聲音。糯米被碾碎了,成了糯米粉落在了木板之上。“郎君,出來了!”林以默第一次親手磨糯米粉,心情有些激奮,說完了也沒忘繼續往凹槽裏推糯米。王商棟腳步未停,情緒被小夫郎感染了,他瞧了一眼磨出來白白的糯米粉,心中也有點激動。“我看見了,等我磨快一點,吃了飯就帶你上山。”林以默聲音軟軟的:“好。”早上一起來,家裏就忙得熱火朝天的,都趕急趕忙的吃了點,小夫郎吃了半塊餅,他吃了一塊半。肚子都沒填飽,王阿娘就喊他和小夫郎去磨糯米粉。糯米粉是用來做白糍粑請酒席的,上午做好,下午就要拿去送了。時間確實趕,幸好是酒席在鎮上酒樓辦,不用花費別的心思在酒席上。而王商瑾吃了早飯,就提著見麵禮兩斤臘肉、一斤細麵、一扇豬排骨,去上河村拜見李夫子,最主要的是請李夫子明日來參加酒席。一轉眼,一半的糯米已經磨完了。王商棟停了下來,鬆開了木棍,提起剩餘的半袋糯米全倒在了磨盤上,又繼續開始磨糯米。“郎君,你低頭。”王商棟邊低頭邊說:“怎麽了?”“都出汗了。”林以默掏出了衣兜裏疊好的帕子,給郎君擦了擦額間的汗珠,他有點心疼的說,“歇會兒吧,等會兒再磨也不遲。”王商棟搖頭:“沒事……我不累,不差多少了,用不著歇。”他力氣還夠使,隻是熱了一點。“夫君,我怎不知你會下廚?”陸清夢坐在輪椅上,看著趙鈺在灶前忙前忙後,好有一番大廚架勢。趙鈺正拿了把砍骨刀,將豬骨頭砍成了小塊。“中秋那日,誰給你煲的湯。”陸清夢麵上不顯,心裏暗自吃了一驚,他以為是趙鈺吩咐廚房做的,又或者是看了幾眼,最後撒一把蔥花,就算自己做的。他萬萬沒想趙鈺事必躬親,煲湯不曾任由丫鬟插手。陸文景從院子裏跑過來,撲到陸清夢腿上。小白跟在陸文景的身後,四隻小腿還有點不協調,依舊跑得踉踉蹌蹌的,到了灶房圍著兩人轉圈圈。陸清夢道:“不是說幫姑姑嗎,怎麽過來找我了。”陸文景小嘴扁扁:“姑姑做的紅粉,小景不會。”姑姑也用不著他幫忙,哥哥都做得比他好呢。院門傳來了動靜,小白嗚嗚了一聲,先一步陸文景跑出了灶房,小小一團的趴在林以默鞋麵上。林以默彎腰撈起小白,把它抱在懷裏,伸手撓了撓小白的下巴。小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乖乖的躺在林以默懷裏,小尾巴一甩一甩的。王商棟胡嚕了一把小白毛茸茸的腦袋,扛著磨好的糯米粉,大跨步的走到王阿娘麵前,將糯米粉倒進大木盆。小白疑惑的睜開圓溜溜的眼睛,剛剛什麽玩意兒‘嘩’的一下蹭過腦袋,它什麽都沒看到,轉而又貼著林以默嗚嗚嗚的叫。林以默說它:“撒嬌狗崽崽。”一袋糯米磨完,成了糯米粉,勉強能有半個布袋,倒滿了大木盆。王阿娘去灶房裏舀了一勺熱水,紅粉加了熱氣騰騰的水,一開始還冒了一點棗子大的氣泡,她用筷子攪了攪,拌勻。用來印在白糍粑上的紅粉就弄好了。林以默洗了手,挽起了長袖,倒了溫水進去和麵。王阿娘見了便說:“默兒加兩勺糖,白糍粑皮麵才有淡淡的甜味。”“好。”林以默應了一聲,舀了兩勺白糖,均勻的灑在麵團上,然後一點點的揉勻。“我來和麵,你去灶房吃一碗骨頭湯麵,舅舅做好了。”王商棟推著小夫郎去洗了手,又推著他去了灶房。“郎君不吃?”林以默抬眼,柔情四溢,“一起。”王商棟抬手,撓小白似的撓了撓林以默的下巴,語氣毋庸置疑:“我弄好了再去吃。”“好吧。”林以默拗不過郎君,隻好同陸文景一起捧著碗,在灶房門口前麵排排坐,吃著熱氣騰騰的麵條。糯米粉和好後,王商棟揉成一小團,壓成了圓圓的餅狀。至於剩餘的半斤糯米粉,王阿娘在炒鍋裏幹炒,灶裏隻有微微的火光,要是火大了,糯米粉容易炒糊。王阿娘端著炒熟的糯米粉,放到了桌麵上,對王商棟說:“你也去吃麵條,剩下的我來弄。”家裏隻剩王商棟還沒吃了,他應了一聲,去洗了手,拿了個大碗舀得滿滿當當,鍋裏的麵條盡數給他撈光了,骨頭湯也舀了一勺。雖知大棟的胃口向來如此,趙鈺仍是不可避免的扯了扯嘴角。“我再給你煮一碗?”王商棟嘴裏還吃著麵條,聽到舅舅的話搖了搖頭,他吃完麵條估計七八分飽了吧,早上還是吃了餅子的,用不著麻煩舅舅再給他煮一碗。林以默拿了木凳放在他一邊,一見郎君出來,他就喊著郎君挨著他坐。小白搖晃著腦袋,不停的伸舌頭,哈喇子都快要往地上流了。王商棟看了它一眼:“就巴掌大點,還挺饞。”“郎君你比誰都能吃呢,還說小白。”林以默暗自嘀咕,他碗裏還剩了一點湯底,幹脆倒到了小木碗裏給小白舔。聲音很小,王商棟沒聽清小夫郎在說什麽,於是問了一句。“夫郎,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到。”林以默盯著小白腦袋往小木碗裏一點一點,他心虛的‘啊’了一聲,很快晃了晃頭:“沒什麽,我剛才什麽都沒說。”喝完了最後一口湯的陸文景,滿足的拍了拍小肚子,非常篤定的說:“大表哥,漂亮說你比誰都能吃!”王商棟:“……”林以默:“……”哎呀,這孩子,怎麽什麽都往外說。林以默推著陸文景進灶房:“去喂小白吃點粥。”王商棟坐在木凳上,捧著超大一碗的麵條,還在冒著熱氣,他夾了一筷子的麵條停在半空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林以默抿唇笑了一下,唇邊露出可愛的小梨渦,他戳了戳郎君的胳膊,討好的說:“郎君~你不要生氣嘛,我就是隨口一說,郎君別當真了。”王商棟聲音幽的說:“你嫌我吃得多。”“真沒有,我哪嫌棄你了。”林以默雙手搭在郎君堅實的胳臂上,輕輕晃了晃,尾音都帶了點顫意的撒嬌,“你別生我的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