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驀然帶著驚蟄往外走,那禁錮的力道,讓他根本掙脫不開容九的手。“容九?容九!”驚蟄的心裏,驀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你想去哪裏?”端看容九的姿態,驚蟄可不覺得會是好事。他下意識掙紮起來,隻是男人暴怒下的動作,卻是凶狠得驚人。他這力氣,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去,”容九的聲音微妙停頓一瞬,繼而充滿惡意地說下去,“乾明宮,你不是覺得,我會將皇帝置於你之上嗎?”第62章 這個節骨眼去乾明宮做什麽?去見景元帝?還是要在乾明宮前發瘋?他這顆腦袋活得好端端的,可不想掉下來。驚蟄是不怕死。更不想找死。前些日子,乾明宮看起來,已經是一片慘劇。不然明雨都說不出,讓驚蟄不如去乾明宮的話。雖然是玩笑話,可也說明乾明宮到底空出了多少空缺。和容九一去,焉有命在?驚蟄咬牙:“我是想過,要是將來和你要是被發現了,大不了也就這樣。可沒想過,自己主動去找死的。”容九冷冷說道:“哪裏是找死,你不正是想知道,孰輕孰重嗎?”驚蟄瞪圓了眼,這聽起來,就很是強詞奪理。他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容九這話裏話外,總是故意扭曲他的意思。“我不想見陛下。”驚蟄一隻手抱住宮道的樹幹,他估計得有十來年沒做過這麽耍賴的事,業務有點不太熟練,“更不想把腦袋交代在那。”容看著驚蟄滑稽的動作,冷淡地說道:“誰敢砍你的腦袋?”驚蟄欲哭無淚,去了乾明宮,那可真是誰都能砍了他的腦袋。“我知道你有些時候會瘋,也知道有些時候你瘋得徹底,可是命隻有一條,不能隨便拿來玩。”驚蟄苦口婆心,“容九,我信你,我真的信你,你別……”眼瞅著容九朝他走來,害怕這人是要施蠻力給他拖走,驚蟄直接一條腿盤上了那棵樹,使勁不走了。他不想這麽耍賴皮,也不想這麽丟臉。可這實在是沒有辦法。容九冷眼看著驚蟄,如同一抹邪惡的黑影,更如腐朽陰暗的鬼魂,那雙黑沉沉的眼底帶著冷漠的惡意。“這不是你想知道的?”嘴唇如同滲透著濃烈的毒汁,說出來的話都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驚蟄,那是你所喜歡的真相。”啪清脆的一聲響,驚蟄的雙手狠狠地拍在了容九的臉上。為了做出這個動作,他不得已將本來已經盤上樹幹的腿又放了下來。這可真是折騰。“再怎麽重要的真相,都沒有重要到,要拿你我的命去填的地步。”驚蟄狠狠踹了容九一腳,氣呼呼說道,“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今天乾明宮我是不去的。”說到這裏,他用力掐了掐男人的臉。“你不能老是這樣,隨隨便便就發脾氣。”驚蟄嘀咕,這也太小氣吧啦的。“我從不是大度的人。”容九道。這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到底上哪找這麽不知羞恥臉皮厚的人。……容九隨便發脾氣是不對,不過,他會這樣的原因,驚蟄倒也清楚。倘若一個人願意為你活下來,這種沉重的感情已經如同爬滿陰鬱的河流,帶著令人痛苦的壓抑。這樣的厚重是不夠健康的,他不應該因為這樣的感情而對容九所做出來的事情屢屢讓步,畢竟,這個男人絲毫不知道收斂,隻會變本加厲地掠奪。可是人當真是容易被感情影響,哪怕心裏清楚,最理智的做法是什麽,也不代表真的能做出相應的行為。要不然他早該聽從理智的勸說,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驚蟄歎了口氣:“你現在生氣,是覺得我不信你。隻是容九,倘若我不信你,我們不會走到今日。”容九似乎想說什麽,眉鋒微動,猛地掃向拐角處。驚蟄連忙停手,免得現在這姿勢被人看到。驚蟄的耳力好,不過,容九的耳朵比他更敏銳。方才鄭洪來的時候,就是容九先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很快,驚蟄就看到韋海東神情嚴肅地帶著一批人從宮道走過。