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逸:“去永寧宮探望的人有兩三波,都是……而後,奴婢就出來……”她將今日發生的事說了個大概,“不過,奴婢回來時,撞上了北房的人。”“你是說,北房的人,也去探聽了劉才人的事?”徐嬪挑眉,倒是詫異。北房那裏頭,除了好幾個先帝的妃嬪外,倒是沒有景元帝的妃子。這都是因著景元帝性情狠辣,要是真有妃子得罪至此,保不準和劉才人一樣,哪裏還能去北房苟活?秋逸欠身:“正是。起初北房那小子不長眼睛,奴婢叫人打了他一頓,卻是引來了另一個宮女。她不敢冒頭,是待我們離開後,才去找他。”秋逸當時就覺得有人在偷看,狀似離開,實則留了心,又繞回來看。正巧看到了荷葉去找長壽,又一起離開的畫麵。她在意荷葉的行蹤,特地去查,發現她竟是從永寧宮附近出來的。“北房的人,為何要去探聽劉才人的消息?”徐嬪喃喃自語,“說起來,劉才人死就死了,為何禦膳房也會換了人?”錢欽那廝在禦膳房混得如魚得水,雖不怎麽上得了台麵,但很會做人,這一次劉才人要湯要水,都做得足足,可這也不失本分。景元帝怎會也殺了他?徐嬪猜不透,索性不猜了。她笑吟吟地往後倒,微眯著眼:“今兒想做螳螂的人不少,可想做黃雀的,也有之。我就做做螳螂,看那黃雀,會怎麽做罷。”秋逸微愣,隨即反應過來。徐嬪之所以今日叫她在外麵招搖一遍,是為了探聽消息,卻也是故作誘餌,想看看其他人,又會是怎樣的反應。至少那北房的異樣,絕不可能隻有她們知道。秋逸說完了話,徐嬪給了她些賞賜,她便又出來了。徐嬪的身旁慣留著春蓮和夏禾說話。夏禾做事伶俐,春蓮是徐嬪從宮外帶進來的,雖然有時說話不湊,但徐嬪見她是老人,總是寬厚幾分,平日裏其他人也不和春蓮爭。秋逸行事穩重,落落大方,徐嬪時常讓她在外走動,待人接物不會出錯。“秋逸姐姐,咱們去不去北房?”一個叫山蘭的宮女湊了過來,噘著嘴,一看就有些不高興。秋逸點了點她的額頭,笑了起來:“混說些什麽呢?出去是辦事的,無事自然不出去,想著去北房做什麽?”山蘭不滿地說道:“方才那小子說北房沒這樣的人,可分明是有,秋逸姐姐還大發善心提點他,怎會找不到人呢?”秋逸聽山蘭這般說,心頭不由得快了幾分。她自是想起了那日的事。那日,徐嬪突然想吃一道小食,是宮裏平日不做的。本來跑腿的事也用不上她,但秋逸心細,生怕做不好,就親自去盯,卻不想,在去的路上,卻是撞見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低著頭,卻莫名引起了秋逸的注意,不自覺就靠了過去。後來發生的事,秋逸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丟臉,卻也有幾分失落。……要是那日,抓住那人,問個清楚就好了。她壓下那淡淡的失望,平靜地說道:“別多想了,人若是不願意,強壓著來算什麽?”山蘭心裏的惦記,可比其他人要多,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說道:“那姐姐作甚要打那人?我還以為,姐姐是生氣他不肯說呢。”秋逸的手指頭點得更加用力,“嘴巴還要不要了?在這亂說。我打他,自然是他的眼睛,往不該看的地方轉悠。”問話就回答便是,那眼睛都要掉到她胸口來了,著實是惡心壞人。“說來也是。”山蘭雖惦記著那日見的人,不過也是小兒心態,真找不到,也就放下來。說來也是奇怪,那日見了人,心口狂跳,滿臉通紅,隻想抓住他,可現在時間久了,那種狂熱的喜愛也就消散了許多,不再那麽上頭。三兩句話把山蘭遣走,秋逸溫柔的表情才淡了下來。她和山蘭也有同感,其實時間過去這麽久,要多惦記著人,也沒有,不然她早就找到北房去,不會在今日見到人時,才順口問了一句。可秋逸攔著山蘭,卻另有原因。那日在宮中追人,著實太過,回宮後,秋逸心驚肉跳了好久,背後發寒,日子過了,這才慢慢放下心來。然今日,又莫名有了那種心驚肉跳的寒意,仿佛是一種提醒。還是少生事端為妙。這肅穆皇城裏的點滴,很快匯聚成流,最終化為乾明宮殿內一處桌案上,小小的文書。