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隻讓我來看著這人,這人都看完了,我要做什麽,那就也是我的事。”宗元信嗬了聲,“陛下都沒管的事,難道你也要管?”他心情不好,說話就也難聽。俞靜妙沒搭理他,抓過身邊的人不知囑咐了什麽,就有人匆匆朝著他們跑來,一邊連聲道謝,一邊將他們兩人引到了不遠處一個帳篷內。那正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也有許多個,每一個裏麵,都有大夫在。宗元信冷哼了聲,卻沒說什麽,隻是埋頭就進去了。俞靜妙停在外頭,望著遠處被炸坍塌一角的城牆,不由得輕聲感歎。別看這壽王殿下現在狼狽得很,實際上,倒還真有幾分本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接觸到城防內部,更是在京城的所有城門口都埋下這樣危險的器物。要是真的一口氣引爆,那可真是四麵漏風。“聽說了嗎?這是天譴啊!”“哪來的天譴,這天譴難道是從地上鑽出來的不成?”“這是,這是謀反!”有人先是這般大聲,然後又壓低著聲,小小的,帶著幾分惶恐不安地說著。“你們不知道嗎?朝天門外,都打起來了!”“什麽!”“誰打進來了?”“哪個又要謀反哦,這三天兩頭的都不安生!”這七嘴八舌裏,俞靜妙聽到最後那句,也沒忍住笑出來。她掃了一圈,發現這地頭,其實正靠近西德門,除開朝天門外,這裏其實也有被引爆的痕跡,這才會有這麽多倒塌的房屋與百姓性需要照顧。除開那些瑟縮的百姓外,有許多士兵在來回巡邏救人,剛才宗元信走出來的那間院落,是戒備最森嚴的地盤。畢竟壽王就躺在那裏。這裏剛剛也經過一場廝殺,遍地都是血。但如這些百姓所言,真正要緊之處,其實不在這城內,而在那城外。俞靜妙沉思著,卻見那聚集著的人,又低低說著話。“你們是不知道啊,剛才朝天門外,衝來好多士兵,我看著那盔甲,尋思著是自己人呢……結果上來就殺,上來就殺,可給我嚇壞了……”“這是西德門,你怎跑這來了?”“是啊,這裏不也出事了。”“可不就見那些殺人狂魔,我這才跑來的嘛,誰知道這裏也這麽倒黴哇!”“嗚嗚嗚嗚”“劉家嫂子怎麽哭了?”“你們不知道啊?她男人就是在朝天門那守門的,現在那這麽亂,誰知道是生是死……”俞靜妙慢慢走著,聽到了許多,神情也逐漸嚴肅起來。……這裏麵有些人說的話,普通百姓不可能知道。那朝天門在打仗的事……哈,此刻本該封鎖得無人知道才是,那些個人又是怎麽知道的?她且看著這些無聲無息的說法蔓延出去。混亂的情緒,幾乎是最合適滋生的土壤,那些言論會飛速地傳播,讓更多人知道“實情”。俞靜妙的嘴角微微翹起來。與景元帝為敵,有時真需要些勇氣。想來在這些人裏頭,死裏逃生的俞靜妙最有資格說上這麽一句。…聚賢殿的燭光一直亮到了半夜。平白無故兩聲驚雷,炸出了五軍裏的叛徒,又炸出一個壽王,這無論如何都叫人措手不及。好在,不知是景元帝早有所料,還是這叛軍不堪一擊,直到下午,朝天門外的戰事堪堪平定下來,沒真的讓這些亂臣賊子攻進皇城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待到夜半,這些朝廷重臣漸漸散去時,沉子坤聽到有人這麽說。一抬頭,說話這人,竟是韋海東。從太後,到瑞王,再到壽王……這的確太過頻繁了些。這些大臣裏,也不乏上了年紀的,這一連幾次的刺激下,愣是磨礪了他們有些脆弱的心髒,頑強到了現在。一次是驚恐,兩次是驚慌,三次……那就有些淡定自若了。再者說了,現在又沒有太多的證據,說不定壽王就是有這奇怪的癖好,偏偏要在那個節骨眼身上跑去城門口然後正正給炸斷了腿!想著,說著,嘀咕著,卻也沒多少人真敢這麽順下去。壽王在京城本就不對,五軍突然的叛亂更是一根刺,再加上那怪異的炸雷聲,任由是誰,都不可能放過這些聯係。韋海東見沉子坤看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沉大人,就當做沒聽到罷。”沉子坤反問道:“剛才你說了什麽嗎?”韋海東微愣,笑了起來。他們兩人說著話,落後幾步的兵部侍郎岑玄因,卻是揪著茅子世不放。“茅大人,敢問今日,可曾見過我兒?”茅子世哎喲了聲,抓著自己的耳朵:“岑大人,您怎麽就認定,我肯定見過呢?”岑玄因這語氣這話,說得可是肯定得很。岑玄因:“今日家中出了些事,細細想來,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比起事故,更像是陷阱。”