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寧看著他,說:“剛才的事,我們必須得繼續做完。”聽見這話,蓮旦本來平靜多了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對麵的人不用細究,都能看出他臉上那種“果然如此”的意思來。陳霜寧抓住他又要蒙到臉上的被子,看著他的眼睛,說:“如果不做完,今晚你會經曆無法忍受的痛苦,身體會承受不住。”說著,他神色緊繃,態度強硬地就要扯開蓮旦的被子,蓮旦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沒用兩下,被他當做護身符的被子就被搶走了。蓮旦從身後隨便抓來什麽,就往年輕男人身上扔。陳霜寧輕鬆地接到手裏,將這枕頭放到床尾,緊接著又是一個,他又接住放到了一邊。蓮旦情緒崩潰了,他蜷縮著痛哭起來。可就在這時,哭聲就漸漸變了,痛苦的哼聲起先還能壓在嗓子裏,但很快,就痛得他大聲慘叫,滿床打滾。這種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讓人無法忍受。劇烈的腹痛迅速輻射到全身,蓮旦痛得眼前發白,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與此同時,從小腹傳來的熱度,像見了風的火堆,熊熊燃燒,迅速蔓延,燒得蓮旦身體震顫,燒得他五感都變得格外敏感。本已難以忍受的痛,更加加劇了,而他即使閉著眼睛,鼻端也能聞到,剛才根本沒注意到的,床上另一側年輕男人身上獨有的氣味,和床褥上親密之後的曖昧味道。這讓蓮旦在痛到快要暈厥的同時,又極其渴望著做些什麽。他漸漸滑躺到了床上,雙手捂著臉,哭著呢喃著:“求……求你……。”年輕的男人雙眸一直看著他,緩緩覆到了他身上,將他捂著臉的手拿了下來,引領著放到自己頸後。蓮旦隨著他的動作,兩手攬住了陳霜寧的脖頸。兩人臉對著臉,沙啞怪異的嗓音沉沉地說道:“閉上眼,都交給我。”眼淚順著眼角流進了鬢發,蓮旦緩緩閉上了眼睛。陳霜寧的唇慢慢靠近他的。蓮旦的眼睛卻又睜開了,他的眼白都是紅的,眼神裏裏麵滿是絕望與無助。陳霜寧的動作一頓,他看見蓮旦幹燥得有些脫皮的嘴唇動了動,艱難開口道:“求你……。”陳霜寧雙眼微眯,蓮旦終於把真正要說的話說出了口,他說:“求你……我不想……。”蓮旦的手攬在年輕男人的頸後,越來越緊,他的身體已經渴望到了極點。可是,他求男人,說他不想。陳霜寧俯在他身上,眸子沉沉看了他一陣後,垂下了眼皮。他拄在蓮旦身側的手,緩緩探向對方的頸後,指腹在一處輕輕一按,與他熱切交纏的身體瞬間一僵,蓮旦緩緩閉上了眼,昏了過去。……第二天中午,小旦坐在床裏玩不倒翁,高興得咯咯笑。蓮旦靠躺在床頭,滿臉的病容,他虛弱得抬手都費力,吃東西隻能讓人一口口喂進去。陳霜寧坐在床邊椅子上,手裏端著剛出過不久的麵糊糊一樣的麵片,耐心地等他吃完一口,再舀一勺喂他一口。蓮旦垂著眼皮,不肯看他。吃完了他費力地想躺回床上,陳霜寧放下手裏的碗,想要伸手扶他,蓮旦側身躲開了,拒絕了對方伸手過來幫忙攙扶的動作。他拒絕的動作僵硬,耳朵有些紅,又氣又尷尬。陳霜寧沒說什麽,隻是將碗勺收了起來,起身端出了屋。蓮旦一直繃緊身體背對著床外側,門合上後才放鬆下來。“啊啊!”小旦叫了兩聲,拿著不倒翁,爬到了爹爹身上。他現在七個多月了,白白胖胖,沉得很,蓮旦被他壓得哼了一聲。很快,門又被推開了。年輕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彎腰將纏著爹爹玩的胖寶抱了起來,雙眸眼皮低垂,看著這孩子,道:“爹爹不舒服,不要吵他。”“啊啊!”小旦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回應得很積極。蓮旦還是側躺著,當做沒看到他。小旦剛才已經喝過了奶,現在該睡午覺了。陳霜寧在地上來回走,哄著他睡覺。蓮旦一個姿勢躺久了,胳膊壓得快麻了,他翻身過來,虛弱地平躺在床上。陳霜寧此時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這讓他感到放鬆。他的目光無意識地跟隨在孩子身上,在陳霜寧說話時,他又隨之看向年輕的男人。看著看著,他的目光漸漸變了,身體也僵硬了起來。因為,直到此時此刻,蓮旦才發現,小旦的那雙眼睛,竟與陳霜寧的,幾乎一模一樣,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般。小旦睡午覺時,沒有晚上那麽省事,是要鬧騰一陣的,他的小手習慣性地要抓著蓮旦的下巴或是臉頰,有時候快睡熟了,抓得有些疼,蓮旦怕吵醒他,也忍著。小孩子很可愛,但那是在他不鬧不哭的情況下。就算再喜歡孩子,也難免有不耐煩的時候。這會兒小旦把臉枕在陳霜寧的肩膀上,一隻小手也搭在上麵,另一隻小手果然在抓著男人的臉頰,那力道看著就不輕,把臉頰都快抓變形了,但這年輕的男人並不在意,隻是很有耐心地,輕輕拍著孩子的背。