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昔亭對用毒之事本就心懷戚戚,此時難免氣性上頭,鋒刃劃破了遊伯安一層油皮,點點血跡滲了出來。遊伯安嘶了一聲,笑說:“想讓我拿出解藥,也不是不行,我隻有一個條件,越兄答應,解藥立刻奉上,如何?”柳昔亭手中劍猛地一轉,利刃立刻削掉了他一塊皮,血跡滯緩些會兒,便成片地湧出。遊伯安悶哼一聲,笑道:“商量都不給?”柳昔亭說:“你誘我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下毒?”遊伯安說:“當然不是,說了請你們來觀看大戲,就是有大戲可看。不過嘛……”他說著一頓,眼神又飄向了蘇枕寄,說:“我也有一點點私心,無可厚非吧。”鮮血將他的白色領口弄得汙糟,遊伯安嘖了一聲,說:“那個解藥,現在可用不得,不妨再等片刻,如何?”他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陣鳴鑼之聲,祭台邊上的紅色珠簾微動,一個身穿白衣的侍仆走出來,朗聲道:“時辰已到,大典將啟,請祭司!”蘇枕寄順了經絡,似乎沒有剛剛那麽難受,就拍了拍柳昔亭的手背,示意他放心。柳昔亭收回了劍,蹙眉看向祭台,說:“把新娘吊在那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要把她們扔進沸水中?”他說完看向蘇枕寄,說:“剛剛那獵戶家的女兒說新郎是死人,難不成真是死人?”柳昔亭說著看向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遊伯安,說:“你說你是這裏的財主,難不成這個殺人的大典就是你的主意?”遊伯安卻收了剛剛那副看熱鬧的表情,露出些不屑的神色,說道:“誰想操持這個大典,我可沒有那麽欲求不滿。”他說話說著說著就要撩閑:“我若是有一個這樣的美貌娘子,仙境我都不去。”柳昔亭正在查看蘇枕寄的情形,沒空跟他計較。蘇枕寄握住他的手,跟他笑了笑,意思是不用擔心。柳昔亭看得分明,他明明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此時大典開始,周遭的鎮民仍然像遭了邪似的,一動也不動,他們的目光也被祭台上的幾個女子緊緊牽連住,心內也暗自緊張。身穿黑紅色寬袍的祭祀搖搖晃晃上了祭台,又唱又跳了一通,語調十分奇特,詞也一個字都聽不懂。那祭祀手中突然噴出一道火焰,被吊了許久的新娘突然猛烈掙紮起來。蘇柳兩人旁觀都要驚出汗來新娘腳下可是沸騰的熱水,若是不慎落入,即便能活,也要褪一層皮下去了。遊伯安卻看戲一般,還發出陣陣冷笑,嘲諷道:“別這麽緊張,她們不會死的。”柳昔亭看向他:“那到底是要做什麽?”“獻給神明的女人,當然要有些不一樣的儀式。”遊伯安這話說得十分輕蔑,似乎根本不敬這位紡雲鎮的神明。祭台上的五位新娘又驚又嚇,腳底是滾熱的水爐,早已被蒸出了一身汗,此時隻見地動,巨大的銅爐猛烈地搖晃起來,吊在頂上的新娘終於發出了哭聲,還能清晰聽見有人在喊爹娘。這聲音讓人聽得心中不忍,柳昔亭越發急躁,說:“什麽神明,要用活人去祭?”遊伯安笑說:“這位大俠,不會是想救人吧?你試試,是你先把她們救下來,還是她們手腕上的繩子先斷掉?”他說著嘖了一聲,指了指祭台,說道:“我還真想起來一件事,前幾年就有鎮民想救人,結果觸怒了神母娘娘,那五個姑娘全都掉進了沸水中,被活活煮死了。”柳昔亭臉色一變,說:“世上沒有這樣的神,若真是有,也是邪神。”“邪神如何,善神又如何。”遊伯安笑道,“你瞧瞧在場的這麽多人,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嗎?”蘇枕寄輕輕扯了扯柳昔亭,又做出聞到了什麽味道的模樣,隨後向周圍一指。他剛比劃完,柳昔亭是明白了,但是旁邊的這個姓遊的先開口道:“夫人真是聰慧過人,我更想把你留下來了。”此時他在這個詭異的場合說出這句話,竟然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柳昔亭說:“我們剛剛進來時,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難不成是什麽迷人神誌的迷香,才能讓這麽多人都仿佛木偶。”遊伯安伸出右手食指,上下點了點,卻什麽也沒說,笑道:“你看就好了,難不成還想管一管紡雲鎮幾十年的舊事嗎?”說話間巨爐已經停止了晃動,身旁一直寂靜無聲的鎮民似乎醒了過來,發出些驚駭或者交談詢問的竊竊之聲。