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麗君有些厭煩地說道。寧宏儒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這誰能說得明白?這還得看老天爺的脾氣。”“老天爺,哼。”石麗君淡聲說道,“要是都靠老天爺垂憐,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越是到冬日,石麗君的脾氣越是不好。寧宏儒知道她的症結。慈聖太後的忌日,就在冬天。寧宏儒老神在在地說道:“你不要總是這麽在意,越是惦記著,反倒越是不痛快。”石麗君皮笑肉不笑:“你何嚐痛快過?”兩人一同沉默下來,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慢慢的,石麗君才又說:“那奸細剛死沒多久,就又有人蠢蠢欲動,德妃已經有些壓不住。”自打德妃在後宮威嚴受損,行事上,就有些頗受牽製。康妃事發後,更是揭露了當初禦花園下毒的事,是她所為,乃是聲東擊西之計,為的是順利將消息送出去。如此一來,事實水落石出,卻也叫德妃的威望一落千丈。這無疑說明了中毒案裏那兩個倒黴的宮妃,全是德妃陷害的。寧宏儒:“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她太過急躁,自然會有這樣的下場。”這怪不了誰。“有樣學樣的,可也不少。”“陛下喜歡看這些,鬥起來才好呢。”石麗君聽了寧宏儒這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難不成陛下,現在還喜歡著?”他們的陛下,以前感興趣的時候,那偶爾還是會去走動。可是現在,已經很久都沒有到後宮裏去了。在那之前,景元帝就像是一塊香噴噴的肉塊,到哪裏都是非常招搖。寧宏儒笑了起來:“那可不能夠。”眼下,景元帝一心都記掛著驚蟄,怎麽可能還有多餘的心力去在意那些?寧宏儒對驚蟄,感覺複雜。若不是他在,寧宏儒未必能回到現在的位置,真真是一個奇跡,他輕易就動搖了景元帝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想到他對景元帝這可怕的影響力,寧宏儒又喜又驚。喜的是,驚蟄是個難得可貴的好人,許多看法和堅持,看著良善天真,柔軟可欺,然對衝著景元帝的肆無忌憚,卻恰恰是件好事。驚的是,驚蟄喜歡,接受的,一直都是容九這個假身份,而不是景元帝。甚至於他自己,都並不怎麽喜歡乾明宮,就更別說靠近皇帝陛下。……依著景元帝這可怕的偏執,再加上他對驚蟄家人的處置,寧宏儒就不免歎了口氣。這要是一朝被發現,豈不嗚呼哀哉?就怕,陛下越來越不知道收斂。…同州,也正下著雪。隻是不如京城那麽可怕,路上偶爾可見行人。柳氏和岑良跟著呂家商隊回到同州,落腳的第二日,岑良就帶著主家的親筆書信去了當地的鋪子,順利地與掌櫃地接上了頭,而今正在鋪子裏做事。她們租了個小門小戶落腳,岑良外出時,柳氏就在家裏整理那些東西,好不容易掇拾好,這鬱鬱的情緒,也總算得以振作起來。她還有岑良。柳氏想,她得為了孩子振作起來。來到同州悶了些時日,柳氏終於撐著傘,冒雪外出,一是為了尋個工做,二也是要熟悉門路。柳氏帶著岑良在同州生活了好些年,然多是在同州下,一個叫東陰縣的地方生活。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府城,隻在趕路進京的時候,曾經住過一夜。柳氏對府城很陌生,一路走一路記,路上還看了幾間酒樓,問過他們是不是招工。有些還是要人的,可是一看到來的人是個女人,多數是拒絕。隻有一兩間還有點興趣,給的工錢卻不高。柳氏也不灰心,慢慢來就是。她撐著傘,走過橋。橋下,一夥剛剛帶隊過的鏢師突然停下,蓋因帶頭的領隊突然停下動作,這才叫他們接連刹住。“頭兒,你在看什麽呢?”“看到是看上哪家的姑娘?那回去嫂子肯定要將你掃地出門了。”幾個鏢師調笑起來,原本隻是調侃,卻沒想到,頭兒卻真的甩下貨物,直朝著橋上衝去。鏢師猝不及防,有幾個看著貨物,餘下的連忙跟著中年男人追了上去。喂喂,他們剛才是在開玩笑啊!要是頭兒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嫂子鐵定要扒了他們的皮不可。誰都知道,頭兒懼內,他的夫人,可是個力大無窮的母老虎!中年男人一路追上橋,卻沒追到人,路上行人紛紛,何嚐還有剛才的身影?他懊惱得直拍大腿,那臉上的焦急,不像是看到了什麽意中人,更像是瞧見了意想不到的人。“頭兒,你在找誰?”鏢師追上來,連聲問道。中年大漢抹了把臉,喃喃說道:“是我還在發夢,還是說,我真的看到了岑家嫂子?”就在剛才,他押著貨物,從橋下經過的時候,隻是一個不經意地抬頭,仿佛在雪中看到有個撐傘的娘子走過。那模樣熟悉得可怕,叫他仿佛被撞了魂。要是沒愣神就好了!他氣得咬牙,卻不肯承認自己有可能是看錯。不會的,不可能看錯的。他從前好幾次去過岑家,也是見過岑家那位嫂子,正是如今的模樣,隻是憔悴了些。難道,岑家嫂子,竟是沒死?…直殿司內,咳嗽聲不斷。“咳咳,咳咳咳”薑金明咳得厲害。驚蟄:“掌司,這可是雲奎送來的野蜂蜜,還是多吃幾口吧。”他手裏端著的,是泡好的野蜂蜜水。薑金明皺著眉,他向來不喜歡這種黏糊糊的味道,不過喉嚨難受得很,他到底還是吃了下去。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捏著額頭。“真是要命。”薑金明聲音沙啞地說道,“你離我遠些,要是染病,可不是小事。”驚蟄笑笑說:“掌司,我年輕力壯,沒什麽的。”近些時候來,驚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確是一日好過一日。宗元信的藥,還是有些效用。這幾日太冷,薑金明不過是一夜忘記關窗,醒來的時候,人就已是這樣。好在算不得嚴重,就是這咳嗽總是未好,聽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薑金明搖著頭:“雜務司的事,可曾聽說了?”驚蟄頷首:“是江掌司?”薑金明:“人已經確定要走。”驚蟄問了問,不是去司禮監,不過,也是個不錯的去處。掌司的位置,向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江掌司被調走,這剩下的位置,可就頗惹人在意。薑金明:“掌印的意思,是打算在直殿監內挑選。”驚蟄微愣:“不打算調動?”薑金明嗬嗬笑道:“調不調動,這難道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就算他們選好了人,上頭打定主意,要換個人來,他們哪敢說什麽?驚蟄:“那可倒好,直殿監內,卻是要熱鬧一番。”薑金明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驚蟄的身上,起初他還沒反應過來,意識到後,驚蟄挑起了眉頭。他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指了指自己,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意會錯了。薑金明緩緩點頭。驚蟄哽住:“我這般年紀,怕是不能服眾。”他倒是沒想到,薑金明對他還有這樣的期待,居然想讓他爭一爭這掌司的位置。薑金明幽幽說道:“你可比他們還多了個好處,他們隻是二等太監,可你卻已經待遇等同大太監,如今,不過缺了個名頭。”掌司一定是大太監,可大太監卻未必會是掌司。能成為掌司,總管等,肯定比普通的大太監要風光許多。驚蟄背負著薑金明的期待回去,緊急地抓了世恩補課。“近來直殿監,除了江掌司要離開外,還有什麽熱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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