茅子世心道,怪不得這人能在赫連端身邊殺出來,這倒是機敏得很。“岑大人,方才在聚賢殿內,為何不直接與陛下問呢?”“人多嘴雜,多說些,反倒給驚蟄招惹眼球。”茅子世歎了口氣,岑玄因這一問一答忒是誠懇,便是要一口咬定他了。奈何這人是驚蟄他爹,他也的確擺脫不得。“那位今天,的確是也卷入這陰謀裏,不過,他是明知,而為之。”茅子世壓低著聲音,就跟做賊一樣,“所以您且放心罷,根本沒事。”驚蟄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那裏,天知道,茅子世剛收到消息的時候,也差點被嚇瘋了。不管他原本是在做什麽,那副心神全被這消息給引了過去。甭管那壽王鳥王,這些人,哪有驚蟄重要?但也的確,驚蟄踏入陷阱的時候,收到消息的赫連逸,的確更為放心了許多。在他看來,驚蟄的存在,就已經足夠吸引太多的視線。隨後茅子世的出現,也這更是印證了這點。隻是……茅子世搖了搖頭,在心裏歎了口氣。壽王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想著去動了驚蟄。這不是在拔老虎須嗎?就算隻是止步於岑家,那也還好,卻偏偏……“多謝茅大人。”岑玄因聽完這話,倒也是沒多糾結,謝過茅子世後,人就走了。隻留下茅子世奇怪地看著岑玄因的背影。“……是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岑玄因聽到那話後,反倒更加生氣了?驚蟄平安還不好嗎?而且,茅子世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不對呀。驚蟄這人肯定穩妥,他人是回來了,肯定會和家裏傳話,為何岑玄因還要特地再來問他?……等下,不會從他的嘴裏,泄露出什麽不該泄露出去的消息吧?…乾明宮內燈火通明,隻是不知為何,竟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正有宮人,在給景元帝寬衣。卻是真的連一點聲息都沒有,宛如是個死人般不喘氣。驚蟄原本是在看書,卻不由得看了過去。赫連容生氣了。驚蟄感覺到,盡管他還是麵無表情那樣,不過他還是知道,赫連容就是生氣著。他倒是還好,但對其他人來說,那可怕的低氣壓,自帝王從聚賢殿歸來後就一直籠罩著,直叫伺候的宮人都戰戰兢兢的。驚蟄眼睜睜看著那太監第三次沒拆下來景元帝腰間的佩飾,不由得歎了口氣,“我來罷。”他走過來,那太監感恩戴德,忙退到了邊上。驚蟄低頭,盯著這佩飾,動作卻是慢下來。他當然記得這是什麽東西。“你怎麽還,一直帶著這東西?”驚蟄有些難為情,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卻還是覺得丟臉,“我的手藝,一直都不怎麽樣。”“你給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赫連容淡淡說道,“想怎麽用,是我的事。”驚蟄摸著這平安結,這其實已經是他做給男人的第二個。“過些時候,我再給你做一個。”驚蟄低聲說道。這個比起上一個還要陳舊。赫連容總是將他的東西都用著,根本不在乎他送來的到底多粗糙,又是多麽不想匹配,正如他們兩人。驚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冷漠的男人。……正如他們兩人,本就是各自強行的結果。驚蟄踮腳,親了親赫連容。赫連容:“你這侍從,當得倒是沒什麽用,怎麽連吻都做不好?”冰冷的嫌棄裏,男人摟住驚蟄的腰,大手撐在他的後脖頸處,驚蟄被迫仰著頭,承受著那近乎掠奪的親吻。赫連容的動作不帶有半點柔情蜜意,反倒處處都是暴戾的壓抑,驚蟄嗚咽了聲,被咬得顫抖著,隻感覺那塊軟肉都快被啃破了,疼得紅了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可是他長得美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孤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孤生並收藏可是他長得美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