忽聽一聲尖叫,最右側的新娘手上的紅繩一鬆,新娘便直直墜向巨爐之中,祭台周遭發出驚叫之聲,隨即還有哭聲傳出。鎮民們都騷動不止,隨即第二個新娘也墜入了巨爐之中。明明爐中有滿滿的沸水,此時活人墜入,卻沒有聽見一絲水響,也沒有水花濺出。柳昔亭緊緊握著蘇枕寄的手腕,側目看了他一眼。兩人眼神相交,很快就領會到了什麽。他們立刻要走,卻被遊伯安喊住:“這麽著急?解藥不要了?雖說不致命,也不舒服啊,你舍得嗎?”柳昔亭決意不再信任他,聽他說話恍若不聞。卻不曾想遊伯安卻追了上來,笑道:“今日的大典不好看嗎?還沒結束呢,怎麽這就要走?”柳昔亭滿是戒備地將蘇枕寄擋在身側,說:“不勞遊公子關心,我們今日便離開貴府。”遊伯安樂道:“可我還有一樣禮物沒送,這就走了,多沒意思。”他們眼見就要走進來時的山道洞口,身側卻突然竄出數個黑衣侍從,將他們緊緊圍住。柳昔亭立刻握住身側的劍柄,冷聲道:“什麽意思?”遊伯安悠閑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說:“今日讓你們來,我本來就隻有一個目的,不然幹嘛如此大費周章。”他說著,眼神帶上笑意,說道:“我這裏有上百種毒藥,上千種毒蟲,但我不想害你們,隻想和夫人春風一度,越公子,你應該不介意吧?”雖然他不說這話,滿目色相傻子也能猜出他在想什麽,但是一旦說出,柳昔亭霎時便拔了劍。他的劍光尚未行至對方身前,一柄精巧飛刀已經嵌入了遊伯安的右肩之中。遊伯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卻不見有什麽怒意,反而笑道:“原來你會武功?那正好,我更喜歡。”蘇枕寄雖然有些頭昏,卻也沒有到不能出手的地步,正欲動手,遊伯安突然揚袖一揮,嗆鼻的粉末漫天飛舞。柳昔亭連忙去護住身側之人,怒道:“盡使些下三濫的招數!”遊伯安笑說:“還有更下三濫的,你猜這是什麽藥?公子不要擔心,你聞了不會有什麽問題,最多是身上無力。隻是夫人今日聞了我的‘盡餘歡’,飯食中也下了些助興的東西,現在又中了‘春風度’。這春宵,如何也要一度了。”第七十七章 不知蘇枕寄此時隻覺頭昏腦脹,耳邊甚至在嗡嗡鳴響,打鬥聲與交談聲都變得時近時遠,眼前的人影色彩斑斕、重重疊疊。忽的蘇枕寄隻覺到誰在他頸處以拇指按壓,又一施力滑向肩下,以指節敲打。蘇枕寄覺得肩處酸痛,頭腦卻霎時清醒許多。耳邊的兵刃之聲也清晰起來,蘇枕寄站穩了,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卻瞧見岑書白從自己身後走出,他有些不解,說:“你怎麽也在這裏?”他話一出口嚇得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起來自己是不應該說話的。柳昔亭一直將他擋在身後,見他終於脫離了半昏迷的狀態,一時高興,說道:“出發前我叫他們暗中跟著,姓遊的不在這兒,你說話沒關係的。”蘇枕寄嗯了聲,此時雖然頭昏的症狀輕了許多,但是卻莫名覺得熱,他扯了好幾次領口,有些呆愣地往洞口挪去。柳昔亭忙拉住他,問道:“怎麽了?”“我有點熱。”蘇枕寄臉頰上已經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說,“洞口有風。”柳昔亭聽他這麽說也麵上一紅,他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那邊的莊曉還在和遊伯安纏鬥,洞口處的黑衣人也被岑書白撂倒了一多半。眼見一柄鋼刀劈頭砍來,蘇枕寄反手將黑衣人的手腕製住,轉腕一擰,便聽得對方骨頭錯位的哢嚓聲,隨即抬腳往對方胸口一踹,那人便摔出了好幾步遠。岑書白見狀卻一驚,忙叫了聲公子,柳昔亭看過去,就見岑書白欲言又止的模樣,柳昔亭不解,片刻後聽他說:“蘇……”說到一半岑書白想起好像不能叫蘇公子,便直說道:“身上中了藥,不可使用內力,否則會催發藥性。”柳昔亭的眼神立刻回到蘇枕寄身上,心內一時著急,又聽岑書白說道:“公子先走,原路返回就好,入口處有匹馬。”莊曉的武功路子很野,巧勁蠻力齊上陣,沒多會兒遊伯安便覺得有些氣短,側頭卻瞧見自己謀劃了好半天的人馬上就要離開,頓時大怒,但下一瞬蘇枕寄的就將臉頰貼在柳昔亭的脖頸處以求點點清涼,遊伯安這下不僅不怒了,反而大笑起來。遊伯安衝即將踏出洞口的兩人大喊了一聲:“藥效發作了?我這裏有許多山洞,都可供你們納涼。”說罷他又大笑不止,格開莊曉手中劍的氣力竟然都大了幾分。柳昔亭哪裏聽的了這種話,立刻麵上一凜。