他垂著眸子,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僅從他放鬆的嘴角和身體姿勢來看,就能看出他比平時麵對旁人時,要平和得多。眼看著小旦的眼睛啪嗒啪嗒的,要合上了,卻突然嘩嘩地尿了出來,他自己也被驚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陳霜寧身上的衣衫一下子就濕了一大片,他不急也不惱,隻是看了一眼,就輕輕把小旦放回床沿,給他換了子,然後把自己的外袍脫了,隻穿著裏衣,把孩子又抱起來,還喂了幾口水,才又接著哄他睡覺。小旦這回是真困得不行了,沒走幾圈就睡著了。陳霜寧彎腰手臂越過蓮旦,把小旦放在了床裏側。他剛要起身,手臂已經被病弱的哥兒費力地給抓住了。陳霜寧側過頭來,看向蓮旦。蓮旦蒼白的臉漸漸紅了,是氣紅的,他嘴巴動了好幾下,才能發出點嘶啞的聲音。“小旦是你的孩子,廟裏的晚上……是你,你又騙了我!”說著,蓮旦另一手摸上陳霜寧的領口,他沒穿外袍,裏衣的領子本來就鬆,輕輕地就給扯開了一塊。下麵白皙的鎖骨,和那個格外顯眼的咬痕就露了出來。“想騙我,很容易做到?”蓮旦紅著眼睛問。陳霜寧瞳孔微縮,這是上次蓮旦問他是不是那晚的人時,他說過的話。陳霜寧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可蓮旦已經放開了他,轉身躺回了被子裏,背過身去,拒絕和他說話了。剛才他耳朵上的紅已經消退了,背繃得也更緊了。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早上醒來後,他隻是不說話,不搭理屋裏忙前忙後的年輕男人,還沒有這樣完全冰冷拒絕的姿態。過了一會,蓮旦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陳霜寧看著蓮旦顫抖的肩膀,和死死抓著被子的手,喉結動了動,說:“好。”第31章 青花毒陳霜寧離開後,蓮旦就發燒了。他燒得渾身戰栗不已,牙齒都咬得哢噠作響。渾身酸痛到了極點,後背心處一陣陣悶痛,輻射到全身,讓他動都動不了。他心裏惦記著身邊午睡的孩子,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根本做不到。過了不知道多久,蓮旦感覺到孩子的小手在扒拉自己,但他還是醒不過來。又過了一陣,小旦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先是在嗓子眼裏哼哼,後來變成了大聲的哭嚎。蓮旦的意識模模糊糊,他想抬手安撫趴在他身上的孩子,可連這都做不到。就在這時,朦朧間,身上一輕,是小旦被人抱走了。蓮旦倏地渾身一緊,有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說:“好好睡吧,多睡覺才好得快,放心,孩子有我看著。”小旦的哭聲漸漸低了,隻偶爾打個哭嗝。那女聲低聲哄著:“小旦,不哭了,我們去吃個蛋黃好不好?”聽著雖然不太像,但應該是隔壁吳大娘家的婷子姐。腳步聲遠去,蓮旦身體終於放鬆下來,放任自己昏睡過去。……再醒來時,窗外已經是黑天了,屋子裏桌上點著油燈。一個年輕女子背對著床這邊,坐在桌旁。她把咿咿呀呀的小旦抱在懷裏,正給他翻小人書看,一邊翻,一邊輕聲地給他講書上的故事。蓮旦望著他們,眼神漸漸完全清醒,眼睛睜大,他嘴巴動了動,幹渴快冒煙的嗓子裏,勉強冒出一句聲音嘶啞的話,“你……你是誰?”女子動作一頓,放下書本,抱起小旦站起身,轉身過來,露出一張嘴角含笑的年輕臉龐。她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年紀,肌膚雪白,雙眼明亮,相貌不俗。蓮旦從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人,不由得呆了呆。這少女衝他又笑了一下,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過來,將沉甸甸的小旦放到他懷裏,朝他盈盈一拜,道:“是有人囑托我來照料你。”聞言,蓮旦又是一怔,繼而很快意識到這個囑托的人可能是誰。他的神色立刻冷了下來,垂下眼皮,不再吭聲。少女看出他拒絕的意思,幽幽道:“青花的毒性很強,這幾日你恐怕都起不了身,更別提照顧孩子了。我等你痊愈便會自己離開,絕不再打擾。”蓮旦抬眼迅速看了她一眼,又扭過頭去。他沒說不行,少女就知道對方沒再拒絕了,於是笑著道:“小旦已經喝完奶了,你肯定餓了吧,我去給你盛粥。”說著,她便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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