一疊,又一疊。直到一雙手,將其拿了起來。寧宏儒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後,弓著腰,如同老叟。“陛下,全都清理幹淨了。明日,淮南王一定能收到這份禮物。”雖不知景元帝為何發作,手段狠辣。可常伴皇帝左右的人,也無需知道那麽多,隻要一心一意,為陛下做事。“還有呢?”景元帝的聲音冷,冬日聽著得慌。寧宏儒忙又說道:“太後娘娘,想請陛下過去一趟,商量立後的事。”“不見。”寧宏儒又老實了。其實他也猜得到,景元帝近來的心神,都放在了前朝,餘下的一小點,又落在了北房。就是不知……那倒黴催的,到底是哪裏惹了這位煞神。…寒風蕭瑟,北房這破落地方,冷得很。驚蟄站在門外,連打了幾個噴嚏。明雨:“可是被明嬤嬤累的?”驚蟄立刻捂他的嘴,這可還在明嬤嬤門外呢。這些日子,長壽挨了一頓打,老實了不少,除了出去辦差,連慣愛說的渾話都不說了。見他改了性,其他人倒是高興。不然那三天兩頭聽著,也是鬱悶。不過,明嬤嬤卻是病倒了。是荷葉發現的。她在北房裏,算是明嬤嬤最親信的一個,整日圍著明嬤嬤轉,連那幾個主子都不怎麽伺候。三日前的清晨,荷葉去伺候明嬤嬤起身,豈料去了屋中,卻發現明嬤嬤渾身發燙,話也說不清,竟是昏迷著!荷葉著急得要命,到最後,去尋了驚蟄。這也是無法,按理說,這發了病的宮人,就要往外挪。明嬤嬤的事要是上報出去,肯定會被挪出去等死。雖她是這北房的頭頭之一,到底不是什麽貴重人物,叫不來醫官看治的。那日,荷葉慌亂地撲進太監房,險些將驚蟄的衣物都拽掉了,哭著求著讓驚蟄去看,驚蟄拚命扒拉著自己的褲子,這才沒被拽下來。無憂還是頭一次見驚蟄那麽驚恐的表情,要不是場合不對,險些爆笑出聲。明雨忙幫著,把荷葉扯起來。“我說荷葉姐姐,你想讓驚蟄去幫忙,也不是這麽個做法,你也知道,驚蟄會的就是那麽點三腳貓功夫,又做不得數,怎麽給明嬤嬤治啊?”當年可以給陳明德治,那是因為陳明德還有點意識,拍板做了主,又把自己的錢財拿了出來,給自己搏了一回命。可明嬤嬤呢?她昏迷不醒,說不出話,又坑過驚蟄,更漏不出錢來,就算驚蟄有法子,難道還要他自己掏錢去救不成?且要是治不好,誰來兜?陳明德那會,可是說了死生不管,都不會賴到驚蟄頭上的!荷葉嚎啕大哭,到底惹來了三順。三順來了,也就是陳明德知道了。老太監端著煙壺,吸了幾口,又歎了口氣。“驚蟄,你看看去罷。”有他發話,就相當於將此事攬了過來。驚蟄心裏鬆快不少,出了門就去看明嬤嬤。他不想惹事,但要能救人,到底是一條命,能救還是要救的。他在別人眼裏是個太監,不男不女的東西,去碰明嬤嬤的手腕,把個脈象,倒是沒人誰什麽,但換衣服擦汗這些事,還是交給了幾位宮女去做。待一切都理完,驚蟄鬆了口氣,和荷葉說話。“明嬤嬤隻是氣急攻心,所以發了熱,這幾日吃清淡點,好好養著,不會有事的。”荷葉之前是著急才失態,如今意識到明嬤嬤不會出事,那態度又端了起來,朝著驚蟄點了點頭,又謝過了他,轉身就進屋去。等他們出來,無憂扯了扯驚蟄的袖子。“荷葉姐姐一冷靜下來,又瞧不上咱們了。”荷葉是不太喜歡太監的,總覺得不男不女,心裏犯著惡,要不是這一次實在太著急,她連太監房都不肯去。過幾日,果然明嬤嬤恢複,但也起不來身,都是幾個宮女伺候,這樣一來,就怠慢了主子那邊。驚蟄少不得多做一些。他和明雨說完話,就去收碗筷,一路走一路收,最後麵,卻是那位姚才人的住處。也就是那位係統提及的人。驚蟄想不通,姚才人為何會死?他這幾日看過,姚才人的身體還算健康,要是吃食無憂,不生大病,再活上十來年都未可知。不是身體問題,那就是有人要她死?他心裏想著事,腳步緩了緩,屋內姚才人就破口大罵。“不長眼的狗東西,見我淪落至此,就疏忽輕慢,茶也不倒,衣也不洗,做點事情就推三阻四,手腳這麽慢怎麽還不快點去死!”北房這麽些主子,最蹉跎人的就是姚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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