但藥效的確發作了,柳昔亭隻是這樣挨著他,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騰騰熱氣,更遑論蘇枕寄這會兒還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柳昔亭怎麽能看他失態人前,於是顧不得計較太多,低聲叮囑了岑書白一句,便一手緊緊攬住身側人,另一手劍光一閃,石壁上便濺上了幾道血跡。這處洞口造來似乎本就是為了供鎮民出入觀典的,因此他們沒有太費周章就離開了那座地宮。地麵上的陽光在此時顯得十分刺眼,柳昔亭用袖口去遮蘇枕寄的臉,不遠處就是在等待的那匹白馬。但是蘇枕寄卻越發急躁起來,很急促地叫了好幾次他的名字。柳昔亭安撫般去撫摸他的後背,但這個動作不僅沒有起到任何安撫的作用,反而有些適得其反。蘇枕寄也發現了那藥的不同尋常,試圖以內力擋之。見狀柳昔亭連忙抓住他的手,說:“不能用內力,沒用的。”蘇枕寄神色更加迷茫,甚至是無助,頗為難受地問道:“為什麽啊?”柳昔亭抿了抿唇,說:“鎮民都散去了,鎮上應該有住處,先上馬。”這一路上也不安穩,蘇枕寄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叫得人心猿意馬,柳昔亭卻一句也不敢應,隻是急匆匆地想尋個僻靜的地方。紡雲鎮不複初至之時的空蕩荒涼,有許多鎮民剛剛從祭祀大典上出來,街道上還有許多行人。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陸續開了張。也許是親眼見證活人生祭,鎮民們大多無精打采,不願意跟人交談。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張且不拒客的客棧,蘇枕寄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柳昔亭承受著客棧老板和寥寥幾個住客探究的眼神,終於把人扶進了房中。待房門一閉,柳昔亭反而手足無措起來,坐在床邊任憑蘇枕寄親吻自己的臉頰,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蘇枕寄見他無動於衷,身上又難受得不行,有些氣惱地推搡了他一把,哀聲道:“你不是要救我嗎?”他話還未說完,眼淚先落下來。他自小身處佛門之中,常伴青燈古佛,同齡的也都是些和尚。像這種隱秘之事根本沒人教導過他,也沒人同他聊起過。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縱然此時心內清楚,自己的諸般不適是來自藥物作用,卻仍然倍感手足無措。柳昔亭見他流眼淚,更加慌張,忙不迭擦了擦他的臉頰,喉頭動了動,說:“別哭……讓我想一下……”兩人關係的確親昵許久,但是柳昔亭從未想過更多的越距之行,他心懷畏懼,不敢靠近,卻又知道除此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一時手忙腳亂起來,隻好俯身過去親吻他。這個吻一起,蘇枕寄立刻抱住了他的脖子,親吻間隙還要用那雙驚慌的漂亮眼睛看著他,十分可憐地問道:“你不會不管我吧。”柳昔亭緊緊抱著他,說:“隻有那一個辦法……”蘇枕寄的手輕輕撫摸他的背,說:“我很難受。”“我知道……”蘇枕寄知道這個人一直都古板規矩,因此此時更加害怕他不肯放下那些自我束縛,很是驚慌地讓他摸自己的臉,又說了一遍:“我很難受。”柳昔亭定定地看著他,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那你要我嗎?”蘇枕寄自己的外衫已經脫掉,腰帶落在地上,上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他此時仍然一副女兒妝,發髻卻幾乎散亂,眉心的花鈿尚在,鬢角已經汗濕了。他靠坐在床頭,執著地拽著柳昔亭的領口,聽他這麽問卻短暫地清醒了。蘇枕寄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怔怔道:“什麽?”柳昔亭靠近了些,很艱澀地再次問道:“我說,你願意要我嗎?”他的語氣很可憐,落在蘇枕寄的耳朵裏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卑微。藥物使他胸腔內猶似燃火,而柳昔亭的這句問話卻猶如一瓢冰水,迎麵澆了過來。蘇枕寄說:“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也不待柳昔亭回答,蘇枕寄突然推了他一把,有些無措地往後縮了縮。