他們站的這處小道,距離拐角處還是有點遠。原本這樣的距離,是不足以叫人發現的,豈料,韋海東似乎對視線非常敏銳,猛地看了過來。為首的統領動作停下,那其他人,更是如此。韋海東眯著眼,打量著容九和驚蟄,淡聲說道:“容九,正好你在這,帶上驚蟄,與我一起去侍衛處。”驚蟄瘋狂眨了眨眼,生怕容九語出驚人,直接撅了韋海東,手指在容九的後背上戳了戳,又很用力地戳了戳。容九感受著背上那種古怪的癢意,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隻是比以往更為壓抑,“既然統領有令……”他不明所以笑了笑,隻是顯得有點扭曲,“自該從命。”他領著驚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韋海東似乎知道驚蟄心裏有疑惑,帶著人繼續往前走,這才說道:“陛下有令,要徹查康妃的事,而今查辦的人裏,有北房的人。那是你的來處,由你在邊上看著,倒也有幫助。”驚蟄:“問起從前的事,倒是能知道一二;不過自從離開後,北房的事,卻也不太清楚。”韋海東笑了笑:“既是查從前,也是查現在。”這話說起來,就有幾分古怪的曖昧。韋海東不知是從哪裏回來,身上帶著凜冽的煞氣,進了侍衛處,多數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驚蟄真是慶幸,他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將該辦的事情辦完了,不然就他這個整日在外頭跑的架勢,薑金明怕不是得削了他。侍衛處的守衛,驚蟄都快混了個臉熟,看到驚蟄一起在隊伍裏出現,也沒什麽感覺。就隻是朝著他們略一欠身,就目不斜視。容九眼風一掃,從他們身上掃過。不是所有人都認得皇帝,也不是所有侍衛都能到了禦前。侍衛處放在這裏守門的,自然都是些普通的侍衛。這裏頭多數人隻知道容九是統領的副手。隻不過和一個小太監的關係很好。而今,就算看到他們一同出現,也不會有異樣的眼神。哪裏敢?韋海東這位統領對待容九的態度,可是寬容到了令人詭異的地步。等他們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侍衛處裏頭,其中一個侍衛對另外一個說:“你聽說了沒有?韋統領似乎打算卸任了。”“怎麽能叫卸任?這叫調任。”另外一個侍衛搖了搖頭,“這可是高升。”“可是接手的人並不是剛才那位大人,這……”“這上頭是什麽心思,哪需要你來管?”閉嘴就是。這是在宮裏活著的最佳準則。不管聽到什麽話,知道什麽事情,閉上嘴巴不要亂說,就能活得比其他人都還要舒服。這禍從口出的道理,其實誰都明白。就算這容九還是副手,可是他的身份仍舊拍馬追不上,又哪來的臉麵去非議呢?侍衛處內,驚蟄已經熟門熟路。他來這裏的次數雖不多,知道侍衛處內龐大,可他隻需要記得一條路。從門口走到容九屋外的路。而今,韋海東帶著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道。歪七扭八,好不容易停下來,這才發現這附近的房屋建築,一看就與其他的地方不盡相同。驚蟄仔細一看,這更像是某種牢房。韋海東帶人進去,中間的寬敞道路,足以讓他們走在中間,還能看得清楚房屋兩端的人。大部分屋子是沒人的,隻有寥寥幾個,才關著人。“將北房的人,都帶出來。”韋海東命令道。這條道路的盡頭,卻是一個大堂。大堂內很是寬敞,有點近乎外頭府衙的形狀,在兩側擺著屏風,繞開去看,還能看到屏風後,有著幾把座椅。除卻容九與驚蟄外,還有另外兩個男人,在對麵屏風後的座椅坐下。驚蟄狐疑地看向容九。一路上,容九看起來很安靜,沒再同之前那般暴烈的情緒,隻是帶著古怪的冷漠。自然,在他們看似接近的動作裏,驚蟄時常會捏一捏容九的手指。這些過多的小動作騷擾,讓容九猛地攥緊了驚蟄的手。驚蟄扯了扯,拉不動。於是,也就任由著容九抓住。“這些屏風,是慣常擺在這裏的。”容九慢吞吞開口,“就是預備這種情況。”想聽,又不方便出麵。驚蟄壓低聲音:“那對麵的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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