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塵跟戴榮到了。


    當他們兩個看到黑子的那一刻,頓時間便紅了眼眶。


    尤其是戴榮,緊緊的抱住了他。


    黑子的眼淚似乎在昨晚已經流幹了,雖然眼眶紅紅的,但是卻流不出來眼淚。


    兄弟之間,無需多說,在堂屋見過黑子的母親以後,我們幾人都坐了下來。


    黑哥,什麽時候回老家?給眾人發了一根煙,戴榮問道。


    看了我一眼,黑子回道:我跟富貴定的是明天,等到濤哥跟讚讚到了我們就走。


    戴榮轉過頭,問道: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好多村民去掃雪,我估計明天早上出發問題不大。


    黑子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塵接道:明天中午吧,早上局麵結冰,太危險了。


    我想了想,對著幾人說道:那行,就暫定明天中午吧,人歇車不歇,大約明天晚上就能趕回山東。


    ......


    這一天上午,黑子家極為熱鬧,這兩年在村裏,黑子母親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大家紛紛來送她最後一程。


    沒有辦法,我隻能讓張良生在院子裏麵支起了一口大鍋,做了一鍋菜湯,雖然樣子不太好看,但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既可以填飽肚子,也能抵禦寒冷。


    吃過中午飯,天氣也暖和了起來,雪開始一點點的融化。


    黑子依舊是坐在堂屋裏麵發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的痛,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他。


    當天下午三點來鍾的時候,濤哥跟伍讚讚到了,兩個人帶著大大的黑眼圈,一進門,濤哥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黑子立即從堂屋站了起來,衝著他喊道:濤哥。


    濤哥僅僅隻是“嗯”了一聲,緊接著,他猛然間抬起頭看向了黑子,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有震驚,有疑惑,還有欣喜。


    你.....你......


    他伸出手,指著黑子,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個所以然。


    倒是伍讚讚,眼中精光一閃,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上下打量了黑子幾眼,顫聲問道:你.....你清醒了?


    黑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對著濤哥跟伍讚讚說道:麻煩你們兩個了,大老遠的還讓你們跑一趟。


    操!


    說什麽呢?我們是他媽的兄弟!


    濤哥終於反應了過來,急忙走上前,對著黑子的胸口輕輕的捶了一拳。


    看著黑子,他滿臉悲痛的說道:先把大娘的事兒處理了吧。


    什麽時候回老家?


    我急忙接道:暫時定的明天中午,現在路上都是雪,車子也開不上來。


    濤哥點了點頭:行,那就明天中午回去。


    接著,他和伍讚讚走進了堂屋,看著黑子的母親,兩人的眼眶紅了起來。


    壓抑的一天在漫長的煎熬中過度,當天晚上,張良生來了。


    富貴,路麵上的積雪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明天中午出發嗎?


    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微微點了點頭,對著劉風說道:劉哥,等到明天你拿五萬塊錢給良生叔送過去。


    不用不用,富貴,沒有多少錢,我來出就行了!張良生急忙拒絕道。


    良生叔,一碼歸一碼,你拿著吧,剩下的錢算是我孝敬奶奶的,這一次事出突然,我也沒有去看她老人家,等到下次的。


    戴榮站起身,給他遞了一根煙:黑哥能好,你是功不可沒,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這份恩情,富貴給你你就拿著吧。


    來,一起吃點飯吧。


    坐在飯桌上,我們聊了起來。


    對於黑子母親的離去,我們每個人都很難受,張良生也不例外。


    在這個村子裏麵,人口雖然不多,但大家的關係極為融洽,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也沒有那麽多的糟心事兒。


    這一晚,我們沒有喝酒。


    吃完飯,我們圍著火盆坐在了一起。


    看著黑子,濤哥問道:兄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等到把大娘的事兒處理完了,我帶你去醫院好好的檢查檢查。


    拿著火鉗輕輕的敲打著火盆,黑子搖了搖頭:濤哥,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沒事兒的。


    頓了頓,他把目光投向了我:富貴,這個房子是你蓋的,你看看怎麽處理了。


    我一愣,一臉吃驚的問道:黑哥,你知道以前發生的事兒?


    黑子微微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我隻是控製不住自己,腦袋也不清醒,不管是行為還是意識,我都沒有辦法控製。


    有時候看著你們,我很想很想說話,但我一說話就流口水,也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直到今天淩晨,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間感覺身體一輕就能正常說話了。


    我們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


    黑子繼續說道:這幾年最讓我痛不欲生的是就是有意識,沒有思想的那段時間,如果可以,我都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


    濤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沉重的說道:不過總算是熬過去了,以後我們兄弟還可以在一起。


    等到把大娘的事兒安排好了,我們在一起商量一年,兄弟們一起幹點事兒。


    我急忙接道:黑哥,桃花壪的廠子以後就是你的,也算是個營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我,臉上充滿了震驚。


    黑子也不例外,看著我,一臉驚詫的說道:富貴,你別鬧了,雖然我對你的那個廠子沒有什麽印象,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什麽水平。


    這件事還是等等吧,我們先把大娘的事兒處理了再說!伍讚讚在一旁說道。


    看了一眼手機,濤哥站了起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都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還要開車呢。


    當天晚上,我跟濤哥住在了一個房間。


    關掉燈以後,濤哥歎了一口氣,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黑子這條命,是用大娘的命換來的啊。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急忙問道:濤哥,你什麽意思?


    濤哥沉默了。


    大約半分鍾後他對我說道:沒事兒,抓緊時間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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