柳昔亭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蘇枕寄手足無措地去撿自己的外衫,但他還沒能穿在身上,手腕就被柳昔亭握住了。柳昔亭問道:“你去哪?”蘇枕寄不想答他的話,隻是覺得回憶與現實在柳昔亭的問話中給了他猛的一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此時此狀又能去哪。蘇枕寄蜷縮了起來,身上還在顫抖,柳昔亭甚至能看見汗水從他的脖頸流進領口。柳昔亭知道烈藥難熬,有些著急地去拽他,說:“你怎麽了?”蘇枕寄抬臉看他,麵上盡是痛苦之色,卻仍然盡力穩住氣息,說:“我不想再聽你那麽問我。”“為什麽要那麽說?”蘇枕寄又問,“你為什麽總要那麽問?”柳昔亭知道他的問話又到了自己難以作答的地步,便默不作聲,手指顫抖得厲害,答非所問道:“我……我給你解藥。”蘇枕寄很想問個清楚,但與他相貼時才能感覺到熬人的苦熱稍稍散去些許。蘇枕寄感覺到他的吻落在自己身上,便仰起頭讓他親吻,手指難耐地抓緊了他的衣衫。衣衫。蘇枕寄突然睜開眼,見他上衣仍然頑固地穿在身上,心內突然一陣悲傷。柳昔亭去吻他的嘴唇,似乎很聽不得他發出聲音。蘇枕寄緊緊抱住他,吻罷將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上,還要問:“為什麽不脫?”柳昔亭手上動作一頓,說:“我會脫的。”蘇枕寄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晌笑了一聲:“你不會。”也不等他反應,蘇枕寄俯首去親吻他的脖頸,突然張嘴咬了一口。他聽見柳昔亭嘶了一聲,還在笑,說:“你吻得不好。”柳昔亭的確不太得法,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親了親他的嘴唇。蘇枕寄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他看見柳昔亭那張俊朗的臉,他隻覺得成倍的快意竄到了頭頂,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蘇枕寄看他嘴唇很紅,忍不住撫摸著他的臉頰想親他,但是柳昔亭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就別開了頭,蘇枕寄隻吻到了他的唇角。……柳昔亭從來不會拒絕他,很順從地躺在了他的身側,蘇枕寄壓在他的身上,輕柔地吻過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嘴唇。柳昔亭還在感受他的溫情之時,被猝不及防地撕咬激得渾身一顫,很是難耐地抓緊了身下的被褥。柳昔亭也不太在乎,他隻是把自己當作他的解藥而已。蘇枕寄伏在他的胸口,終於後知後覺到他冷靜得有些奇怪。蘇枕寄驟然醒悟,十分愧疚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柳昔亭搖搖頭,說:“你好些了嗎?”他束發淩亂,額發盡濕,上衣卻仍然穿在身上,問話也沒有什麽溫存之意。蘇枕寄慢慢地坐起身,突然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此時算是得了人家恩惠,不該多加要求,但他仍然覺得難過,問道:“我什麽時候能看你上衣下麵的傷口?”柳昔亭還沒有緩過勁,他總覺得還沒有結束,在抓緊時間養神,驟然聽他這麽問突然緊張起來,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用那種充滿恐慌、滿懷歉意的神情看著他。蘇枕寄頭一次這麽難過地感知到他不一樣了,他總是對著自己低下姿態,這種謙卑讓他心如油烹。在蘇枕寄的記憶裏,柳小公子的脊背永遠挺拔,他待人溫和寬厚但絕不卑微。蘇枕寄突然覺得恐慌,那個如鬆如柏的人好像真的消失了。是什麽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卻全然無知。蘇枕寄就這麽看著他,見柳昔亭坐起身,伸出手來摸自己的臉頰,他聽見柳昔亭問:“你還難受嗎?為什麽哭?”蘇枕寄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哭?他為自己不能體察他的痛苦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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